第36章 无言以对

这一句话说完，下面的人都愣了一下。

  其实荀爽已经跟人说好了，今儿一开口，他们就会站起来。

  只是为了做做样子，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

  而刘文这一下倒是把他们整不会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起来了。

  荀爽看着刘文，缓缓问道：“常山王如今还未有正妃吧？”

  “有一位侧妃，一位夫人。”

  刘文倒是一五一十地说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只要一查就能查到。

  刘文的话引得下面都纷纷耳语，没有正妃，就要纳侧妃，而且还是已经纳了一个侧妃一个夫人的情况下。

  荀爽看着刘文，克制着自己想要赶人的冲动。

  刘文也很清楚，荀爽现在内心极度不爽，只是因为要顾着颜面。

  一时之间，气氛都有些僵持了。

  其余交好的世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陈寔也嘴角扬着，似乎有看笑话的意思。

  对于陈寔来说，他和荀淑也就是荀爽的父亲是同一辈的人，也是齐名的人物，看着晚辈想发怒又不能发怒，还要极力克制的样子就忍不住了。

  除了他，其他人就不敢有什么多余表情。

  正在这时候，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整整十二口黑色漆红兽纹的箱子，一一被抬进了前院，能够远远的看见。

  刘文笑着看向自己的侍卫，打头的是两只大雁，也就是贽礼。

  “晚辈虽然不能以正妻礼迎娶，但纳征、亲迎两项还是可以给的。”

  “之前尹侧妃来时，也只是中宫皇后送来，没有过礼。”

  言外之意就是，能上门送礼，已经超越了皇后那边的关系了。

  而且刘文是可以上门迎接的，这也比一般的妾室入府会更隆重了。

  说到这里，其余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样子，东西买的很多。

  十二口箱子，两只大雁，就礼物来说，只比正室差一些了。

  正室娶亲，大雁两只，礼物十六。

  从礼数上来说，刘文已经尽到最好了，荀爽也不能挑出更多的毛病。

  但刘文也说了，这只是侧妃。

  荀爽看着刘文，缓缓说道：“老夫的女儿，不会做小妇。”

  荀采也有些不满，听到父亲拒绝了，立马就有底气了。

  刘文嘴角扬起，随后说道：“这事，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顿了顿，刘文又说道：“如今党禁稍解，陛下正是用人之际，晚辈身为汉室宗亲，忝嗣王爵，自当为汉室出力。”

  荀爽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其他人，“陛下也曾征辟，这是想要逼老夫就范吗？”

  刘文上前一步，缓缓说道：“天地社稷皆为汉室之土，普天子民皆为陛下之臣。”

  “久闻硕儒先生通礼、易、诗、书，应当知晓，儒家之道，仁爱、忠君、崇礼、尊道，即

  仁、义、礼、智、信、恕、忠、孝。”

  “而如今，百姓失所逆旅，苦不堪言，又值蛾贼未灭，正需拨云之时，亟需名士之时。”

  “大人乃荀卿之后，当知何为忠君爱国！”

  一番话说完，反倒是让荀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他是儒家后人，也就是荀卿的后人，如果不忠君爱国，那就是违背先祖之道，有欺师灭祖之嫌。

  而刘文的这一番话又句句在理，他居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看着刘文年纪不大的样子，缓缓问道：“常山王一席话倒是在理。”

  听到父亲这话，荀采立马红着脸说道：“我绝不与你为妾！”

  刘文听到荀采的话，立马笑了起来，“如果不同意，便是陷令尊于不忠，而你是不孝。”

  这话一出，荀爽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是有些狠了，这一番话可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能说出来的。

  开口就是有理有据的不忠不孝，这样的名头荀爽可不敢接。

  他一旦接下来了，那就是给整个荀氏蒙羞。

  而且作为荀子后人，他必须要做好表率，更何况自己名声外在，如果不从，那事情就很麻烦了。

  陈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一番话直接将荀爽逼上了绝路，他只能答应，如果不答应，那就是抗诏，那可是大罪，而荀氏一族的名声也就没有了。

  作为荀淑的老友，他可不想看着荀氏一族落到这么一个局面。

  “常山王言过了，荀氏还是忠君的，而且也是奉行孝道的，自然不会令大家都为难。”

  “方才常山王说，是陛下的意思？可有诏书？”

  刘文倒是摇摇头，“陛下只给了口谕。”

  陈寔看着，又问道：“皇后也给了一个侧妃？”

  “正是，是南阳尹氏女。”

  刘文略微抬了一下尹侧妃的身份，但也不算是作假。

  南阳尹氏也是经学世家，现在虽然声名不显，但也是很老牌的世家，同样也陷在了党锢之祸里面。

  陈寔看着刘文，缓缓问道：“不知道，那位夫人是什么出身？”

  “彭城环氏女，陷于战乱，是曹氏送来的。”刘文笑着回答，环夫人的出身最低，所以只是一个夫人。

  从礼法来说，还真挑不出毛病。

  而且处分也很适当，臣子给的，出身低，给个夫人，皇后给的，出身世家，给个侧妃，现在荀采也是一样，只不过她是陛下许诺的，所以为了显示更重要，刘文亲自上门。

  陈寔又打量着刘文，只感觉似乎有些看不透。

  一个小孩，如此善辨，几句话的功夫连他都找不到拒绝的好理由。

  荀爽看着陈寔，行了一礼，接着看向了刘文，“那请问常山王，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礼物？”

  刘文缓缓问道：“听说荀老先生喜欢着书，兰台令一职如何？”

  荀爽看着刘文，想要看出刘文到底是什么底细。

  因为之前的事情，荀爽并不喜欢为官，但刘文说的是兰台令，那是掌管官家书库的地方，对于他的吸引力可不弱。

  很多书只在里面才有孤本，甚至是真的典籍，这个官职的诱惑力对他而言是非常大了。

  但是荀爽可不是一般人，又回头看着女儿，“常山王还是等等，我女儿才刚及笄，婚嫁之事，还是晚些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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