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次日，欣喜的玄凌便下旨晋恬贵人杜氏为从五品良媛，并在宫中举行筵席庆贺。

        但杜良媛的身孕并未为宫廷带来多少祥瑞——初春时节，一场严重的时疫在宫中蔓延开来，一时间人人自危。

        明蓁担心予洐，日日小心谨慎地照顾着，一日听人来报，说是棠梨宫的甄容华前来求见。

        她与甄容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知她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只见甄容华神色憔悴，一见到明蓁便惶惶然跪下：“嫔妾见过昭妃娘娘，昭妃娘娘仁善，还请您救救沈常在吧！”

        明蓁皱眉：“沈常在怎么了？”眼下时疫肆虐，可千万别是……

        明蓁的预感成了真，甄容华叩首：“沈常在染了时疫，嫔妾人微言轻，眼下宫中的太医又都不得空。皇上不愿意见嫔妾，未得皇上允许，嫔妾也不敢前去叨扰皇后娘娘，可是嫔妾等得，沈常在却等不得！嫔妾与沈常在乃是幼年情分，怎么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呢？”说着，又是一叩首，“还请昭妃娘娘救救沈常在吧！”

        “你既要本宫救她，那便该知道，予洐年幼，离不得皇上遣来的徐太医。眼下时疫肆虐，本宫实在不敢拿予洐的命去赌。”明蓁道，“你若是要本宫到太医院给你传个口谕，倒是小事一桩。可是如今这宫里人心惶惶，哪里有多余的太医呢？甄容华，你也别怪本宫说话不好听，即便是有太医得空，如今沈常在是欺君的罪人，失宠见罪于皇上，谁又敢去给她医治？本宫实在无能为力。”

        甄容华道：“太医温实初乃是嫔妾的同乡。他许会答应救治沈常在，还请昭妃娘娘怜惜，派温太医前去救治沈常在吧。”

        “你既然如此肯定，本宫也不愿意做个恶人。”明蓁得了她的准话，吩咐一旁的春风，“你去太医院传本宫的口谕，让太医温实初速去救治沈常在。”顿了顿，又对甄容华道，“你既如此担心沈常在，便一同去给沈常在请太医吧。他既是你的同乡，有你作保，想来他救治沈常在的时候，也会尽心尽力的。”

        甄容华叩谢明蓁：“嫔妾多谢昭妃娘娘。”

        春风和甄容华一同远去，秋月给她端茶：“娘娘怎么突然想着去救治沈常在了？沈常在假孕争宠，惹得皇上厌烦，若是皇上知道了，必定要不高兴的。”

        “那假孕争宠一事，本来就是旁人蓄意构陷。待甄容华这个好姐妹为她洗清冤屈，她出来之后，必定会记得本宫这份大恩的。”明蓁伸手接过茶盏，“况且到底是一条人命，沈常在人还年轻，本宫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就当是结一份善缘吧。”

        秋月道：“娘娘心善。”

        明蓁笑了笑，转而吩咐道：“予洐身边的衣物吃食一定要格外小心，身边的伺候的人身上要仔细检查，千万不要遗漏了那些‘脏东西’。”

        秋月应下：“奴婢省得，娘娘放心。”

        没过几日，春风便告诉明蓁：“娘娘，皇上下令放了沈常在出来，复位容华。”

        明蓁喝茶的动作一顿，转而一笑：“甄容华的动作真是够快的啊。本宫前几日才说起这件事情，她就抓到刘畚了——”她看向春风，“皇上是怎么处置华妃的？”

        春风：“咱们的人说，皇上本来是下令杀江穆炀、江穆伊二人。责令华妃褫夺封号，降为贵嫔的，可是……”

        明蓁：“可是什么？”

        春风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华妃带着两位江太医前往仪元殿向皇上请安，说是……说是寻到了治时疫的法子。皇上龙颜大悦，谁还敢提陷害沈容华的事情呢？”

        明蓁的笑容一滞，随后又笑开了：“皇上倚重慕容氏，甄容华要就此扳倒华妃，还早着呢。华妃——”明蓁嗤笑一声，“这样的大罪，若是别人，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偏偏是慕容氏。华妃研究出了治理时疫的法子，就算是她陷害了沈容华又如何？甄容华寻到了刘畚，明明已经是证据确凿，还不是一样……”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难免对玄凌的所作所为感到心寒。

        春风道：“现在已经是甄婕妤了——皇上下令，说甄容华检举有功，晋为婕妤。”

        明蓁垂下眼眸沉思了一会儿：“这样也好。甄氏爬的越高，与慕容氏便斗得更狠——日后这宫里，怕是好戏不断……不能不看呐。”眼前热气腾腾的茶水极为氤氲，春寒料峭，明蓁的面容在这白雾中隐隐有些模糊，只听见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咱们的这位皇上啊，最是冷心冷清、多疑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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