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校园＊爱怜
周明泽想到她的倔强执拗，欲言又止。还是朴星艺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直言不讳问了句。
“有什么话就直说。”
周明泽摇头敷衍到，“陪我出去一趟？”
朴星艺下意识就想拒绝。他们两人都没有通行证，怎么可能出去。
周明泽是想翻墙？要被抓住了可是重罪，必须记处分的。
她面色有些为难，还是想问个清楚，刻意降了个音调。
“你想翻墙？”
周明泽倒是直接默认了，埋下头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神色有些轻佻。
“怎么样？去不去？”少女有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向后撤了一步。
“你先告诉我出去干嘛。”
周明泽双手抱胸，仰着身子，风轻云淡地样子。
“朋友受伤了，医务室没开门，只有翻墙去买药呗。”
朴星艺觉得他的视线一直不太对劲，流连在她的脸上。似试探似玩味，好像暗示着什么隐情。
她哪里想得到周明泽冒着处分的风险翻墙买药是为了她，还真信了他的“朋友说辞”。
少女还真有些羡慕他口中的朋友。
虽然他确实吊儿郎当的，但对他朋友好的没话说。
她微微抬眸，神色带点紧张。“走吧。”
还没走两步，朴星艺突然想起什么，暗自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这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说完倒也没想这么多，她相信周明泽的人品。
他都说了是朋友，那肯定就只有纯洁的友谊，不会有其他那么多弯弯绕绕。
周明泽观察着那皱巴巴的小脸，从她身后冷不丁来了句，“知道走哪条路？”
朴星艺听到他的声音，如实答了句，“不知道。”
“那你走在我前面干嘛？”
周明泽反问她，看似嘲笑，却多少漏出点宠溺。
朴星艺转身回头，不明所以地望了他一眼，眼里余光满是娇纵，“那你走快点啊。”
周明泽脸色阴沉，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冷意又浮现出来，“你确定？”
“算了，走吧。”见气势不敌，又灰扑扑地乖乖跟在那挺拔高耸的身影之后。
不知道是周明泽对路线不熟，还是学校加固了安防，东晃西走地走了一个小时。
路上尽是无人小径，各处坑坑洼洼，极度难行。朴星艺脚底都快磨出水泡了，两人才绕到后山的废弃花园。
周明泽体力充沛，叉腰伫立，像个没事人一样，唯独少不了嘴上的抱怨。
“真奇了怪了，咱们翻墙出去都这么难，那些社会人是怎么轻而易举就进来的。”
朴星艺脚掌难受，身体踉踉跄跄的，俯身找了快砖头坐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管他们了。抓紧时间，现在都四点多了。”
周明泽没回头，自顾自摸了摸围墙又扯了一根枯草含在嘴里。背对着她，语气缓慢低沉，“急什么，直接吃了晚饭再回。”
朴星艺顾虑重重，首次做这种事，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不得了。
小心翼翼的补了句，“那也不能太晚了，我宿舍——”
周明泽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气拽拽的。
“我送你不就完了。”
朴星艺暗自窃喜，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强装镇静。
“那行吧。那要早点回。”
周明泽点头答应，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知道，不就是十一点前吗？”
朴星艺没想到只向他提过一次的事，这人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她心里浮现一阵暖流，对着少年渐渐有些上心。
周明泽估算了一会儿灰白墙体的高度，猝不及防的回头正好瞧见了少女娇羞似的低头。
那人正嘴角上扬，娇嗔地笑着。
倩影近处有片金黄灿烂的野菊，叶子翠绿，花蕊齐放，以他这角度观去着实不偏不倚，尽情绽放于少女乌黑浓密的鬓角旁侧。
朴星艺感觉到了前方的炙热目光，微微抬颌，美目带笑直接耀进了少年的眼眸。
他心里一震，顾盼倩兮原来是这样的景象。
“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缓了缓心脏于热血中的狂跳，他从容自如地向少女走近，步履不停。
“你管我。”朴星艺张口还是这么傲气，将心底的悸动藏得密不透风。
周明泽瞬间被泼了冷水，黑眸覆上不羁狂傲，闷声哼了哼，“你真的是第二个敢对我这么拽的人。”
朴星艺见他这话隐隐约约透露着什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第一个是谁？”
少年将嘴里含的草吐了吐，缓缓开口说道，“第一个？不认识，之前在奶茶店遇到的。”
少年突然转头，开始细细打量她的脸，“朴星艺，你真的确定我们没见过？”
“确定啊。”朴星艺故意回避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
周明泽也是不甘心，直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侧头一想，“不对，你真的像她。”
“谁啊？你梦中情人？”她故意这么问，就想气气他。
周明泽稍作镇定地咳咳嗓子，伸手一拂，“放屁，老子怎么会喜欢那种又倔强又毒舌的女的。”
朴星艺听出来了，他口中的女人正是一年前的她，见他对她颇有微词，她这暴脾气一下就涌上来，“倔强怎么了？那叫有性格！”
“你又不知道我说的是谁，脾气这么大干嘛？”
“你管我，我喜欢。”朴星艺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偏偏周明泽还就喜欢和她互怼。
少年直直叹了口气，失望透顶似无家可归的野狗，“唉，如果世界上的女的都像你和她一样，我势必一辈子不结婚。”
“谁愿意嫁给你似的。”听到他这样诋毁自己，朴星艺有些生气。
“算了，不吵了，走吧。”
他示意眼前少女起身，“你先去，我垫后。”
朴星艺坐着仰视他，不得不说他还真有吸引人的资本。林间稀稀疏疏的光斑纷纷洒洒投下，一处正好照着少年的鼻梁，阴影中更显立体流畅。
周明泽见她拖拖拉拉还不起身，开口道：
“真是没用，我来吧。”
干脆利落地搂住她迷人纤细的腰肢，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朴星艺手足无措，猛烈挣扎。她闭着眼，表现出一脸害怕。
“当然是帮你起来啊，你不是坐麻了吗？”
默默闻着那股薰衣草的香气，尽情感受着专属于少年的滚烫体温。
强有力的大掌缓缓抽离，朴星艺才试探着睁开眼帘。
“谁说我坐麻了？”
周明泽闷着笑意，对上她的瞳，“我猜的。”
他在她耳边吹过一缕不羁的风，“对了，你还想站到什么时候？”
朴星艺晃过神，磕磕绊绊地向前，走到那处墙角，望了望那白灰褪色的厚墙，心里有些畏惧。
“我不会翻墙。”
“会爬树吗？”见她点了点头，少年指了指右侧的树干，蓦然启唇，“踏上这儿，腹部用力，爬几米的样子就能翻过去了。”
朴星艺似懂非懂点点头，拢了拢外衣，照着他的法子爬了上去。
她略微有些恐高，不敢低头看周明泽的情况，四肢并用一直马不停蹄地攀着大树。
好不容易看到了围墙外的街道，一个不小心被拂开的枝丫荡回，啪地一声打到手臂。
恰好落在伤处，二次撞击直接让那快皮肉浸出了血。
周明泽在她下方察觉少女的动作静止，以为她只是恐惧害怕。
着急忙慌地提醒了一句，“别愣着，马上就要成功了。”
话音刚落，少女又行动起来，她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一步一步终于翻到了校外。
周明泽也紧随其后，一股气径直从墙上跳了下来。凑近了只见他脸上黑一片红一片，落上不少树渣，好在是圆寸，发顶也不至于凌乱。
利落地抖了抖肩，拂去一身尘土渣滓，整理一下衣冠才朝朴星艺走去。
少女睫毛湿湿嗒嗒的挂在眼睑，一只手垂下，极力绕开周明泽的视线，生怕他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
“没事。”
“你手肘那里，抬起来我看看。”
见他态度坚决，朴星艺才缓缓抬手。
那处像晕了块粘稠的水渍，与水红色的衣色合为一体，边缘隐隐透着艳红，迎面传来一股子铁锈味。
周明泽倏尔反应过来，忧心忡忡的样子，严肃的面色藏着阴鸷。
“你手上的伤加重了？”
朴星艺被他这么一问，下意识捂住衣服的血迹，抬头闪过一丝疑惑，一时哑了声。
见他眼神坚定，只得悄悄垂头，“刚刚翻墙又撞了一下。”
周明泽语气微怒，“为什么不告诉我？”
朴星艺不敢对上她，小声喃喃低语，“告诉你都来不及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手受伤？”
周明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毫无预兆的生气搞得少女有些后怕。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眼看天色渐晚，少年一言不发地拉着她的手腕，径直走进一家便民药房。
他朝柜台那处一站，冷冷开口向那药师说了句，“把你们店里跌打损伤的药都拿一份。”
那药师不常见到如此高大强势的人，被周明泽的压迫感吓到了，诺诺连声地取了四五种药膏，尽数放于口袋，置于少年的面前。
“我们店有的都在这儿了。”
周明泽迅速朝玻璃柜上扫了一眼，提着装得半满的塑料袋，从裤兜里随意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不用找了。”
不顾朴星艺的阻拦，拽着她一起，直接出了店铺。
“你这就是浪费钱。”
朴星艺跟不上他脚上的动作，身体弯腰下坠，想要就此停下。
周明泽手上的力道不减，一手提着药膏一手牵制着她。
直到一张棕红色的公共长椅面前才开口，“别动，好好坐着。”
他压制着少女的双肩，执意让她安稳坐下。
朴星艺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得乖乖听话，背朝后仰，端端正正靠地坐在椅子上。
周明泽有意无意地用余光打量着那处深红色的印记，还好范围没有扩大，血大概率是止住了。
他挺着身，明晃晃地将口袋提拉到少女眼前，带着嘱咐的口吻。
“给你，回去记得上药，血现在应该是止住了。”
少女留着点矜持，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接过那袋药品。
空气流动之际又嗅到那勾人心弦的薰衣草味儿，总是令她百转流连。
朴星艺扬起脸庞朝周明泽暖笑。
“我不想平白无故收你的药。我请你吃饭？”
他见她认真的神色，也不好拒绝，粗粝的大掌放于下巴处，似沉思状，良久开口。
嗓音低哑，“行吧。”
“想吃什么？”
朴星艺饥肠辘辘，见着时间也到了饭点，她询问起周明泽的意见。
毕竟请他吃饭，理应由他做主。
少年灵光一闪有了主意，朝着山阴路交叉口走了过去，回头指了指前路，示意朴星艺跟上。
“走呗，带你去我喜欢的饭店。”
朴星艺望了望“山阴路”的路牌，上面的绿漆白底早被雨水冲刷出一条条裂痕，孤零零的于寒风凛冽中树立，好不凄清悲凉。
倏尔望向对街的少年，她庆幸，世间万物善变，唯他风景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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