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是非对错早已不重要
琼夜无助地抱着怀中朝思暮想的人，不敢抱得太用力，怕弄疼她，也不敢抱得太松，怕会抱不住她。
脸上满满都是眼泪，痛苦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知道不停唤着她的名字：“月儿……月儿……”
眼泪渐渐模糊了双眼，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西陵月说不出话，只能在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嗬……嗬……”的声音。
眼中是不甘和不舍。
熬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的苦，明明马上就要在一起了，结果却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让希望破灭。
西陵月眼角的泪珠大颗大颗划下，滴落到地上，染湿几粒尘土。
她拼命抬起手，颤抖着抚摸上他的脸，努力拭去几滴泪水，最终带着不甘离开了人世。
“月儿……
月儿！不要啊！”
琼夜哭得肝肠寸断，可无论他怎么叫喊，叫得多大声，怀中的人都再未动一下。
她死前大睁着眼睛，眼中都是红血丝，死后都没有闭上，就这么死死睁着，似要看尽自己这一生的遗憾，又好像是舍不得爱人，想要他在自己眼中停留的时间更久一些。
慕知悦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惊叫出声，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察觉到周围有异样，玉晴鸢立马拔出剑防御，将妹妹几人挡在身后，四处观察，不敢放过一丝一毫可疑的地方。
“妹妹……”
西陵云本能地往前迈了两小步，抬起手朝着妹妹的方向，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后知后觉才又放下来。
琼夜已经哭得失了声，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想了好几年，终于见到，不想这一见却是最后一面。
她最后说的话，都只是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话谈这几年的别愁离恨，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还没来得及过上他原本期待好的生活……
没了……一切都没了……
站在高处的洛书韫不想看到这些生离死别，直接转身离开。
洛书珩并没有管她，而是施法枪夺过了西陵云手中的簪子。
西陵云还沉浸在妹妹已经死了的事情中没有回过神来，好不容易得到的簪子却突然从他怀中飞出，直直朝着天上飞去。
西陵云大惊失色，立马飞扑过去抓住簪子，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洛书珩的脸，这才悻悻放手。
一开始给他下了任务，要这只簪子的就是洛书珩和洛书韫兄妹两人，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会在这时候到现场来。
西陵云紧紧握着拳头，他已经猜到，刚刚对妹妹动手的估计就是两人其中的一个。
但他在上界人面前完全就不够看，他们只需稍稍动动手指，自己整个九曜宗就能被轻易碾碎，他完全没有抗衡的资本。
即便自己的亲生妹妹是死在他们手中，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洛书珩还瞥了一眼对面的玉晴鸢和慕知悦两人，现在她们身上倒是没有了慕婉清的气息。
不过当初一见，他到现在还记得两人的脸，知道她们和慕婉清有瓜葛。
但他没有对姐妹二人做什么，而是转身离开，天神交代了，关于慕婉清的事他们两个就不必插手了，只需带回簪子即可。
为了不多生事端，洛书珩没有手欠，径直离开。
如今，现场一片安静只剩下琼叶低低的抽泣声，他嗓子已经哭哑了，巨大的悲痛让他整个人萎靡不振。
仿佛痴傻一般，除了抽泣就再也做不出其他的任何反应。
西陵云走到他旁边，慢慢蹲下身子想去握一握妹妹的手，但却被琼夜打开。他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声音沙哑：“你还敢碰她。”
他也自觉无颜面对妹妹，默默起身，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口中却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现在也没地方去了吧，不如回九曜宗。
关于勾结魔族的事，我可以帮你澄清，你放心回来就好。月儿……也带回去好好安葬。”
琼夜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盯出个血窟窿来，嗤笑一声：“月儿不在了，是非对错早已不重要。
西陵云，我真是看不起你。”
听到这话，西陵云恼羞成怒，回头便毫不客气地开口：“我是对不住月儿，可怜你，才想给你个安身之所，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修习禁术，残害同门，去到哪里也不会有人容得下你！”
事到如今，琼夜早已不在乎这些，他并未搭理这份“好意”，转而将玉晴鸢几人叫过来。
他眼圈通红地看着几人，脸上满是愧疚和遗憾：“知悦，晴鸢，念琬，对不起呀，之前骗了你们。
我做了太多错事了，有如今这个下场也是我罪有应得……”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一下，笑中带着无尽心酸和释然，还有许多她们读不懂的情绪。
“走吧，赶紧走吧，离开这儿，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和你们当一回纯粹的朋友，不带任何目的的。”
如今的他笑的是那般温柔，如沐春风，就如千年前，他和西陵月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脸上少了几分颓败，多了一些少年英气。
又转而看向白露，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保护好你娘亲姐姐们，小鼻嘎，你要快快长大。”
不远处刚刚走回自己队伍的西陵云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他瞪圆了眼睛，厉声呵斥：“琼夜，你想干什么！”
琼夜并未搭理他，而是一下子将面前的几人推出去好远：“快走！”
后又转而看向远处的西陵云一伙人，冷笑着讥讽：“干什么？拉你们陪葬啊。”
一伙人大惊失色，匆忙逃窜，队伍一时间乱了阵脚。
而琼夜只是唇角含笑，微微垂头亲吻了一下怀中的人，眼中是无限幸福和眷恋。
玉晴鸢几人。来不及反应，只得按照他的话匆匆离开。刚跑出去没多久，身后一股巨大的能量波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她们砸了过来。
速度之快，威力之巨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原本生机盎然的树林、草丛，顷刻间便被冰冻。
跑不掉，根本跑不掉！
眼见几人也要被波及，危急关头，白露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形成一个不大的光罩，将几人保护在其中。
下一秒，风雪瞬间将几人淹没，外面只剩一片白雪皑皑，寒风裹挟着凛冽的冻雪呼啸而过。
吵得人耳朵生疼。
许久之后，风雪终于停了。
白露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重新变成了一块儿绿色的宝石，在白雪的映照下，闪着莹莹绿光。
玉晴鸢将宝石捡起来，冲着里面叫了几声“白露，白露”。
没有回声，宝石也没有任何变化。
无奈，只能先带在身上，等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她再重新变出来。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雪白，看不出边际。
不知道琼夜怎么样了，虽然她们心中都有一个结果，但还是不愿相信。万一……万一呢？
她们御剑飞回了原来的地方。
原地只剩下一堆冰雕，他们或惊恐或逃窜，却无一例外都被冻在原地，俨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可原本还在这里的琼夜和西陵月亮呢？怎么不见了。
就在几人准备再去远一些的地方找找看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一片翠绿色的叶子，是这片土地唯一有生机的东西了。
叶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慕知悦的肩膀，上面写着几个字：“我就说小爷我的杀手锏很厉害吧！”
背面写着：“永别了，我的朋友们。”
几人心里一阵难受，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耳畔依稀响起他曾经说的话：
重新介绍一下，小爷我叫琼夜！
我叫琼夜，穷尽一生都在寻找我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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