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母子动了歪心思

日历翻了又翻，时光把无数个灿若繁星的漫漫黑夜变成了白天，春梅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至于那个把自己撞伤的肇事者似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炙热的阳光没有方向地洒在大地上，空气中热浪灼天，好像要把整个世界融化，等待高考成绩的时间就像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比赛，对春梅而言，每时每刻都充满了痛苦的煎熬。

  这等待，让时间停止了跳，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春梅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也急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红肿的毒泡，只要用手一触摸，就会渗出毒液，她甚至连镜子也不敢照了。

  心急火燎的等待让她嘴里也开始长出了大大小小的口疮，面对着考试未知的结果，她感到彷徨与茫然。

  郭翠花看到春梅在自己眼前不停的晃悠，反而觉得更是碍眼，眼神变得锐利而又冰冷：“你这丧门星，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你回来和别人相亲见面呢！我这都提前答应过人家的事情，你可倒好，高考结束，还没到家，就先出了这车祸，我看你就是成心要逃避。”

  春梅本来心里就急，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她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心里的怒火忍不住就要发作：“妈，祸不单行，我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再说，我现在还在上学，你怎么让我和别人相亲呢！我不去。”

  “我告诉你，别仗着你爸支持你上学，你就可以由着性子胡来，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说了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再说，女孩子上再多学有啥用？能认识个字就已经不错了，你看看，咱家的钱都用来供你上学了，春阳初中毕业，眼看着该结婚了，没有钱，拿什么结婚？你哥哥的婚事算是被你耽误了，你就不念及一点血缘之情吗？”

  听了母亲的话，春梅的内心弥漫着无尽的悲伤，犹如一把锋利的刺刀不断地刺痛着的心脏，每一滴鲜血好像都在汩汩流淌。

  那一个个披星戴月的清晨，那一个苦读诗书的夜晚，她背名段、默单词，书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复习的知识点，在和时间赛跑的最后冲刺关头，她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其中，甚至犯上了神经衰弱，她这么辛苦努力，为的是光宗耀祖，却不想看着自己的努力再次被辜负。

  她不想善罢甘休，课桌上堆满了各科林林总总的题海战术，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老师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讲解和叮咛，她明白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她渴望走出山村，和县城的孩子一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珍惜每分每秒寸金难买的宝贵时光。

  高考倒计时把她置身于一条充满希望之颠的起点，她知道现在辛苦付出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到达最终点，那一座承载着知识殿堂的山峰正等着她去征服。

  无数个望着月亮的夜里，春梅编织着未来五彩斑斓的梦想，触及人生中这段难忘的回忆，她百感交集，这回忆见证着她为梦想而奋斗的青葱岁月，她期冀、更渴望高考的到来。

  春梅知道高考在人生的历程中，不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考试，更是改变她人生命运的一次重要转折。

  她在每一个日落而息的日子中遥遥无期的等待，她不知道考试的结果会是怎样？没想到不是母亲的宽慰，而是母亲劈头盖脸的嘲讽。

  痛苦的情绪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灼伤了她孤寂的灵魂，春梅的内心宛如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在不断喷涌而出。

  “妈，我想上学，我想通过读书改变我自己的命运不好吗？我不要相亲。”春梅的眼睛湿润，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兀自流淌。

  王春阳听到母亲和春梅的声音，也赶过来要看热闹，他一脸坏笑：“老妹啊！咱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家庭条件可是优越的很，人家男方都说了，只要你这个高中生愿意，人家愿意拿出五千元的彩礼，还要敲锣打鼓，明媒正娶迎你过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五千元的彩礼啊！对咱家来说，就算是辛辛苦苦干上一年，也挣不到的钱呀！

  “春阳，咱妈这样说，你也动了歪心思，好的不学，肚子里的坏水倒不少，名义上让我与人见面，实则是惦记这彩礼钱，你真龌龊。”春梅咬牙切齿的声音沙哑而又哀伤，仿佛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悲鸣，让人感到无比心痛。

  郭翠花的脸瞬时扭曲的像一根麻花，不由分说朝着春梅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她火冒三丈：“我看你是被你爸惯的了，反了天了，咋给你哥说话呢！我告诉你，这事由不得你，你还想指望老娘养你一辈子不成？为了这个家，你必须这么做，没有商量的余地。”

  面对亲情的冷漠，春梅感到心灰意冷，母亲和春阳的话像一股凛冽的寒风，无情掠过她的心田，她好似一叶海上飘浮的孤舟，在风中跌跌撞撞，徘徊在浪涛与礁石之间，只留下无尽的伤痛。

  春梅不明白为什么朝夕相处的亲人这般无理？她沉默不语，突然觉得孤立无援，苦涩犹如一片黑暗的海洋，连心跳也不受控制的溅起了一丝涟漪，绝望像一条锁链将她紧紧束缚，她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王春阳一脸奸诈的笑容：“是啊！我的好妹妹，你还真不知好歹。趁着父亲去地里干活没回来，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你上学这么多年，家里值钱的东西被你上学花完了，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现在正是你回馈家庭的时候了，你可不能无情无义啊！”

  “我无情无义？”春梅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难道这道理你都不知道？只要这事能成，你和妹夫喜结连理不说，我的婚事也有着落了，现在找个媳妇不都得需要花钱？到时候让姐夫再给我盖一套房，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啊！”

  春梅看着春阳丑恶的嘴脸，让她感到无比恶心，那双闪烁着泪珠的大眼怒目而视：“你做梦，我算是看透了，你们......你们不是让我相亲，你们这是要卖人，典型的强拉强卖，用五千元钱让我给你换婚啊！我告诉你们，不要异想天开，只要我在一天，你们就死了这条心，休想再打我的主意。”

  “蠢货，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王春阳讥讽道。

  郭翠花见到春梅这般不识抬举，这执拗的性格和老头子简直是如出一辙，干脆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开始胡闹起来：“不得了啊，我算是养活了一个赔钱的白眼狼啊！一点都不知好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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