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精明之人

上写‘此地无银三十两’，被对面的张三见了，心中暗自琢磨：这里既然没有银子，为何要写这几个字呢？想必下面肯定埋得有银子。于是他便偷偷挖走了那三十两银子。事后，他又害怕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便在旁边写下了：‘对门张三不曾偷’七个字。他所说的正是这个故事……”

  彭云初一听，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明白了！”接着，他转过头来，一脸诚挚地对陶精哉说道：“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你之前就曾劝过殷帮主把我外公交出来！”

  甘泉见状，也趁机暗示道：“阁下与殷开甲只是普通交情而已，何必为他保守秘密呢？如果您能承蒙好意带我们去接回昊连帮主，那么我们不仅会多交一个朋友，而且还会感激不尽！怎么样，陶当家的？”

  陶精哉何等精明之人，自然能听出甘泉话里的意思，但他担心那三个瞎老苦修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慢慢地看向那三个老苦修，然后沉默不语。

  甘泉自然明白陶精哉的顾虑，笑着向晨光苦修问道：“修士们现在打算去哪里？”

  晨光苦修虽然贵为威虎派的掌门，但此时有本派的三位前辈长老在场，他也不敢擅自作主，于是立即向老苦修们请示。老苦修们听到甘泉的话后，已经知道这次惨案的始作俑者并不是昊锐克，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与晨光苦修一起向甘泉行礼告别。

  甘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头对陶精哉说道：“陶当家的，我们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陶精哉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立刻叫来了家丁们，嘱咐他们一定要好好安葬殷开甲。随后，他带着谢望人等三人，趁着夜色前往城东星子山脚下的一个隐秘崖洞。当他们到达崖洞时，发现昊锐克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

  彭云初见状，心中一紧，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陶精哉，声音严厉地问道：“你们到底把我外公怎么了？”

  陶精哉只觉得被抓的地方骨头都要断掉了，连忙赔着笑脸说：“宗兄弟，别这么激动，他只是被点了昏睡的穴位而已。”

  彭云初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看到甘泉已经开始动手解开穴位。过了一会儿，昊锐克慢慢地苏醒过来，突然大声喊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宝珠？快点还给我！”

  谢望人急忙走上前扶着他，关切地问：“师兄！师兄！”

  昊瑞克看了他一眼，又大喊起来：“没错！就是你拿了我的宝珠！快还给我......”

  彭云初在一旁焦急地打断他的话，大声叫着：“外公！他是谢爷爷啊！你的三目螭珠到底是谁拿走了呀？”

  谢望人也急切地说：“现在钟兄儿也在这里，你赶紧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拿走了，这样我们才能去找到他啊！”

  昊锐克茫然地道：“是……是……”

  才说了两个是字，甘泉突然出手如电，迅速地伸出手指，点在了昊锐克的昏脉之上！这一下让彭云初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甘泉。然而，甘泉并没有理会彭云初的惊讶，而是转头看向了陶精哉，并说道：“陶当家的好走了，这份盛情，咱们再图后报。”

  陶精哉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甘泉接着向谢望人提议道：“目前昊连帮主神志不清，恐怕未必能记得起拿走螭珠的那个人来。依我之见，我们应该先把他老人家送回九连山，然后再从长计议。您觉得这样如何？”

  谢望人此时已经对甘泉产生了极大的信任和依赖感，他毫不犹豫地表示完全赞同甘泉的建议。

  于是，一行四人开始行动起来。彭云初背起昊锐克，准备踏上前往广东的旅程。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山脚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高呼：“那前面是宗兄弟么？”声音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身后约摸二十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呼喊着什么。甘泉并不认识这个人，便急忙轻声询问彭云初。彭云初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脸上突然露出欣喜之色，回应了一声后，才小声地告诉甘泉：“他名叫柳野池，想必是找我有重要事情。”

  话音刚落，柳野池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众人面前。彭云初迎上前去，问道：“柳大侠，发生何事了？”

  湘江大侠柳野池跑得满脸通红，喘着粗气，他看着其他人，有些犹豫地说：“嗯，有点......有点......小事。”

  甘泉从柳野池的神情和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欢欣不已，争问螭珠现在哪里？

  湘江大柳野池忙道：“小兄昨天在平利县亲耳听兄弟会首领叶兰珊叶儒学姊弟说，她与卜二夫妇已谈妥了，准备将‘螭珠’交给卜通，并且今天一早就动身。如今魂梦武域谁都知道你宗老弟极端需要‘三目螭珠’，所以我今早也闻风赶来镇巴，途中遇到威虎派的尘玄老修士，又赶往陶精哉家中，逼问之下，再又追来这里，不想果然遇上了！如今趁‘螭珠’尚未交到卜通手里，你赶快去追叶兰珊吧！”

  彭云初望了望昏迷中的昊锐克，没有立即答话。

  谢望人急忙说道：“宗儿，你马上和甘姑娘追叶兰珊姊弟去，我护送你外公回九连山好了。”

  宗岳迟疑地道：“可是……外公他老人家……”

  谢望人道：“你放心，有我护送，绝对不会有事的。”

  宗岳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看到谢望人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去找叶兰珊姊弟，希望还来得及。”

  说完，宗岳便转身离去，带着甘如饴一起追寻叶兰珊姊弟的下落。

  甘泉也附和着说道：“若单是叶兰珊姊弟，宗少爷自然不在意，就怕又遇上什么便有些麻烦。谢老前辈说的是，晚辈就和宗少爷同去也好。”说完，他看了一眼彭云初，得到彭云初肯定的眼神后，继续问道：“那他们此去的方向如何？我们是否要先知道一下他们的目的地？”湘江大侠柳野池立刻说道：“据我所知，他们准备取道潼关，转奔山西吕梁。”

  甘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并向湘江大侠柳野池道谢。随后，他和彭云初告别了谢望人和柳野池，踏上了追赶叶兰珊姊弟的路途。

  从溪川星子山到陕豫交界的潼关大约有五百来里的路程，如果按照甘泉和彭云初目前的轻功水平来说，一天之内应该能够赶到。然而，由于一路上山地较少，地势较为平坦，而且白天不能施展轻功，所以他们的行程受到了一些影响。直到第三天中午时分，两人终于抵达了潼关，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黄河南边的渡口。到达渡口后，他们找到了一家兼营茶水和酒菜的摊棚，决定在这里稍作休息。

  这一座小小的酒饭摊棚，尽管设施简陋，但由于正值用餐高峰期，因此顾客众多。这些客人来自不同阶层、背景各异，他们高声谈笑，喧闹异常。

  甘泉与彭云初坐在一张桌旁，随意点了些饭菜后便开始享用。他们一边慢慢咀嚼着食物，一边倾听周围人们的谈话，同时观察四周情况。

  稍作留意，便能发现每十个人中有七个都在谈论着金光教血洗五台山一事。这个教派不仅侮辱了林鹤派，还逼迫赤阳教屈服于其淫威。众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这段故事，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其中甚至流露出一种“顺从我们的人将昌盛繁荣，违抗我们的人将灭亡”的傲慢态度。

  听到这里，彭云初不禁瞪大了眼睛，眉头竖起，脸上满是愤怒之情。然而，甘泉担心他会因为冲动而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破坏拦截叶兰珊并夺取螭珠的计划。于是，甘泉轻轻地用脚踢了一下彭云初，并通过眼神示意让他保持冷静。

  彭云初虽然勉强答应，但他的表情仍然充满了无法消除的愤怒。

  众酒客言谈之间，有人推崇卜通的功夫如何了得！又有人敬慕儿哈忽的造诣精深，更有过于卜通。

  提起儿哈忽，彭云初不由满生困惑，轻轻问道：“一般人怎地都称‘卜二’，而不称他们卜通夫妇？”

  他问得虽轻，邻近的酒客因惊于甘泉的美艳绝伦，暗中都在留意她和彭云初两人，彭云初这一问，邻座的人，都暗暗注意甘泉，要听她如何答复。

  甘泉仿苦修也留意到这点了，当下玉面微微一红，轻声暗道：“都是他们瞎扯一通……”

  忽然邻座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微微轻笑道：“老弟，你想知道，是不是？”

  甘泉粉脸微红，美眸流波，瞟了中年人一眼，正待启齿。

  彭云初忙道：“兄台请说。”

  中年人道：“那卜通原本姓卜名通，只因他为人诙谐，喜欢开玩笑，常常捉弄别人，所以大家就叫他卜二（不二）。至于他夫人，因为人们尊敬她，就尊称她为儿哈忽。”

  彭云初一怔，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兄台指教。”

  甘泉抿嘴一笑，轻声对彭云初说道：“你这人真是好奇，什么都要问个明白。”

  彭云初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真是美丽动人，难怪老弟如此在意。”

  甘泉粉脸更红，娇嗔地道：“大叔，请不要乱说。”

  彭云初连忙道：“兄台请勿见怪，舍妹脸皮薄，还望海涵。”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既然是令妹，那我们也是有缘，来，一起喝一杯吧！”说着端起酒杯向彭云初示意。

  彭云初微笑着举起酒杯，与中年人碰杯后一饮而尽。甘泉则低头不语，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

  众人继续饮酒谈笑，气氛热烈。甘泉偶尔抬头看了彭云初一眼，眼中闪烁着一丝温柔。彭云初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彭云初一愣，顺口说道：“你说说看。”

  甘泉想要阻拦，又感不便，正想借词把话题引开，先前那个中年人已接口笑问道：“你见过‘卜二’夫妇没有？”

  彭云初一本正经地回道：“见过卜通，没见过他老婆。”

  中年人笑道：“那就是了。卜通的老婆儿哈忽，生得又瘦又长，简直就是去了枝叶的竹竿，和卜通的又矮又胖，正好成为一个强烈的反比。你说他夫妇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像不像个‘卜’字？”

  彭云初想了想，果然极其相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对的对的！那末如何又称为‘卜二’呢？”

  这时一众酒客，大都为甘泉叫屈，好一个标致的小妞儿，会和这傻小子搅在一起，纷纷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彭云初这边来。

  中年人马上笑道：“假如他夫妇这样躺在一块呢？像不像个‘二’字？”他说的时候，还特别把左掌摊平，右拳重叠在左掌掌心之中，以加强言语不足的描述。

  彭云初略一思忖，立时回过意来，正要纵声大笑，猛听甘泉娇叱道：“没出息的东西！”

  彭云初猛地惊醒过来，脸上顿时热辣辣的一片，心中暗自懊恼：“哎呀呀，我怎么这么糊涂啊！难怪她刚才脸红红的，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可真是没出息啊！”他的一颗脑袋深深地埋在了胸前，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甘泉心中一喜，以为救星来了，但一看此人如此怪模怪样，不禁有些失望。

  那怪人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甘泉和中年人，一句话也不说。

  甘泉见他不说话，心中有些着急，心想这人到底是敌是友呢？

  而中年人则一脸狐疑，上下打量着怪人，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端倪来。

  突然，怪人开口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你的确不是人！”

  甘泉一听，心中暗喜，看来这怪人是帮自己的。

  中年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怪人继续说道：“不过，我看你也是个可怜虫罢了！”

  甘泉一愣，不知道怪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要管闲事？”

  怪人冷笑一声，道：“闲事？哈哈，天下之事，本就是闲事！”

  甘泉心中一动，觉得怪人说得很有道理。

  中年人被怪人说得有些心虚，一时竟无话可说。

  怪人见状，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甘泉望着怪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中年人此时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甘泉一眼，转身走回座位。

  甘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怪人为什么会帮自己，但至少目前危机已经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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