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人马俱碎。如墙而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眼见那里玄甲骑在前边肆虐建功,冬瓜这边也未怠慢。
先时,陷阵营已散开两端让路,如今,面对着人心惶惶的高邮军,正好合拢成一字阵势。
重装黑甲的陌刀手,各个相隔七尺。
七尺,即是刀锋所在。
齐踏步-前进!
可怜高邮军刚才还庆幸能在重骑铁蹄之下逃过一劫,还未待这些幸存者松过口气,一转头便见着了那一列长长的黑甲陌刀。
如墙而进。
人的胆子可以大到无边,但一个人刚经历了生死劫难死里逃生后,此一时若再叫他奋勇战斗的话,怕是也鼓不起多大的勇气。
勇气可以积攒鼓舞,精气神却非如此。
正如这些侥幸存活的高邮军,此时正是精气神跌落最低谷之时,面对着那森冷的长刀与恐怖的威煞,一个个早已胆寒身颤。
而击倒他们最后一丝勇气的,是陷阵营的无上战意。
只听得行进中的冬瓜陌刀一扬凛然高声大喝道:“陷阵之志——”
话音一落,六百陌刀手齐声喊道:
“有死无生!”
冬瓜再喊:“陷阵之志——”
六百陌刀手高声和道:
“有我无敌!”
当其时,双方相距不过三十几步,冬瓜等人长的又高又壮,其声洪亮无比,六百人齐声呼喝时其声震霹雳,其势壮哉凛冽,更有那一双双冷漠的目光自盔甲上露出,在紧紧的盯视着两股颤颤的高邮军身上,那目光如刀,如戟,仿若下一瞬便要将他们劈开两半,叫人不由自主的浑身冰寒。
陌刀半斜,刀锋指地,其势将出未出,不难想象,在双方接近后便会瞬间挥出。
那泛着冷芒的长刃,绝对是锋利无比!
“陷阵营——攻!”
双方刚接近二十步时,兀地一声响亮的命令发出,便见陷阵营六百卒连同统领冬瓜猛的大步前进,不过几息间已到了敌军身前。
“唰——”
雪亮的冷月绽放光华,锋利的刀刃自下挥出,撩起一道道新弦弯月。
这弯月泫亮,华丽,夺目!
如匹练,如飞虹,辉煌而迅急,如流星花火,灿烂而短暂。
虽短暂,却夺命!
便见挡在前方的高邮军一声不吭横死当场,在那刀锋稳稳扬在半空之时,他们的身体已成两半,正斜斜的滑落在地。
腥红的鲜血如瀑喷溅,染红了地面。
惨厉酷烈!
“收!”
冬瓜一声大喝,六百人收刀平举,脚下不停,将目光盯向下一个。
而这一声大喝也惊醒了吓傻当场的高邮军,自加入高邮军后,一直以来,他们都习惯了顺风摸鱼、逆势跑路的套路,便有大战也不曾有过眼前这般惨厉之象,即便是他们的将军也未经历过,叫他们如何不胆寒!
“恶鬼!他们都是恶鬼!快逃啊!”
高邮军中,有胆小惊惧到了极致的发一声喊转身便逃,边逃边涕泪横流边凄厉哭号道:“逃,快逃,我不要死…啊啊啊!我不想死啊……”
都说人是群居灵长,多会趋势从众,这些高邮军本就战意消沉,这会儿在那一声声哭号的感染下,再加上地上那些同袍惨厉的死状还历历在目,这一双重刺激之下其本就不多的士气迅速瓦解,便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转身便逃,丝毫不顾其背对着的是什么。
或是在贪生面前,早已忘了其他。
他们会忘,是因为要逃命,但别忘了,这里,是战场!
战场上,还有一方。
陷阵营。
六百零一人冷眼以示,沉默着大步前进,既不急,也不缓,继续挥刀收下两批未及逃出刀下的亡魂后,那些高邮军已连滚带爬的逃出了二十步开外。
斩杀敌军,来溃敌军,驱溃敌以冲乱敌阵,是为伐兵之谋。
是以,眼下正是冬瓜所要的效果。
这也是开战前书生三人所商定的计划之一,如今既已达到效果,冬瓜便即下令一众陌刀手扬刀驱赶着溃兵冲阵。
冲阵为饰,意在中军。
高邮军中军所在处却有五千卒护卫,其中枪护军一千,刀盾手二千,亲卫一千,另还有骑兵一千,五千军士紧紧环护主帅不动如山,即便是前方高邮军吃了大亏也无动于衷。
毕竟,有两万士兵在手,高邮军将官难免看不起那边区区千二人马。
两万…呃,一万六对千二,优势在我!
书生已率领着玄甲骑将高邮军阵势撕开了一道又长又大的口子,眼下的战场上,若有人从高处望下便可发现,高邮军已被一分为二,前边一万多步卒与后头的中军隔空相望,中空处百步内尸首横陈,惨不胜言。
最前头,已被吓破胆的溃兵正朝着后方豕奔。
军法有言:若奔填逆遣者,犹谓之乱军也,如是者斩之。
但这些溃兵早已是惊弓之鸟,耳听得身后沉重的踏步声与甲叶碰撞声不断迫近,还如何顾得上其他,只一心往后埋头逃命要紧,两条腿抡动如转轮飞快,直恨爹娘未与他们生多三条腿动用,如是这般,不多时便与后头军阵撞上,引起好大的骚乱。
冬瓜冷漠的目光透过头盔,见高邮军骚乱已起,自知时机已到,手中陌刀猛的向前一挥,口中高声大喝道:“进!”
说罢,两手执刀,迈开两条大长腿快速向前,身边六百陷阵营士卒齐声大喊气势如虹的跟上,便见这六百零一人执刀在手如墙而进,恶煞煞气汹汹的杀向前面。
“斩!”
两军一俟接近,随着冬瓜一声号令,六百零一柄锋利的长刃应声挥出,斩出一道道雪亮的月弧,将面前的敌军一刀两断。
一刀斩去,六百零一人再进一步。
“斩!”
又见寒光一片,地上伏尸累累。
陷阵营六百人重甲背盾沉默不语,只是随着号令不断挥刀,上前,挥刀,上前,刀光雪亮,一刀既出,身首便分,一刀再出,便又斩一亡魂,斩得十刀,地上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尽皆是身首分离者,委实是惊悚恐怖,惨不忍睹。
其间也有不少刀枪劈来刺来,却有厚厚的甲胄尽数挡下未有一伤,高邮军众何曾领教过这般打法,己方已死伤无算,对面却未有一伤,且对面倚仗重甲之厚无惧己方的刀枪棍棒,只管一眜的抡刀斩来带走一大片亡魂,这根本就是无赖打法嘛!
且观对面进退有序,挥刀整齐划一,其头盔下流露出的目光森冷无情,分明是冷血屠夫,怕是己方这万余人在其心目中有如猪狗抬手可屠,教人如何不心生畏惧?
此念一起,高邮军斗志一减退意顿生,军阵后头早有人却步不前,已打算着返身脱逃了。
只是,又哪里是他们想脱身得了?
冬瓜虽然在挥刀杀敌,却留了一分注意在外,观察到对面的那一分异样,盔甲下的他冷笑一声,暗道:“是时候了!”
当时三人计划的是:冬瓜竖刀赶人,书生驱马冲锋,秋秋游击穿插。
是的,战事进行到如今,冬瓜与书生都已出场,唯有秋秋这个家伙好似一个打酱油的路人,存在感不多,但须知,郭友手下三大营,而秋秋却能领一营居统领之位,如何会是个庸手?
当其时,陷阵营陌刀再出,高邮军死伤惨重,后军便再也耐不住的发一声喊转身逃亡,孰料跑不出五步,便猛听得马蹄声如闷雷的响起——
后军偏右处两百步开外,旌旗忽展,一支轻骑正从斜刺里冲出,看那数量约莫几百骑,轻甲快马,正冲着他们张弓搭箭。
前有陌刀如林,后有围追堵截,正是前有狼后有虎,逃脱的高邮军不由哀嚎道:
“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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