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端水大师
目前朝堂势力分为三股:帝派、丞相派、靖平王派。
后两者是封彦夺位之路的最大功臣。
丞相郭安,当今太后兄长,生有嫡女郭绮岚,为当今淑妃娘娘,端庄良善,在宫内极具威望,并且时常布施贫苦,颇受百姓爱戴,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靖平王杜平,掌军事兵战,唯一的嫡孙女杜琴柔,最初虽只为嫔,但盛宠不衰,规制一贯以妃相待。
淑妃,和过去的柔嫔,形成了后宫的两大势力。
前者温婉稳重,有皇后之风;后者表面柔情,背地狠辣手段众人皆知。
但皇上每半年才去一次淑妃那儿,柔嫔的泉春苑却是月月去的。
简言之,名声好的不如名声差的受宠,受宠的没有前者品阶高。
听梁姑姑讲来,舒颜轻笑一声,看不出来啊,封彦还是个端水大师。
如今因为化蟾症之故,外界猜测杜琴柔盛宠将断,故而,封彦给她封了妃来稳定人心。
当前,鹰翎帝共有二妃一嫔二婕妤四美人。
除了淑妃、柔妃外,其余六人,几乎只有刚纳进来的那几天去过一回,平时极少去,故而,郭绮岚和杜琴柔,便是最受宠爱的两位妃子。
“皇上并不重色。”
梁姑姑特意加了一句。
“得了吧,都九个老婆了。”
舒颜听得直摇头,至于梁翠怡对其他妃嫔的分析,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横竖她对争宠毫无兴趣,舒颜看向端碗过来的段镜寒,冲他笑了下。
“行了,梁姑姑,不用说了,我有数。”
梁姑姑:“我才说了两,你有啥数!”
“娘娘,该喝药了。”
段镜寒将温度适宜的药端放到舒颜面前,拿起汤匙放在她手里。
小颜听不听都没关系,他查得远比梁翠怡更清楚,不论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宫闱手段,他都会替她挡住。
“啊。”褐色的药液静置在瓷白的碗中,舒颜一瞧就面露苦色,“小段子,能不喝吗?”
梁翠怡急忙道:“这可是太医院特地为您调的补药,用于调理身体,不可不喝,皇上会担心的。”
注意到段镜寒同样不同意的眼神,舒颜捏住汤匙,苦恼地叹气:“我知道了,都下去吧。”
两人刚退下,舒颜立即灵活地起身,对着新搬来的桉槿竹,倾倒药碗。
“舒颜。”
碗一抖,溅出去好多汤药。
舒颜僵硬地捧住没倒完的碗,转身看向满身寒冷的小段子,讪笑:“段镜寒,你,又回来啦。”
段镜寒穿着暗蓝云缎圆领大襟袍,上绣白金色花草蛇纹,和舒颜单独相处时退去奴才姿态,不识得衣服式样的人,恐怕会误以为他是哪个大官贵族。
段镜寒抬步走近,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饴糖。”
一看便是从宫外带进来的。
在他一移不移的视线中,舒颜痛苦地喝了补药,将糖含在嘴里,唇齿顷刻皆甜丝丝的,赶走了大半苦意。
接过碗,段镜寒有点迷茫,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单独面对她时,他并不尊称娘娘,她也并不纠正,在独处的时候还会直接唤他全名。
算不算……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捏住碗沿的手指按紧。
他在想什么,他不该想的。
她有皇帝,封彦待她很好。
“我不想喝药了,段镜寒,就不能和他们说说,食补吗?”
就算上一世丧尸世界,物资极其匮乏,镜寒神官也会想方设法给她做好吃的好喝的。
不得不承认,和他相处的几世,舒颜稍稍有些被养刁胃口,比起遭罪喝药,她更想吃他做的菜。
舒颜看向段镜寒,“好不好嘛?”
“好,我去问问太医。”段镜寒一口应下,“但现阶段药补是必需的,倒了,不好。”
“第一次嘛。”
“已经好几次了。”桉槿竹的根部都已见黑。
舒颜不说话,心里在笑,没错,她故意的,每次挑同一盆倒,就等小段发现。
“明天我换一盆过来,莫再倒药。”
临近年关,宫内很是热闹,宫人们忙碌的身影占据宫廷每个角落,洒扫、贴桃符、挂灯笼。
以邀华宫最盛,谁都知道,今年司仪监采买年禧饰物,最好看的一批一定先往楚婕妤那里送。
皇上更是连宿在楚婕妤那儿十多日,甚至连上朝的时间也从卯时改成了辰时。
荒唐!
但大臣们从此不需要凌晨三四点起床……也、也挺好的?
年老执拗的官员们闹了几天,最后也没意见了。
皇上说了,是为他们身体着想。
暴君居然会关心人了,太不可思议了。
嗯……封彦只是觉得凌晨三四点喊他起,太扰舒颜睡眠。
对此,舒颜表示:卯时五六点起,也没好到哪里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封彦别歇在这儿,她想睡多久睡多久。
但是封彦说:“你不是要做祸国妖妃吗?朕是在助你成功。”
舒颜:“……”
日出破晓,暗白色的晨曦穿过湿润的空气,落在朦朦胧胧的宫殿。
封彦睁开眼睛,生物钟令他醒来,睡不着觉。
新年佳节,长鹰全国休沐,已经两天了,他还不习惯。
往年这个时候,他会按时按点起来,读书、练武,和平常一般忙碌。
而今年不同。
封彦轻悄悄侧过身,看着身旁的人,她衣服料软,袖子很容易上移,琼白玉臂一点朱红清晰可见。
二人同床,同被,但中间隔了一尺远。
封彦抽出一只手扯下她卷起的袖子,将守宫砂遮得严严实实。
若是让旁人瞧见守宫砂,便知道“留宿十多日”的传言有多少水分。
封彦枕起胳膊,盯着她看,奇了怪了,书都没她好看。
睡梦中的舒颜似有所感,柳眉蹙了一下,一掀被子,将头埋进了暖和的被窝。
封彦:“……”
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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