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要开棺

挂了电话，高凡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睡觉。

  次日一早，高凡开始收拾行李。华子被吵醒了，他睁开朦胧的眼睛，问：“你干嘛呢？”

  “我要回家。”

  “出什么事了？”华子一下子清醒了。他从床上跳下来，也开始帮高凡收拾行李。

  “我爷爷他……”不争气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这么突然啊。”华子也不知该怎么安慰高凡，他愣了愣说，“你这个样子，一个人回家行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家吧。”

  “不用。我没事。”高凡简单的拎了一个小包便去赶火车了。

  “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华子说。

  ……………………

  一天一宿夜的火车，次日中午九点，高凡就到了县城。早早地，高凡的初中同学杨辉就在车站等候了。高凡一出车站，就被杨辉拉上他的面包车。

  杨辉是高凡的初中同学，更是高凡的邻居，杨辉家和高凡家相距只有五十米左右。

  “走吧。”杨辉拍拍高凡的肩膀，打开车门。

  上了车，高凡深深的吸了口气，说：“辉子，我爷爷怎么就……”

  在说这句话前，高凡就再三的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到底，他依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高凡自小没有母亲，他父亲又是忙着工作。在高凡上学之前，高凡是跟着爷爷生活。所以，高凡和他爷爷的感情很深。高凡本想着，等他大学毕业了，能够挣钱了。他要好好孝敬爷爷。

  人生最悲痛的事情，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前天，我见到高爷爷，他还冲我笑呢。看上去，他的身子和精神状态都很好。我也想不到高爷爷怎么忽然就不行了。”杨辉说。

  杨辉从车前面拿起一包烟，递给高凡。高凡从烟盒里取出一颗，他也帮杨辉取出一颗。高凡平时是不抽烟，但今日，他非常的想要抽烟。

  “你比我学历高，懂得知识也比我多。自然是不用我劝你了。”杨辉说，“人固有一死，咱们活着的人只能节哀顺变了。”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太突然，我…我不是不能接受，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太……”

  高凡虽没有见到他爷爷的死状，可他隐隐的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我理解你的意思。”杨辉说，“我也觉得高爷爷的去世很蹊跷。你知道，咱们村每年都有一些人老死，我多少也是见过那些老死的人。我帮高爷爷穿寿衣时，我个人觉得，高爷爷的死状和那些老死的人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高凡问。

  “具体怎么不一样，我说不上来。凡子，咱们两个关系好，我才给你说这些话，我也年轻，没有多大的见识，村里的老人都没有怀疑，你也不必把我的话当真。”杨辉笑了笑说，“是孙三爷第一个发现了你爷爷出事了。你要是有疑问，回家后，你问孙三爷吧。”

  从县城到高凡家是平坦的公路，为了赶时间，杨辉是把油门踩死了，他的面包车在公路上一直飞驰。在高凡抽完第五根烟时，他们两人到家了。

  高凡下了车，看到大门口挂起了白色的帐子，院子里隐隐传来哭泣声。从下车的那一刻，高凡就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他的脚异常的沉重，双腿像是灌满了铅，不能用走了，高凡是一步一步的挪到大门口。

  他心里的悲痛犹如被扎住的洪水，此刻，闸门打开，所有的悲痛一泻千出。

  “爷爷，我的爷爷。……”

  高凡跪在门口，他边放声大哭边从门口爬到灵堂前。一旁的杨辉都被高凡的哭声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院子里，是搭建的临时灵堂，高凡的父亲领着村里一些比较近的人守灵。这些人见高凡趴在地上痛哭不止，也都上来劝高凡。

  好一会，等高凡心中的悲痛宣泄的差不多了。才稍稍的收敛了自己的眼泪。

  “凡啊，我知道，你跟着爷爷长大。和爷爷去世了，你很难过，我能理解。可生死有命，你就是哭死在这里，你爷爷也活不过来了。”高凡的父亲高易波说。

  “爸，我要看一眼我爷爷。”高凡看着高易波。

  “算了吧，孩子。你爷爷已经入殓了，你就不要再打扰他了。”高易波搓弄着双手，眼神游移不定。显然，高凡的要求让高易波为难了。

  “爸，你说啥呢。我是爷爷的亲孙子，爷爷是最疼我了。爷爷就要走了，以后我再也看不到爷爷了。他临走前，我就看他一眼，怎么就成了打扰他了？”

  高凡极为不解，当然，他也极为的生气。要知道，高凡对爷爷高联仲的感情要比对高易波的感情深厚。在高联仲没有“疯”之前，高凡都是跟着高联仲生活。高联仲口袋里有一毛钱也会带着高凡去代销点买两个糖块。而高易波整天出门在外，父子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在高凡的童年中，高联仲带给高凡的是甜蜜；而高易波带给高凡的是陌生。

  这也是为什么高凡听到爷爷的死讯后会第一时间赶回家了。

  “我知道，你对你爷爷感情深厚。你想看你爷爷最后一眼，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爷爷已经走了，你真想对你爷爷好，你就不该打扰他，让他一路走好。”高易波说。

  “爸，我只看爷爷一眼，我不会打扰他。”高凡苦苦的哀求道，“爸，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看爷爷最后一眼吧。”

  “老高，孩子大老远的来了，你就满足孩子的愿望吧。”一旁老孙头说，“再说了，咱们只是盖棺了，并没有钉上。喊两个人来，把棺材盖打开，也不费事。”

  高易波白了老孙头一眼，冷冷的说：“孙叔，我家的事情你就不要插嘴了。”

  “你……”老孙头被高易波怼了一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了。

  高凡看父亲意志坚决，寻思要想说服父亲同意，是不可能了。刚才，孙爷爷说了，爷爷的棺盖并没有钉死。想到这里，高凡趁着高易波不备，冲进了堂屋里，他鼓起全身的力气，推开棺材盖。

  高凡探头朝棺材内张望。当他把头探进棺材内，高凡倒吸了口凉气。随即，他觉得脑后一痛，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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