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妖亦有情
等苏窈赶到客栈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断墙边店小二元宝抖如筛糠，惊慌失措的搀扶着面色灰白的林笙。
林笙眼眶通红的望着被制裁逃脱不得的罗玉娘，沙哑着嗓子跪在地上不断哭求，“几位道长，求你们……不要杀她。”
“咳咳……求求你们，不要杀她，玉娘她是一个好妖，她所做皆是为我，该死的也是我，咳咳……”
对于他的哭求江墨白置若未闻，神情肃穆的不断掐诀打在被黄色法旗束缚住的罗玉娘身上。
“此妖杀人无数，罪孽深重，必须杀之已祭那些无辜的亡灵。”
“而你却说她是好妖，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
一位道长看林笙执迷不悟，厉斥道。
在他们昆仑派管辖范围内，就敢如此为非作歹，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
另外他们还必须找到那些失踪的凡人和修士，尤其里面还有一位灵霄宗的外门弟子。
此刻的罗玉娘在除妖术的鞭策下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只觉得灵魂都在被强力的拉扯，连人形也难以维持，露出原本狰狞的可怕模样，惨叫连连。
只是当看到林笙为了她不惜下跪苦苦哀求，她悲痛欲绝的流下两行清泪，“相公，是玉娘无能。”
“你起来，不要求他们……”
其实她早就料到有这么一日，可哪怕知道自己最后的下场，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相公痛苦死去，只想贪婪的让他多活一日是一日。
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看到这一幕的苏窈却是想起了记忆中，美丽温柔又痴情的娘亲南宫婉。
怀疑自己父母之间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迫使她的狐狸爹不得不离开，而不是抛弃了她们母女。
毕竟人妖殊途，她娘想要和狐狸爹在一起哪里那么容易。
若真是狐狸爹负心薄情，依她娘亲的个性怎么会对他念念不忘，对着他的画像睹物思人呢？
在这一刻，她突然萌生了去寻找狐狸爹的念头。
毕竟在这世上，她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察觉她的靠近，江墨白冷着声音提醒，“除妖关头，劳烦这位道友避开一些。”
“以免误伤。”
苏窈回神，看了一眼凄惨无比的罗玉娘，不仅不避反而又靠近了些。
“道长，我一位师姐下落不明，麻烦行个方便，让我先去拷问一番再杀她不迟。”
闻言，江墨白停下了施法。
颔首道：“既如此，那道友便去提问吧，不过要小心那猫妖。”
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他并不觉得苏窈能够从那猫妖嘴里问出什么。
至于她那位失踪的师姐，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窈道了声谢，来到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罗玉娘身边，露出了几分同情。
“你说你这是又何必呢？”
“你现在告诉我徐师姐的下落，我可以让那几位道长给你一个痛快。”
罗玉娘掀起眼皮讥讽的瞧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苏窈与她对视，满脸真挚的开口，“因为你本心并不坏，只是天意弄人一步错步步错。”
“玉娘姐姐，做错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始终没有悔过之心，可我知道你有，你也有过挣扎，有过懊悔，甚至痛恨自己如今的模样。”
“既然来这世间一遭，到了离开的时候你不妨做回真正的你，这样还能弥补一些曾经的罪孽。”
罗玉娘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脑海里想起自己这几年的苦苦挣扎和午夜梦回的良心难安。
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凄然一笑。
“没想到被你看穿了，也罢，既然无路可退，那我便为我的罪孽抵债。”
“只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请你帮我照顾好相公。”
见她临死还这么心心念念着林笙，苏窈无奈叹息，“玉娘姐姐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
“他本就阳寿已尽，何必强留？”
“你问一问他，若是可以选择他是想顺其自然的死去，还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痛苦活着。”
罗玉娘泪眼婆娑的垦求，“求你，求你。”
瞧她冥顽不灵，苏窈只能先应下，“我可以答应你照顾他，但你必须告诉我徐师姐的下落。”
罗玉娘这才终于松了口，“虽说我修炼千年，可其实我也没那么大本事敢动修士。”
“除了那些凡人是我杀的，其余都是奉命行事，我只是个傀儡罢了。”
苏窈蹙眉，“你说是有人指使你？”
“那人是谁？徐师姐又被弄哪去了？快点告诉我。”
罗玉娘眼里露出忌惮之色，压低声音吐出四个字，“巫山古墓。”
“巫山古墓？”苏窈呢喃一声。
罗玉娘畏惧的点头，“总之你记住，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何必为了别人冒险呢。”
苏窈没有说话，能让罗玉娘都这么惧怕的，那幕后黑手怕是非同一般。
当然她也不必为了徐柔让自己涉身险境，还是将事情禀告给宗门长老，让他们去想办法救人。
想罢，她深深看了一眼罗玉娘，“我会尽力相劝几位道长，看看是否能留你一命赎罪。”
闻言，罗玉娘流露出感激之色，“多谢。”
来到江墨白身边，她将听到的信息如实禀报，“墨白道长，可知那巫山古墓在何处？”
而听到巫山古墓，江墨白不苟言笑的脸变得凝重起来，连同其它两位道长也是神色一变。
“师兄，此事非同小可，是否要请几位长老前来相助？”
见他们这么严肃，苏窈心里有了计较。
趁机相劝道：“虽然罗玉娘害了许多人，但看在她最后悔过的份上，墨白道长何不让她将功赎罪，带我们去那古墓救人。”
然而江墨白却是抬手打断她的话，“道友慎言。”
“妖就是妖，妖就该杀。”
明白眼前人就是个顽固的道士，除了长相出尘俊朗点，与其它人并无不同，苏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林笙见他们铁了心的要杀自己娘子，绝望的道：“玉娘，是我拖累了你。”
“都怪我害了你，害的那些无辜之人丧命，是我的错！”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玉娘你为我这般根本就不值得，不值得啊……”
说着，他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看向江墨白，“道长，玉娘她虽然是妖，可所有的罪孽都起源于我。”
“妖亦有情，我林笙愿用自己的命换玉娘的命，求你们网开一面。”
话落，不知他从哪里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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