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仲夏节
仲夏节是她在德姆斯特朗做交换生时参加过的节日，这个原本属于北欧麻瓜的节日被巫师们有样学样地模仿过来并沿用至今，成为夏日最受欢迎的一次盛大狂欢。
跟麻瓜为了纪念夏至日而庆祝不同，巫师们的仲夏节在7月底，为期三天，经年累月的发展后变成了一个为爱情祈愿的节日。很多新人们会选择在这三天结婚，未婚的恋人们会为彼此送上情定一生的信物，单身的小年轻们则会互诉衷肠，是北欧巫师界很有名的“爱情节”。
亚玟想到这里，脸上有些发烫，既然斯内普约了她25号见面，那他肯定知道仲夏节的具体时间，自然也就知道这个节日的含义了。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答应自己的邀请？只是为了报答她那句“就算教授你欠我一次”吗？
亚玟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是高兴多，还是失落多，她连向他说清楚自己感情的勇气都没有。
在她看来，斯内普无疑是深爱莉莉的，这种爱经过十几年漫长的岁月，已然成为一种无法抹灭的习惯。
即便她已经知道了与斯内普初遇的“莉莉”是她自己，但是斯内普进入霍格沃滋后，他与莉莉的相处和感情依然是无法磨灭的。
倘若她真的告诉斯内普，“嗨，教授，其实你小时候遇见的莉莉是我哦！”可能斯内普会直接把她送进圣芒戈精神科。
对于那样一个能为爱的人至死不渝，牺牲一切的人来说，如果把他对莉莉的美好记忆拆成两半，无疑太残忍了。
亚玟就这样垂头丧气地过了几天，米欧都起了疑心，好几次旁敲侧击问她怎么了。不过很快，她就投入到思考仲夏节穿什么衣服这件事上去了。
到了见面的日子，亚玟收到了前几天申请的跨国门钥匙。她在卧室用了早餐后，便悉心打扮起自己来。
她将一头已经长到腰底下的头发卷成了大波浪，喷上了定型水。细心描眉画眼后，镜中出现了一张精致迷人的笑脸。细闪的眼影将绿色的眸子衬托得更为水灵，水润的粉唇看起来丰盈可口，淡淡扫上的桃色腮红使整个人容光焕发。
因为瑞典7月底的天气温度不高，她选了一件淡绿色的及膝长裙，配上墨绿色的绒面小坎肩，脚上则是一双同色系的靴子。
米欧斜倚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妹妹，眼里满是八卦的好奇眼神。
“还以为在霍格沃滋任教已经把你的审美扭曲成了千篇一律的深色长袍，怎么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米欧吹了声口哨，表示对这身装扮的欣赏。
“我要去过仲夏节。”亚玟心情颇好地转了一圈。
“仲夏节？”米欧瞪大了眼睛，“小丫头你约会了？男朋友是谁！”
“别瞎说，”亚玟微红着脸，编了个谎话，“是德姆斯特朗的校友约我去的，你就别八卦了。”
米欧显然不信，他咧着嘴笑道：“还骗我呢，我看八成就是你在德姆斯特朗的那个前男友，雷斯科特家的长子？叫克里斯的那个？”
亚玟瞪了他一眼，一边拿起自己的包，一边没好气地说：“你可别瞎说了，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
米欧贼笑着跟在她身后，亲自送她出了家门，“好好玩，注意安全措施。”
“你说什么呢！”亚玟想拧他的胳膊，被他躲开了，“管好你自己吧，可别不小心被姑娘找上门来了。”
米欧不在意地摊开手，“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行了，快走吧，不逗你了。”
家养小精灵将她带到霍格莫德，然后躬身离开了。
看着稀稀拉拉的街道，她出于安全还是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忽略咒，万一被食死徒看见自己跟斯内普在这个时候碰面就麻烦了。
猪头酒吧就在中央大道旁边的一条小路上，看着破破烂烂的很不起眼。
亚玟没有走进去，而是在马路对面的一处长椅上坐下，路上的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怀表显示时间是11:58了，斯内普没有出现，她的心突然怦怦直跳起来，一种没来由的慌乱占据了内心，他会不会不来了？或者，他被什么事绊住脚了？
11:59了，中午见是指几点见，为什么他不说清楚具体时间，而她也没有问呢？
或许是她太唐突了，怎么就选了个这么敏感的节日邀请他参加呢？
亚玟紧张地抓紧了包，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妆是不是花了，眼线是不是糊了，口红还有吗？
正胡思乱想着，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低沉的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加西亚教授。”
亚玟拽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她抬头看着身旁站着的男人，他难得没有穿黑色长袍，而是穿着一件墨绿的风衣外套，黑色的裤子衬得腿又长又直。
她的脸又悄悄热了，两个人竟然都穿了相同色系的衣服。
“你怎么发现我的，我施了忽略咒。”她小声问。
“我有一双善于寻找的眼睛，”他伸出手臂，“那么，我们出发吧。”
亚玟将手搭上去，她想起了三强争霸赛舞会的那夜，她也是这样把手搭到了斯内普的手臂上。
随着门钥匙启动，两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瑞典位于纳维亚半岛东部，是个十分美丽惬意的国家。他们出现在首都斯德哥尔摩的海滨，斯内普跟着亚玟来到海边一处大岩石的背面，亚玟拿出魔杖对着岩石敲了敲，不一会，原本空无一物的海边就出现了一艘小木船，看着能坐十个人左右的样子。
船上坐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褐色的卷发胡乱扎在脑后，英俊的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痕迹。
亚玟带着不动声色的斯内普走上船。
“奥利格先生，我们去花神岛。”
奥利格这才抬起有些醉醺醺的脸，看了亚玟好一会，恍然大悟道：“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我记得你！你去参加仲夏节？这会节日已经开始了，其他人昨天就去了。我昨天跑了一天船，可把我累坏了。”
“那麻烦你载我们上岛吧。”亚玟笑笑，拉着斯内普在船中间坐下。
“好咧，”奥利格说着，拿起了船桨把船撑离岸边，小木船往海的方向驶去。
船的行进速度很快，船桨上似乎施了魔法，奥利格划船的样子看起来分外轻松。
斯内普挑了挑眉，亚玟小声解释着，“仲夏节最热闹的地方在花神岛上，那里只有巫师才能去，我也是在德姆斯特朗做交换生时被同学们带着来的。”
奥利格这时仿佛才注意到斯内普一般，他朝亚玟惊呼，“这是你的新男友？我怎么记得那会带着你的是个年轻小伙呢？”
亚玟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奥利格先生，这位是我的同事。”
斯内普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看来加西亚教授在德姆斯特朗的日子过得很精彩。”
“我那会确实有个男友，不过早就分手了，”她可不想斯内普误会自己不是单身。
不过斯内普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他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就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发起了呆。
老实说，斯内普看着并没有实际年龄那么大，只不过眉头时常不自觉蹙着，所以看起来阴沉沉的，仿佛老了好几岁。
亚玟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微咸海风的吹拂下，只听奥利格打着酒嗝唱道：
“白天在黄昏时变冷，
请吮饮我手上的温暖，
我的手流淌着春天的血液。
请抓住我的手，
请抓住我白皙的手臂，
抓住我瘦弱肩膀的渴望……
这将是怎样的感觉，
一个夜晚，一个像这样的夜晚，
你沉重的头倒向我的胸怀。”
行驶了约有半个多小时，在穿过一片薄雾笼罩的海域后，一座巨大的岛屿骤然出现在眼前，隐约有欢快音乐声传来。从船上望去，岛上人影绰绰，一副热闹的景象。
奥利格将船稳稳停在岸边，亚玟随手付钱并道了谢，两人走下船。
岛上的白沙滩上已经架起了巨大的篝火，人们穿着色彩斑斓的衣服正围着篝火谈笑着。三三两两的彩色帐篷支在远处，到处都是吆喝声、酒杯的碰撞声，和有情人暧昧的低语声。
“来杯鲜花酒吧！”一个路过的商贩热情地喊住两人。
亚玟要了两杯，递了一杯给斯内普，“鲜花酒是这儿的特产，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很大，你慢着点喝。”
斯内普接过硕大的酒杯，只见亚玟抿了一口，浅粉色的酒配上她略带桃花色的脸颊，有种惊人的美感。
他别开眼，只埋头喝了一大口。
两人在沙滩上走走停停，沿路是一排小摊，卖着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怎么这么安静？”亚玟泛红的脸热乎乎的，她拉了拉斯内普的袖子，笑嘻嘻看着他一脸别扭的样子。
斯内普没有甩开她，于是亚玟很自然地顺势挽了上去。
“我只是不习惯这种热闹，”他说。
“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女性可是很受欢迎的，”亚玟指了指自己，大言不惭道，“如果你不跟紧我，可有的是人来跟我搭讪。”
斯内普当然看到了一路上男人们停留在亚玟身上的目光，他微微扬了语调，“你很期待有人搭讪？”
亚玟笑了笑，也不作答，只是拉着他走向一个卖花环的小摊边。
“这个好看吗？”她拿起一个白色铃兰花做的花环套到头上，一个个圆形的小花苞仿佛铃铛般垂在她的额间。
斯内普认真看了会，然后点点头。
“那就要这个了！”亚玟开心地喊道，正要付钱时，斯内普已经快她一步把钱付了。
“请不要再剥夺绅士应有的礼仪。”斯内普说着，嘴角若有若无浮现出一抹笑意。
两人把几乎每个小摊都逛了一遍，亚玟买了一大堆东西塞进施了空间扩张咒的小包里，斯内普在她身旁不紧不慢地跟着，丝毫没有厌烦的表情。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女人的购物热情。”他看着兴致高昂的亚玟低声说道。
亚玟斜睨了他一眼，娇笑道：“那你真是不了解女人。”
仿佛只过了没多久，黄昏的夕阳洒了下来，海面被映照出金色的波纹。
篝火燃得更猛烈了，人们开始围着篝火跳起了舞，悠扬的琴声袅袅娜娜。
两人来到沙滩另一头的小酒馆，找了张外面的狭长木桌并排坐下。不一会，菜上来了，两人就着昏黄的阳光用餐。
“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无拘无束地过完一天了，”亚玟笑笑，“是不是有点丧气？”
斯内普正视着她，“你知道我从一开始就不赞同。”
“我知道，我都知道……”亚玟喝了一口酒，“我只是，感叹今天的快乐。”
斯内普不做声了。
“我有时候想，我实在是个胆子很小的人。”
“你的胆子要是小，这世界上就没有胆子大的人了，加西亚小姐。”斯内普冷声道。
“叫我的名字，”亚玟打断他，酒气漫上她的脑袋，她突然觉得自己勇敢起来。
“这没有必要，”斯内普顿了一会，掷地有声地回答。
“你欠我一次的，你忘了？我要求你满足我的愿望。”亚玟定定地看着他，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洒在她脸上，映射出她眼眸中的倔犟。
“西弗勒斯……”她喃喃，似乎有着无限缱绻。
斯内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有些艰难地别过头，专注地盯着手边的酒杯。
“你知道吗，酒是个好东西。”亚玟对他的反应只是不在意地笑了下。
“酒只会麻痹你的神经，”斯内普冷声说。
“是吗，我怎么觉得它让我格外清醒呢？”她说着，贴近了斯内普的脸颊，在那上面留下一个清浅的亲吻。
斯内普僵住了，他费劲地吐出几个字，“你在干什么！”
“西弗勒斯，”亚玟在他耳边低声笑着，“这可是仲夏节，你既然来了，难道不想发生点什么？”
“加西亚！”
在斯内普看似愤怒的低吼中，亚玟扳正了他的脸，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一阵轰鸣在斯内普脑中炸开，他似乎想要躲开，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回应了亚玟这个生涩的吻。
两人的唇轻轻浅浅地贴着，就在亚玟要退开时，斯内普忽然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夕阳终于落下，亚玟抬起微愣的眸，见斯内普正克制着眼里快速闪过的情绪，凝视着她。
亚玟忽然想起在船上，奥利格唱的那句“一个夜晚，一个像这样的夜晚，你沉重的头倒向我的胸怀……”。
她将脑袋靠在了斯内普宽广的肩膀上，紧紧抱住了这个男人。
也许你真正凝望的人永远不会是我……她想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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