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随风起01【黑瞎子番外】
【该番外与正文无关,黑瞎子番外注意,情感向预警!不喜欢请直接跳过。】
黑瞎子第一次见到张扶灵,是在格尔木疗养院里。
解家和卡塞尔学院准备了很久,但是因为疗养院的特殊性,他们几乎不对外招收人员。
一直等到疗养院发生了那起恶性事件,将十几个研究员扭送进了一所精神病院,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将他安插进去。
解家负责和他联系的人给了他一本圣经一本尼伯龙根之歌,告诉他,他这次的身份是一个酗酒的神棍。
黑瞎子把那本圣经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然后随手把书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愿主与你同在,阿门。
格尔木疗养院因为刚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的排查和清洗,十分缺人,他一进疗养院就成了负责人。
院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他并不感兴趣,但是私下却经常找他忏悔,好像把他当成了神父一样的角色。
明明是他们把人关起来的,最后却对自己的囚徒感到害怕。
次数多了,他逐渐对院长口中那个被关在疗养院里的魔鬼开始感兴趣。
而李辉的到来,更是加剧了他的好奇。
那个研究员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自以为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实际上拙劣到被黑瞎子一眼就看穿。
他每天夜晚撬锁进去的时候,黑瞎子就站在走廊的视觉死角里看着他。
昏暗的房间,失去理智的男人,被束缚捆绑囚禁的魔鬼。
现在他知道之前疗养院的事故是怎么造成的了。
那天晚上在李辉离开之后,他走进了那间房间,解开了她的束缚。
可是她却并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想逃跑,也没有尖叫自残,甚至没有摘掉自己头上的面罩。
这就有点意思了。
他装作是来帮助她逃跑的样子,给她提供了疗养院的情报,可是她却平淡地告诉黑瞎子,这些东西她早就知道了。
黑瞎子看着她冷漠淡然的眼睛,明白过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外,就连李辉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他沉默地看着疗养院里发生的一切,在这个她设计好的舞台之上,一切都像她预料之中的那样发生。
她像一位专业的戏剧演员,在这场戏剧表演里尽职尽责地扮演自己的角色,即使要忍受一切非人的折磨,也没有崩溃。
她用贫瘠到个位数的语言、细微到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微表情,一点一点蚕食着李辉的灵魂,让他顺着她的计划提供给她想要的情报。
但是这个计划有一个bug,李辉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迟早有人会注意到。
黑瞎子想,社会性观察实验是不应该有外力干涉的。
可当院长问起李辉时,他却说,李辉最近下班之后在跟着他研究圣经,太刻苦导致睡眠不足,才看着那么死气沉沉。
李辉把那个值班研究员推下楼的那一天,黑瞎子就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个疗养院里果然没有一个好人。
包括他。
他装作醉酒的样子,看着那名张副官把她带出来,旁观了他们被黑蛇引诱挑唆而导致的争斗。
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以为她会杀了他们,或者一把火烧了这里,不管是什么,她总得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可她却说别把杀人说得像杀猪一样简单。
他简直要笑出声,明明是被关在这里的怪物,却比那些所谓的人类更像一个人。
他没话找话和她聊天,她理都没理。
直到张起灵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才突然想起,解家交给他的第二个任务。
他看着那个单薄的男人,心里想的是——真是幸运,差点就拿不到尾款。
他开着车带着他们冲出了疗养院,冲出了这个一直束缚他们的牢笼。
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他坐在驾驶位上,在机枪扫射声中听见身后她抽噎的声音。
终于从那个鬼地方逃出生天,是该哭一场。
只是她怎么连哭都这么弱唧唧的。
发现前面那条沟槽的时候,他只犹豫了一秒,就把油门踩到了底,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
他听到轮胎不堪重负的声音,也没有松开油门,反正这车也不是他的。
她好像也发现了那条沟,大喊“沟沟沟!”
他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接了一句“欧蕾欧蕾欧蕾”。
车身越过那条两米的沟槽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她终于中气十足地骂出了那句“傻逼”。
黑瞎子觉得她终于像个人了。
或者说,终于像一个活着的人了。
但是下车之后,他看着她扶着树狂吐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终于活过来,是因为那个叫张起灵的男人。
他和张起灵打了一架。
他略逊一筹。
但是张起灵这个时候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
原来是两个非人类。
真是绝配。
他们决定暂时在这个无人村待一段时间,躲避疗养院的搜捕。
房子里灰尘太多,还有一些可爱的小动物,老鼠、蜈蚣、百足虫之类的,他已经习惯了,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害怕这些东西,尖叫着窜到了高处,碰了满头的蛛网。
这下更像西游记里的蜘蛛精了。
他还在笑,张起灵已经烧了水给她洗头。
他看着她走过去直直把头埋进水里,明明是个地狱笑话,他却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听着他们两个煽情,走过去一脚碰倒了凳子,水就撒了一地。
他说刚刚有鬼绊了他一脚,她说骗人也不编个走心的理由,追着拿石头扔他。
她突然就变得不经逗起来,经常被他两句话就气到跳脚。
解家那边说让他们去西沙,商量之后,由他带着她在暗处接应,而张起灵就按照解家的意思跟着考古队一起。
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拿着望远镜像个偷窥狂一样盯着张起灵,还羡慕考古队能拍照留念。
他们这种人,其实是很忌讳留下影像之类的东西的,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拍一张也无所谓。
他拽着她走遍了码头,终于找到一个地方,看起来风景还不错,找了个路人帮他们拍照。
可那人不知道发什么疯,拍照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扔下相机大喊着跑走了。
他想起老人们说的,照相机会吸走人的灵魂。
他不相信这些,可这时候也忍不住怀疑,难道说那个人透过相机真的看到了什么?
上船的时候,她犹豫着不敢从码头上跨过来。
她害怕的东西又多了一个。
晕针,怕鬼和恐高。
他们悄悄地跟在考古队的船后面,船上的日子太无聊,他们弄了两根鱼竿海钓,偶尔也能钓上来一些海兔之类的东西。
他简单弄了个蘸料让她试试刺身,她吓得眼睛都睁大了。
他看她每天都勤勤恳恳地用望远镜监视那边的情况,故意没告诉她他其实和张起灵有联系,直到她问起来才坦白,她气了个倒仰。
他总觉得她生气的时候,才像个活人。
他本以为他们会就这样平平无奇地结束这个任务,直到张起灵发来消息说马上会有风暴。
他来不及多说,可她也没多问,居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跟着他潜进了海里。
明明恐高还怕水,却还是因为他一句话就从船上跳了下来。
等他们终于进入到墓里,她才想起问一句发生了什么。
他都被她逗乐了,他算是知道她为什么会被那些人抓进去了。
他告诫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和人相处的时候多留个心眼,有些人说话是留三分的。
她好像也没听进去。
转头看见考古队的小姑娘对着张起灵撒娇就沉不住气。
他观察着这支队伍,从他们的行为模式里划分他们的阵营。
他和张起灵的目的不同,他要找到的是这些人的目的,而张起灵想找的是她的秘密。
她跑过去和张起灵站在了一起,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叭的一声,她简直是嘬了张起灵一口。
所有人都在看他,他们以为一男一女一起下海,自然是一对的。
他习惯性地挂上了笑容,拍了拍手说:“精彩。”
之后他们探索起了这座古墓,甬道里的机关射出箭矢的时候,他下意识去找她的位置,看到她躲在灯槽里,想都没想就靠了过去。
黑暗中,张起灵牵住她的手,他没忍住笑了一下,就被她追着怼,简直就像一条挂着张起灵铭牌的狗。
他们一路畅行,直到最后陈文锦跑入密道,他和张起灵出于不同的目的追了上去。
密道里的暗香,很熟悉,像是每次疗养院实验结束时,用火处理试验样品时的味道,但是又有些不同。
他让张起灵出去接应她,他留下等待暗处那个人出现。
打斗中触碰到了放置在暗道里的珊瑚树,铃声一层层叠加,晕过去前他想,不知道张起灵找到她没有。
等他再次醒过来,吴三省正在给张起灵喂丹药,看他醒了,那家伙立刻拔腿就跑。
他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俩家伙,没有追上去。
他费尽力气把他俩带出去,张起灵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醒了,可她却像是再也醒不过来的样子。
他对张起灵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张起灵一如既往地沉默,他这个时候想的却是,如果是她,她一定跳起来说“好消息是我醒了,坏消息是我即将锤爆你的狗头。”
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年,他也照顾了她整整五年。
张起灵为了找到让她醒过来的办法,疯了一样地去每一个和他们相关的墓里寻找线索,那一段时间几乎是住在了墓里。
再回来时,张起灵一句多谢,一沓钱,就把人带走了。
他没有阻拦,只是笑着说:“多谢老板惠顾,下次有活记得找我。”
那之后又过去很多年,张起灵失忆去了陈皮手下。
再见面就是在火车上。
他躺在上铺,听着她和那个叫王峰的胡扯,心里想的是,这么多年,她还是没什么长进,他就知道他说的话她没听进去。
趁着她出去找张起灵,他把那个叫王峰的小子打晕了扔到了中铺的床上。
桌子上的苹果被她削的坑坑洼洼,他坐着边吃边等他俩回来。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笑着和她打招呼,嘴里还抱怨着她削皮技术太烂。
他以为张扶灵会骂他“饿死鬼投胎,想吃不会自己削啊”或者“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苹果都堵不上他这张嘴”,他都想好了怎么接,结果她看了看他半天,最后问了一句“你他妈谁啊”。
他们这姓张的,难道都有这种毛病?
动不动就失忆?
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故意戳她痛处,可她却有些怕他,他稍微语气重了一点,她就往张起灵背后躲。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胸口有些憋闷,可能真的被她气到了。
他半真半假地骂了她一句没良心,她没听懂,还以为是在说王峰的事情。
他只能又对她说了一遍那句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出门在外长个心眼。”
他们一起玩牌,那个王峰可能是故意报复他,他们两个对他一个,就算他赌王在世,不出千也不可能赢。
下车之后,他托解家的关系帮她办了一张证件,他以为沉睡这么多年,她会和这个世界脱节,没想到她玩起那些电子设备比张起灵还顺手。
卡塞尔学院的人大概一直盯着张起灵,他们才刚从长白山出来,那边就有人联系他。
他拒绝了那边的工作,又托了解家帮忙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看顾着她,结果还是没能阻止她入局。
在魔鬼城遇到她也算是意料之中,尸蟞王群出现的时候,她握着喷火枪就冲过来。
龇牙咧嘴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他刚认识她的时候。
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对她来说才是一件比较幸福的事情。
张起灵带她进魔鬼城找吴邪之前,找他谈过一次。
张起灵曾经进入过西王母宫,大概是对这次的行动有点想法。但是他没说多少,只说,如果有个万一,麻烦他看着她点。
黑瞎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干他们这行的,本就是把头拴在裤腰上。
说不定哪天就进去了或者死在自己人手里,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过才是常态,所以才有那么多龌龊恶心的事情,张起灵这种担心当然是正常的。
但是如果真的担心,他大可以不进去这一趟。
他一向不喜欢干涉别人的决定,也从不劝人,可还是忍不住把这话说出了口。
张起灵只摇了摇头就走了。
怪不得道上的人都叫他哑巴张。
他们分开进了雨林,进入了西王母的炼丹室,那群伙计触发了机关,张起灵被“活灵”咬住了手。
看不到头的死侍朝着他们扑过来。
这大概是个必死的局了,他也早就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也不能说有多意外,相反他的内心很平静,平静到能和吴邪开玩笑。
听到头顶上爆炸的声音,他就知道外面有人找进来了,这动静大概是学院那群疯子。
他问吴邪相信光吗?吴邪让他滚。
下一秒头顶就破了个大洞,沉重的青铜球把死侍群砸开一个口子。
熟悉的声音大吼着“让世界感受痛苦”掉了下来。
站在青铜球上往下扔炸弹的样子,让他想到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
他问他们要墨镜吗?
只有张起灵伸了手。
一副墨镜进价五十,转头他就卖了五百。
这钱还真是好赚。
张起灵让他去接她一把,他才想起她恐高。
过去的时候她死死扒着青铜球,他都抓住她了,她也不撒手。
虽然觉得她想不起来也挺好的,但是他还是怀念她在海上的时候,他说会接住她,她就毫不犹豫地跳下船。
他叹了口气,一脚把她的脚和青铜球分开,抓着她的衣领就往下跳。
落地之后她啪的一下就跪在那儿了,和在船上的时候因为站不稳给他跪下一模一样。
他听着她中气十足地骂他。
对,这才是他认识的张扶灵。
这才是在疗养院心狠到把自己都算进去的张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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