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百利遇袭

苏白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大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这是心病引起的怀疑，只有韩查理一人认为有这种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按照毕玉明的说法，他是直接从南京来找苏白的，连军统上海站都没通知，日特更不知情，怎么会有人跟踪他呢？

  很快，苏白的担心变成了可能，问题很可能出在胡松斋身上。

  韩查理虽然在电话中安慰了苏白，但他还是很认真地调查了此事，据那位在药厂门口值班的巡捕讲，苏白将毕玉明迎进厂子后，胡松斋出过一次药厂，声称去买烟。

  他是骑着自行车出去的，时间不算长，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就拿着买到的香烟回了厂子。

  从药厂到胡松斋打电话的那家杂货铺，步行只需十多分钟，骑自行车去的话在时间上是绰绰有余的。

  韩查理马上打电话询问了杂货铺老板，胡松斋并没有去打电话。

  他不放心，又给电话局打了电话，查了百利公司的电话，这期间百利公司也没有电话往来。

  为了贿赂电话局的接线员，让她们偷偷监听杂货铺的电话，苏白还给了韩查理一根金条，自从这根金条拿出去后，就再也没得到有用的消息。

  韩查理又开始安慰苏白了，胡松斋出去可能只是巧合，他可能真的是去买烟了。

  如果杂货铺老板靠不住，将胡松斋被监控的事透露了出来，可电话局的接线员不可能被他们收买，就算胡松斋会换一个公用电话打给百利公司，但百利公司并没有电话打进来。

  “那王树安就不能也换一部电话吗？”苏白一句话把韩查理问住了，停顿了一下又告诉苏白，他所分析的只是可能，但这些可能性都非常小，至少那个杂货铺老板敢把消息透露给胡松斋一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因为一旦被巡捕房知道是他与胡松斋串通的话，除非他搬出法租界，否则一天好日子也别想过。

  事已至此，苏白也只能相信韩查理了。

  当天晚上，苏白又开始计算日子了，如果毕玉明今天返回南京，把药交给上司，再交到戴老板手上，明天就会到卫生署。

  以卫生署的办事效率，把各路专家组织起来，最早也得后天，甚至是大后天，鉴定和实验再用上两天的时间，等正式结果出来应该是在8月7日或8月8日。

  毕玉明一定会尽快通知自己，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自己有可能在8月9日前得到消息。

  再多哎呀呀考虑卫生署和专家们一些效率低下的因素，8月10日肯定会有消息。

  苏白的下一步准备工作开始了，法华药厂这边，链霉素的装瓶从西林瓶改成了安瓶，为的就是将盘尼西林的灌装设备全部拆除，准备搬家。

  她让许天意等人将生产盘尼西林和红霉素的所有设备一件件地拆开，利用五天多的时间，在8月9日前全部搬进在菜市街租下的那处从没用过的小院子中。

  链霉素采菌回来后的所有生产流程，在这几天里全部交给李宁生和他的团队手中。

  这样的话，只要李宁生和广慈医院一沟通，链霉素的生产就没有任何秘密了。

  苏白这一次算是彻底把链霉素完全放了手，就是为了换来几天的安宁。

  药厂枪战后，公董局对药厂的安全更加重视，厂内厂外都安排了巡捕负责保卫，韩查理也因此升任了巡捕房的副督察长，探长的职位仍兼着。

  突然之间忙碌转闲，苏白要做的只是等待毕玉明的好消息，之前曾几次试图找过市长，无一例外地被挡在了门外，连那个市长助理都没能见上一面，从今往后再也不用走这个渠道了。

  刘一眼等人也不算忙，只需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将已经拆下的设备用苏白的车分批分次地运出药厂。

  转眼到了8月7日，刘一眼等人已经提前两天完成任务，将盘尼西林和红霉素的生产线拆整为零地全部搬到了菜市街7号。

  生产出来的盘尼西林和红霉素全部搬回了海格路55号。

  药厂没活可干了，刘一眼嚷着要回家住，苏白也只好同意了。

  从这天起，苏白只带着许天意和紫嫣去药厂上下班，一方面要应付公董局，好让他们继续打掩护，另一方面更重要，等毕玉明的消息。

  这一天，公董局终于要插手药厂的生产了，他们派了两个人过来，一个人负责财务，另一个人负责库管。

  如果他们早来几天的话，自己的一切准备工作都会受到影响，苏白觉得幸运终于降临了一次，时间刚刚好，现在，自己把药厂全扔给他们都无所谓了。

  8月8日，这是苏白估算过的，如果各个环节都有一个比较高的效率，这一天有可能得到毕玉明的消息。

  这天一早到办公室坐下后，苏白就让紫嫣不时地去厂门口看看，可一直等到下午的下班时间，也没把毕玉明或他派的人等来。

  “不要紧，是咱们心太急了，正常情况下，消息应该在明天到。”苏白反过来安慰紫嫣。

  自从韩查理将夜袭药厂那个军统人员抓了后，胡松斋这几天非常老实，与王树安那边一个电话也没有，他本人也按部就班地抓生产做他的本职工作，和李宁生及那几个技术人员也基本没有什么接触。

  “要我说，咱们早就应该把这个胡松斋让韩探长抓起来大刑伺候他一通，打草怎么样，惊了蛇又能怎么样？省得咱们天天还得操他的心！”许天意的这一通牢骚苏白没做任何回应。

  这个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心软，过于犹豫了？

  晚上回到家中吃完饭，苏白准备给周北望发个电报，和韩笑笑刚刚回到二楼的房间将电台拿出来，刘一眼就跑上来了。

  “出去！”苏白一指刘一眼：“不敲门不许进来，我没对你说过吗？”

  “有急事！”

  苏白才不相信他有什么急事，再次指着门喊出两个字：“出去！”

  “这娘儿们，真矫情！”刘一眼退后一步将门拉好，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

  刘一眼一进门就跑到了近前，将一份报纸举到苏白眼前：“看见没，百利公司遇袭，死了好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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