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为难
又过了好一会儿，程珞抱着睡着了的肉包走了进来，朴姐连忙引着她上楼去肉包的卧室。
把熟睡着的肉包安顿好，程珞便下楼来告辞。
老太太真切地道了谢，让刘妈去要程珞的银行卡号，程珞坚决拒绝了。老太太点点头：“程小姐，之后若有空，还是得请你帮我问出孩子厌食的原因。”程珞应下了。
老太太让李淑欣送程珞出门。
待二人一走，老太太转身上楼去到了陆明川书房。
“要不要调查一下这个程珞？合适的话，让她过来工作？”老太太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得看给她什么条件了，而且这人似乎很要面子，开出好条件也少不了费一番口舌。”陆明川童心未泯似地晃着椅子转了一圈，把他查到的程珞的个人情况简要说给老太太听。
“嗯，学历工作都还不错，圈子也干净，正适合。”老太太倒是中意了。
“哈，”陆明川站起来给老太太按按肩，“让这个程珞放弃百强外企主管的工作可能不难，但是让她取代自己妹妹一般的朋友的工作、还是当驻家保姆，不一定容易，必须得需要奶奶您这种谈判高手出马。”
“少耍贫嘴！”老太太用拐棍敲了一下陆明川的小腿，“我去跟她谈谈，一个月给她个五万七万的，以后也可以去陆家的企业工作，算是有个长远的保障了，得让她知道，不知道多少名校名企的人抢这份工作呢。”
“是是是。”陆明川连忙应道。
老太太便又敲了他一下：“你少在心里憋着坏，看你奶奶我的笑话不是？”
“我哪敢。”陆明川笑道。
“至于那个、小李，也是个工作认真的小女孩，家里也有困难，我本来想着让继续留下一起照顾承承，但是我再一想，程珞为主她为次，无论是一开始还是时间久了，恐怕都是不妥，所以还是把小李调离吧。看看把她安排在哪个公司的待遇好点的岗位上吧，待遇比现在再高点就是了，这样小李也不至于埋怨程珞。也能让程珞知道咱们陆家重情义、有信用，能安心在这工作。”
“好好好。”陆明川又是同意三联，气的老太太就要站起来敲他。
“不过奶奶，等承承醒来，咱们先问问他的意见，好不好？”陆明川终于说了句人话。
“对对，瞧我，把这最重要的步骤给忘了。我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真是老了。”老太太说道。
“不老绝对不老，瞧着跟我老姐姐一样呢。”陆明川的话又惹得自个儿身上挨了一顿拐棍敲打。
程珞把自己泡在小小的浴缸里，想着刚才李淑欣送她出门那一路上说的话。想到她对这份工作的重视、家庭的不幸和经济压力、还有她母亲的身体状况等，一副愁云满面又恐慌的样子，让程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当然听得出李淑欣话里的意思，这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可明明两次都是李淑欣求着她去帮忙的，而且她也刻意注意言行了，到头来她倒成了威胁者，真是莫名惹得一身骚。
但想起李淑欣和王姨还租住在那破旧的老房子里，程珞的心又软了下来。以后再也不要掺和她雇主家的事了，她这样想着，心上那一点不快很快就放下了。
程珞倒是没有对肉包的亲近态度有什么太多的怀疑，自小到大她一直是孩子王一般，很多小孩子都亲近她，她把原因归结于此，也正常吧。
肉包醒来后揉了揉眼，猛地坐起身，自己跳下床，赤着脚在家里上下楼咚咚地跑着、左看右看的。朴姐赶紧给他披上小外套，却也不敢拦着他：“承承，在找什么？”
肉包快速地迈着小短腿没有回答，只管自己找着。
“那个姨姨回她自己家了。”朴姐试探着说了这一句。
肉包顿了一下，没回头，又开始咚咚地跑着。朴姐紧跟在身后护着。
直到家里上下里外都看遍了，肉包才回到二楼坐到窗边的小椅子上，低头玩着自己的小指头。
陆明川过来抱起肉包让他坐稳在自己膝盖上，问道：“在找今天做菜的程阿姨吗？”
肉包轻轻点了几下头，并未应声，也未抬头，似乎有点沮丧。
陆明川看着肉包撅起的小嘴，又问道：“为什么喜欢程阿姨？”
肉包眨了眨眼，很认真地想了想：“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陆明川嘴角噙着笑意。
“嗯，她讲的故事都不无聊，还有那个、这一些，她都会！”肉包比划着不远处的一部分模型和玩具。
“爸爸，你可以聘用她吗？”肉包突然问道。
“是那个阿姨跟你提过？”陆明川反问道。
肉包诚实地摇摇头：“没有，是我想让她来这里工作，好不好？爸爸，行吗？”
尽管陆明川有心理准备，还是感到有一点惊讶，他没有直接回答肉包，而是看了一眼老太太后，才说道：“可那个阿姨有自己的工作，不是家政阿姨，怎么办？”
肉包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下，问道：“那可以请她常常到家里来玩吗？”
陆明川点点头：“那爸爸问一下人家的意见好不好？”
肉包赶紧说好。
老太太拿拐杖戳了一下陆明川，做了个“饭”的口型，陆明川说道：“那承承今晚还有之后也得好好吃饭，如果表现得好，爸爸就好好跟程阿姨商量。”
“嗯嗯，好。”肉包用力点头应道。
看着朴姐把承承领下楼，老太太便说道：'这孩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亲人。"
"我奶奶居然也会吃醋啊，还吃奶娃子和大姑娘的醋呢。"陆明川笑道。
"你就没在你小叔那学点好，"老太太白了陆明川一眼，"我明天就找她们分别谈谈。"
"辛苦我奶奶了，我这里也只能您出面了。"陆明川狗腿地给老太太捏捏肩，"您今晚就住这里吧，甭来回折腾了。"
老太太点点头。
次日，李淑欣听着老太太的话，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静默垂泪，看上去我见犹怜、凄凄柔柔的。何妈跟刘妈两人对视了一眼。
刘妈上前递给李淑欣纸巾：“你看你哭的，跟受了什么欺负似的，我要是你这个年纪，立刻就答应了，多好的安排啊。”
李淑欣抽噎着说着谢谢，接过纸巾。
“怎么觉得我给的条件还不够好？这样吧，我再加十万现金红包，当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尽心尽力地照顾承承了。”老太太说道。
李淑欣立刻站起身，用力摇了摇头：“我尊重您的决定，我也特别开心承承能有个这么愿意亲近的人了，我只是真的舍不得这里的每个人，承承是特别好的孩子，何妈特别好，朴姐特别好，大家都对我很好，我还能学到很多东西……”李淑欣缓缓地柔柔地一一说来，把陆家夸了个遍，最后又说到程珞，“而且，珞珞姐对我来说是很优秀很好的姐姐，我不想她生气，不想她为难，她是对我那么好的姐姐。”
“哦，我能理解她会为难，但为什么会生气呢？”老太太似乎不解地问道。
“前段时间我看承承亲近珞珞姐，我就试着约她多来玩，但是珞珞姐不太愿意、甚至、甚至明确告诉我她不喜欢小孩子、不想照顾孩子，希望我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老太太，您别怪珞珞姐，她在那么好的大外企已经都做到中层了，又是单身，对家庭保姆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和工作性质有误解是人之常情，之前珞珞姐还让我妈妈来劝我放弃过，她是好心，她是关心我才那样的，但是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我做保姆，所以她自己更是不可能愿意做的。后来我跟她说我在陆家工作得有多愉快、每天和孩子在一起多开心，她才勉强同意我在这继续工作的。老太太，如果您要跟珞珞姐谈，别勉强她可以吗，我真心希望承承能开心，也真心希望珞珞姐能过得好，她们都是我关心的人，可以吗？谢谢您。”
李淑欣说了这样一堆的话，也不忘各种观察老太太的脸色，心里揪得像用指甲掐住了心脏一样。她暗自咬牙，不能放弃，对她来说，不可能再遇到像陆明川这种高度的绝世单身王老五了，她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这里。
“哦，”老太太喝了口茶，继续道，“好，谢谢你小李，我跟程小姐聊得的时候会注意分寸的。”
“那我给珞珞姐打个电话。”李淑欣擦了擦眼泪道。
“好，辛苦你了。”老太太和气地说道，“先不必提工作的事情，先让她来一下，来了之后，我亲自和她谈。”
李淑欣稍迟疑了一瞬，便点了点头。
刘妈瞥了一眼李淑欣攥着的手，随后迅速看向别处。
程珞听到李淑欣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诧异：“你哭了？”
“嗓子哑了，珞珞姐，那你、你能有时间来一下吗？”李淑欣说道。
“你真没事吗？我这几天太忙了，确实过不去。”程珞说道。
“好、……”
李淑欣还没说完，刘妈过来示意她把手机交给老太太，李淑欣只好说道：“珞珞姐，你别挂电话，老太太跟你讲话。”
“程小姐，有空的话来坐坐吧，我想跟你沟通下一些事情，包括对小李的一些安排，听她说你是她的好姐姐，想听听你的看法。”老太太道。
程珞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答应。这老人家说的是“对李淑欣的安排”，明晃晃地示意她不能拒绝。
程珞等了一段时间，觉得手机应该已经还到李淑欣的手里了，才给李淑欣发信息：“你怎么了？什么事情？”
李淑欣找机会躲进洗手间给程珞回了消息，说因为承承亲近程珞，老太太便要把自己换掉，计划找程珞来做驻家保姆专门照顾承承。
程珞一听就头大得很，心想这老太太可真会找事，便回道：“我不做，等见面的时候我跟她们说明白吧。对了，她们是怎么安排你的？直接离岗还是怎么样？”
李淑欣没继续打字而是拨通了程珞的电话，小声啜泣着：“说要安排我去陆家其他的公司工作，可是珞珞姐，我不想去啊，我就是喜欢这份工作啊。珞珞姐，我知道你看不上保姆这种工作，你要不想做，你就躲出去，我再去跟老太太谈谈，你坚持不接电话就行了啊。我不会连累你的，你是对我最好的姐姐了。”
程珞摇摇头：“那样会对你不好的，有什么事不如当面说清楚，我下午过去，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
“那珞珞姐，你一定要当做我没说过刚才那些话哈，老太太不让我说。”李淑欣连忙道。
“放心，我知道了。”程珞应道。
“珞珞姐，如果，我是说如果，老太太真的说服你了，你能不能跟老太太说留下我一起工作，就当是你想让我留在这里帮忙，可以吗？我也真的喜欢这份工作，可以吗珞珞姐？”李淑欣央求道。
程珞只得再次强调道自己不会同意做这份工作，才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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