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情人散，恩人现
张潇破口大骂的时候，方昊然缓缓推开门，他已经几天没出现了。
张潇看了他一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嚷道：“我就骂你娘了！你找人砍我吧！”
方昊然没有什么反应，他径直走到程珞床边，握住她的手，把头伏在她胳膊上：“程珞，对不起啊，我好像没有办法了。”
程珞摇了摇头，回握了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滴落在被上，湿成一小团又一小团：“没关系啊，方昊然同学，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不要太难过。以后好好的，好不好。你笑的时候特别好看，就像、”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最温暖、最明媚的阳光，是最闪耀的小王子，披着一身的光辉，在我学生时代最难熬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救赎和温暖，给了我想变得更好的勇气和目标。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真的，方昊然同学是最好的人了呢！”
方昊然哭得泣不成声，很久很久。
张潇打开门跑了出去，躲在角落里，哭着祈祷老天不要对程珞这么残忍，相爱的人就好好地在一起不行吗？哪怕让她张潇单身一辈子都行啊，别折磨程珞了！
“我走了。你多保重。”
夜已深，方昊然站起来，声音飘渺似从远方而至。
他一步一步像极带着万斤镣铐，行至门前，他没有回头，说道：“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用钱用人的地方，求你给我打电话，求你了。再见了，我唯一爱的、小珞子。”
程珞闭上眼，泪若瀑布，口不能言。
重逢不过数日，道别却在一瞬。
深深爱了很多年的两个人，以为终于可以以爱人的身份相拥相伴，却短到看不完一场四季交替！
终于熬到出院的这一天，张潇一早和护工一起收拾完病房，就笑着连声道谢地送走了她们。本来是要给她们包个红包的，但是她们拒绝了说是已经有老板给了。张潇以为是方昊然，就没再坚持。
“赵琳娜说堵车，看导航还有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张潇笑着说。她这段日子就跟把笑脸焊在了头上似的，程珞看着都替她抽筋，无奈不管怎么说，张潇坚称她就是天生长着一张迷人的笑脸。
“别催她，我们又不着急，出院手续都办完了，等着就好了。”程珞说着，递给张潇刚削好的苹果。
赵琳娜停好车，在等电梯时看到个人，她琢磨了一会儿，又绕到那人正前方仔细看了看。
对方看了她一眼，发现不认识，以为碰到个神经病，皱着眉躲开了她。
赵琳娜却兴奋地指着对方道：“我的天呐，32号帅哥！”
看到对方要发飙了，她赶紧解释道：“哎呀，景城，十几年前吧，十几年来着？不管了，墙缝墙缝，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不高，那天有几个男的追你，我们给你打掩护来着……是不是你啊？”
“是你？”被赵琳娜称作32号帅哥的陆明川有些吃惊。
“是我们三个，哎，真的是你啊，没想到啊，太巧了！”赵琳娜笑道，“你没事就好，我们那天还担心了很久呢！我得赶紧告诉她俩。”
“等等，你是哪个中学的？那个时候。”陆明川问道。
“英华啊。”赵琳娜回道。
“那你、们怎么会在十六中那里？”陆明川又问道，眉目有些微微锁紧。
“嗨，十六中附近有一家烤面筋超级好吃，我们中间有个小馋猫，那天非要去，我们就坐了四站路的公交车过去吃的。”赵琳娜回道，她反应很快，“你不会误以为我们是十六中的了吧。奥对，整个景城，就我们那一届非要搞什么统一化，那时候所有初一的校服都一模一样，除了背后的校名。”
“那天你们为什么没把校服穿身上？”陆明川问道，他知道她们系在腰上了。
“穿了吧？奥对，对对，那天最后一节体育课来着，一身汗，就把外面校服脱了，系腰上了，那会儿流行。”赵琳娜笑道，“哎？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你居然不相信吗？”
“另外两人是谁？”陆明川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没说信与不信。
“那天站墙缝那一直掩护你、带头救你的那个美女，在这住院呢，另一个在这陪着呢。今天出院，我来接她们。她们要是知道……”
陆明川的脑子轰地一下裂开了，他看着赵琳娜的嘴一张一翕的，却丝毫听不到她在讲什么……
“你说这什么缘分哈！哎哎哎~”赵琳娜用手在陆明川面前比划了两下，“怎么，要见到你的救命恩人了，你高兴的傻了？”
陆明川刚要开口，赵琳娜却接着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AT。”陆明川答道。
“好公司哎，有前途！你一定学习很好吧，听说人家只招聘重点大学的呢，”赵琳娜夸赞道，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张潇馋猫四个字，“我在等电梯呢，马上到了哈。对了，我有个大大的惊喜要告诉你们！……待会说，现在保密，哈哈哈哈。”
“哎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你要不要去见见那个救你的好心大美女？”赵琳娜放下手机朝陆明川问道。
“好。”陆明川点点头。
“对了，你到医院是你自己看病还是探望人呢？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啊？”赵琳娜想起什么又贴心问道。
“探望完了，现在没其他事。”陆明川道。
……
“喂喂喂，”赵琳娜进病房后笑开了花，“你们猜猜我碰到谁了？”
程珞和张潇都摇摇头。
“你笑得这么灿烂，碰到你最近的偶像了？那个叫啥来着？”张潇故意上下打量着赵琳娜。
“NONONO，我都佩服我的记忆力！”赵琳娜捋了捋头发。
“快说啊，别吊胃口！”张潇催促道。
“32号大帅哥！还记得不？”赵琳娜眼睛冒着星星。
“哈？我从第十号以后都记不住了。珞珞你记得吗？”张潇转头问程珞。
程珞笑着摇摇头。方昊然排第一，她只记得这个。
“就是，墙缝里那个小男孩啊，你还给人家挡着的那个，我那时候就说那小孩超帅的！咱们之后还把他编入景城帅哥榜了呢。就是那时候长得太瘦太矮了。”赵琳娜比划道。
“没印象了，”程珞想了想，“我好像一直也没看清他的脸，都是你在说帅。怎么，你碰到人家了，可别啊，这太科幻了。”
“真的吗？“张潇也有点惊了，“你不是被人骗了吧！？”
“当当当当！有请！”赵琳娜喊到一半，突然停住嘟囔了一句，“哎，忘问名字了。”
她只好冲出门拉进来一个人：“看，当年的小帅哥！巧不巧！科幻不科幻！”
赵琳娜看着程珞和张潇同时呆住的两张脸，以为她们被这现实的大活人给帅昏了头，便过去拍拍她俩：“怎么样，认出来了吧！帅吧？瞧你俩的花痴样，别让人笑话啦~”
“陆总，怎么会啊？”张潇时至今日也没勇气当本尊的面叫其全名。
“啊？你们认识？”轮到赵琳娜吃惊了。
“那时候那个卷毛是谁？”陆明川淡定地开口问道。
赵琳娜指着张潇说道：“她啊，自来卷，大学以后拉直的吧。”因为陆明川太帅，或其他原因，她都忽略了他用的毛这个字。
张潇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她自己也没注意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脱口道：“那个这么矮、那么瘦的小豆芽真是你啊？”
看到陆明川黑了脸，张潇立刻停止手上的比划，缩到程珞身边。
赵琳娜一头雾水地也走到程珞身边。
这一幅画面，跟陆明川脑海里十多年前的画面重合到一起，清晰了起来。
那个时候，那个女孩，白皙的皮肤、亮晶晶的眼、卷翘的长睫毛，手里的冰淇淋，她侧头跟他说：“安全了，那几个人和后面那几个人看样子是彻底走了，不会再折回来了。你往我的左手边那个方向跑，到路口再往右手边跑。祝你好运咯。”
程珞出院一周之后，陆明川约程珞见面，就在她住处附近一百米的咖啡店。
陆明川拿出来一张协议递给程珞。
程珞不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这么大方啊，六百五十万不要了，还要再给我五百万？真是有钱人的世界让人不理解。”
“那个时候，你确实等于救了我的命。”陆明川开诚布公道。
“你那时候，那么小，谁要杀你不成？”程珞立刻问道。
“你确定要关心我么？”陆明川却反问道。
程珞闻言垂下眼。
陆明川自嘲地笑了下。
“那五百万是给安安的，以后生活教育的花销，一把结了。”陆明川道。
“如果你不用我还钱了，那我们自己养大安安完全没问题的。不用你给钱了，而且也不是你的孩子。”程珞回道。
“养大和养好是两码事。当然，五百万不多，但是我大哥应该还会给。如果你想安安的奶奶把孩子要回去的话，另当别论……”陆明川看着程珞说道。
“不可以，哪有那么无耻的。”程珞瞪向陆明川。
陆明川向后靠了靠背，看着程珞没回话。
程珞一想到也确实见过很无耻的人了，顿时泄了气：“那你能保证，如果，收了钱，你们陆家没人来抢走安安吗？”
“你以为呢？这么久你的智商一点也没涨啊。”陆明川口气里带些讽刺。
程珞低下头：“其实，这真的很多了……”
“签了协议吧，以后，我们也两清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陆明川一锤定音。
程珞签字的时候，陆明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之后他起身离开的时候，似是没有一丝眷恋。
程珞觉得脑子很空、有些发晕，在咖啡店又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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