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那晚的真相
主子凯旋而归后,梧桐苑再没有人提起‘释慕槐’三个字,一切似乎变回了她来之前的样子,可离风明白,有的人有的事终究是不一样了。
释姑娘虽然人不知所踪,却留在了主子的心里。
而他身为暗卫长,虽是按主子吩咐做事,却是无形之中被主子疏远了很多,无论是他还是朔云,主子再也没有像往日那般时常带在身侧。
有的时候朔云还好,主子会吩咐他去调查一些事情,而自己是真的被主子疏离。
离风虽然情商不怎么高却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相反他看得很透彻。
先前他想要释慕槐离开,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厌恶她,而是因为她对主子的影响太大。
为了她,主子一次次的改变原有的计划,暗中为她挡下几批刺客,他们可谓是损失惨重,而主子事后提都没在她面前提一句。
如今释慕槐真的离开了,主子又变回了原本那般冷心冷情行事果决心中再无一物的模样,他原本应该高兴才是。
可他知道主子并不快乐,他曾看见过主子笑起来的模样,如今面上的情绪愈发深沉让人难懂。
他也不止一次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错了?
这日蓝朝桉褪去浑身的冷意,难得有几分雅致在晨曦院作画。
见主子脸上少了些许这段日子以来的阴霾,离风得以壮着胆子开口:“主子若是心底难受,不如让人去寻找释姑娘。”
蓝朝桉笔尖微顿,墨染宣纸晕成黑团,原本缥缈的山峦更是看不清模样,语气清冷无波澜:“她不会想要见本王的。”
若非离风对主子极为了解,断然是听不出这清冷的背后藏着那些许苦涩。
蓝朝桉睫毛轻颤,所有的情绪都被掩埋在眼眸深处。
即便寻到了又如何?
有的事或许真的无法挽回,可是人就是这么个德行,先前只觉得是为她好,却从未问过她愿不愿意,如今失去了才尝到了懊悔的滋味。
离风听此语气带着往常没有的急切:“属下可以向释姑娘解释。”
“当初主子请无妄大师也是迫不得已,陛下那边已经查出了很多事。”
“释姑娘自己又不肯离开,若是留在京城不消几日便会被逮捕,到时候即便是主子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主子本意只是想将她送回她本该去的地方,也未曾料到过程会是如此惨绝人寰。”
离风也是那晚之后才知道,无妄大师所谓的方法竟是将人的神魂与肉体生生分离,那各中滋味比之凌迟有过之无不及。
蓝朝桉的思绪飘到无妄大师来的那天晚上。
他问无妄大师:“如果一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里时间久了会怎么样?”
相处久了,他自然从释慕槐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了她与这个时代的不同,原本他是不信鬼神的,可是好几次亲眼目睹她的瞬间消失,他以往的认知早在不知不觉间改变。
加之释慕槐没有刻意隐瞒,他也就猜出了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只是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这件事。
无妄大师回道:“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时代,若是强行留在不该留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想,她迟早是要离开的,如今情势紧急而他又出征在即难免疏于防护,她留在这里定是危险不已。
所以他自作主张请无妄大师作法送她回她原本的世界,只是结果往往在人的意料之外。
……
转眼蓝朝桉回京将近两月,世人盼望的收获季节悄然来临,田间地里麦粟渐染金黄,百姓们忙得脚不沾地。
蓝朝桉再次去了玉垄山泡温泉,只是这次再也没有那个对他上下其手的女子。
刻意不让任何人跟着,泡在上次的那个药浴池里,两个时辰过去身体泛白发皱实在难以忍受,直到起身都没人来打扰。
如谪仙般俊美的脸上露出自嘲般的笑意,为其人添了几分俗世之感,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阖上眸子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近。
登上马车的那刻目光无意间停留在软座之上,王府马车的座椅原本都是实木硬座,她虽不拘小节可骨子里生得娇气,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
很早之前他便让人将府内的马车换成了软座,可她只在出宫那次坐过。
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女子恬静温和的睡颜,下一刻毫无征兆地切换成了那晚桃树下凄厉的模样,心脏顿时被紧紧攥住,蓝朝桉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似是喘不过气来。
摄政王的本职便是摄国辅政,而蓝朝桉又掌握了大量的兵权,回朝后除去统率文官更是忙于军中之事,除去皇宫早朝,基本每天都是王府军营两头跑。
朝堂中早已党派林立,除保皇党之外,主要两大派别便是摄政王党与太子党,自然大皇子和四皇子也有很多人站立。
不知怎的,原本鸿胪寺少卿虽是元昭帝的亲信,可他从未站任何派别,与当今右相一样是典型的中立派,不参与摄政王、太子和任何皇子的明争暗斗。
可自摄政王大胜归来,这一两个月鸿胪寺少卿在朝中的动作却比以往大了很多,时不时查出的贪官污吏和冤假错案背后竟隐隐与摄政王的部下有关。
元昭帝也因此好几次口头训斥摄政王,蓝朝桉当着众朝臣的面并未为自己开脱,只道是治下不严日后泽正。
可朝堂上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许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摄政王和鸿胪寺少卿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可这背后,又未尝不是今上与幼弟之间生了嫌隙。
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千点幽岩下,当真应了那句百般景物堪图画!
云山的枫树和菊花向来为世人称颂,云台阁众无数才子骚人留下不朽的诗作。
台阁边廊上,两位画中人长身而立,众人只得远远瞻仰,紫衣清冷矜贵蓝衣隽雅轻尘,正是蓝朝桉和施谙陌。
两人站在廊下不知谈到了什么,场面有几分紧张,双方的下属都退在五米开外。
施谙陌如往常般儒雅谦和,似乎听不出对方言语中的压迫:“收手?请恕下官并不知王爷在说些什么。”
眼前青年一副惺惺作态,如他印象中那样奸诈圆滑。
蓝朝桉冷哼,不欲与之有过多牵连:“施谙陌,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
“让人引诱朝廷命官误入歧途,这罪名不是你能够担待的。”说完掸了掸袖子离开,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施谙陌对那些人下手后冠冕堂皇地收集的那些人的罪证,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是忘了他蓝朝桉从不是善茬。
妄图以此扳倒他,无异于蜉蝣撼大树,若非近日恰巧在此碰面,他断然不会主动搭理。
施谙陌倏然收起笑意,视线噙住蓝朝桉傲然离去背影,眸中带着罕见的阴沉,颧骨紧绷徒添了几分杀意。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并非释慕槐看到的那样清隽雅正,可他放在心上捧在手里疼爱的妹妹,竟被蓝朝桉害成那般模样。
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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