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爱在心头

窗外微风荡漾，窗内烛火摇曳。

  “主人，茶来了，我能进去吗？”忽然门外传来玲珑的声音。

  “这个丫头，又来捣乱。”三郎自言自语。

  “呵呵……”婵儿轻轻一笑，“进来吧！”

  “来，喝茶，听王爷说这是今年刚进贡的春茶。”她看了看他们，然后尴尬地笑了笑。

  “哦，今年好像迟了点。”他就这么随口一说，可是忽然觉得她话里有话，不禁看了这个小丫头一眼。

  “那该什么时候到啊？”玲珑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且好像好像话很多。

  “哦，这个……学问可就大了，等下我告诉你。”心里却想：“你个小妮子，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老是坏我的好事。”

  “哦哦！”她点了点头。

  “呵呵！”想到这里，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禁又笑出声来。

  “怎么了？那么开心。”蝉儿梳着辫子，十分好奇地问。

  “不是开心，是无奈。”

  “哦，是我惹得您吗？”玲珑接过了话茬。

  “不是你，还有谁，你等着。”他瞪了她一眼说。

  “哎！”她根本就不怕，而是冲他伸了伸舌头。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坏毛病。老是冲人家伸舌头。”三郎没事找事。

  “要你管？”玲珑端着托盘，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这次她没有关门，好像是故意的。

  “你睡吧！”转过脸来，他看了看婵儿，温情脉脉地说。

  “嗯！”

  “我也回去歇着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吧！”

  “那好吧……”她目光闪烁，注视着他魁梧的身躯出了她的卧室，消失在夜色阑珊处。

  带着莫名的失落，他刚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就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很急促，却很轻。

  “是玲珑！”他想。

  “跑什么？我都跟不上了。”那丫头终于跟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

  “我，我没跑啊！”他故意快走几步，边走边说。

  “去，你走路比跑的还快。”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忙碌一天了。”来到房间门口，他站住脚冲她关心地说。

  “不！”

  “又怎么了？”他笑了笑，“不会又要帮我洗澡吧？”他调戏她说。

  昏暗的灯光下，她稚嫩的脸庞就像个孩子，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一闪一闪。

  “今晚我一定要帮你洗澡，不然的话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何苦呢？”他没想到她还真得和他较上了劲。

  “我自己能解决！”

  “不行！”

  “你，不会来真的吧？”他知道拗不过她，已经开始妥协了。

  “怎么不会，来。”她拉着他的衣袖，走进正房。

  “丫头，我是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今天必须听我的。”她三下两下，帮他宽了衣。

  “哎，还没有水呢，你怎么就……”本来已经是夏天了，没有穿什么衣服，只两件就要赤身裸体了，他惊叫着问。

  “早准备好了。”看着他仅有的遮羞布，她没有再动手，而是拉着他走向里间，原来她是早有准备，已经调好了一大木桶的水，正冒着热气呢。

  “那你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他感激地说。

  “知道了，我等一下就过来，你先洗着，我还要给蝉儿姐姐准备水去呢！”他强壮的身体在她眼前晃动，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刻意把眼睛移向别处，这时候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哦，好贴心的丫头……”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手。

  “先别闹！记得回来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现在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不能说谎。”她很厉害地说。

  “好，说吧！”他笑了笑，边说边进了浴桶里。

  “你和蝉儿姐姐是什么关系？等我回来你就要告诉我，我走了。”她一连串的话好像一个个小炮仗，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唉，又遇到一个难缠的主儿。”他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好像明白了父王的用意。

  可是，他听说她还要回来，连那最后一块遮羞布也不敢脱了，直接躺到了水里，一刹那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忘记了一切。

  “好舒服。”他自言自语，温暖的感觉使他全身松弛了下来，他注视着房梁，又看了看四周熟悉的环境，就这样他渐渐迷糊起来，好像要睡着了，又好像在梦里，恍恍惚惚如同进入了仙境。

  仙境里，一片云雾缭绕的树林，蝉儿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吻她，她的唇是那么的柔弱，一绛红唇好似艳丽的花瓣，那上面有澄澈的露珠，圆润而精致，她伸出了手，轻轻地帮他宽衣，一双手温柔地放在他的肩膀上，那多年习武的手忽然间变得如此的柔软、细腻……

  “啊，是你。”这时候他才回过神了，原来是玲珑，她正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慢慢地帮他按摩。

  “你还想是谁？大惊小怪！”她怪嗔的模样很可爱！

  “你不怕吗？”没想到他清醒后问她的第一句话，竟是这几个字。

  “怕什么？你还能吃了我？”

  “是啊！”他又摸了摸她的手。

  “别动！”她挣脱了。

  “好好好……”

  “我是送给你吃的，所以我就不怕。”她微笑着，可是话中有话。

  “唉，真拿你没办法。”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王娟的微笑，可是自己却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呵呵！”她居然笑了！

  “我不相信你不怕！”他在回忆父王把这个丫头交给他时候的情景，那就是硬性安排，她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子！

  “怎么会呢！我一个下人，小命可都攥在你的手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丫头，说实话，我可没穿衣服呢！”他这是恐吓。

  “哦，没什么，你吓不倒我的。”毕竟是个小女孩，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这一刻，她的脸更红了，而且心跳好快。

  “真的？”他转身看了看她如同桃花一样脸庞。

  “真，真的。”说到这里，她极度心慌，仿佛有点要窒息的感觉！

  “呵呵，我就不信，我起来试试，我可真的起来了……”他再一次威胁她。

  “说你坏，你还不承认。”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灯光下，她的脸儿此时红的又像五月里的石榴花，越发显得娇艳。

  “我以前没注意，原来丫头竟也是个小美人。”为了缓和气氛，他感叹地说。

  “我一个粗枝大叶的女孩，哪有那些公主、小姐金贵，什么美人，只要不吓着公子你就行。”她低着头说，这次更加害羞了。“对了，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他早已经忘记了她之前的问题。

  “我刚刚出去的时候问你的。”她又拍了他一下。

  “你再说一遍吧！”

  “你和蝉儿姐姐是什么关系？朋友？不像，情人吧？”她其实已经看出了端倪，可是对于她如今的年龄来说，并不算是人小鬼大。

  “你说呢？”他这是默认。

  “我不说，我就想听您跟我说，你说什么我都信。”

  “她救过我的命，她是个好女孩。”叹了一口气，他怅惘地说。

  “原来如此！”

  “只是不该说的不要对其他人说！”他再一次摸了摸她的手，告诫她。

  “明白！”这一次她没有挣脱他的手，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乖！”他这是在夸奖她。

  其实他一直在心里思索着这个问题，自从那个晚上他们和卫王李重俊一起喝酒，她口里说的、心里想的可都是以他的女人自居，再这样不明不白的下去，好像对她真得不公平，可是，像这样的事情，其实他根本做不了主。

  “你们，那个过吗？”她伸出两个拇指相对着示意。

  “什么？呵呵……你个小丫头，还真是人小鬼大啊！”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可是有夫人的……”

  “切！我知道，你们王爷公子，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皇上就更多了。”她好像看透了这一点，打断了他的话。

  “我喜欢她。”他认真地承认。

  “爱吗？”她咄咄逼人。

  “爱吧！”

  “真的爱？”她这是想问个究竟。

  “爱！”他点了点头，十分坚定地回答。

  他觉得说出这个字之后心里好舒服，就像搬开了压抑心头很久的一块大石头，顿时感觉轻松多了。

  “你还喜欢谁啊？”她撅着小嘴质问。

  “很多啊！我的金仙、玉真妹妹，还有……”

  “我帮你说吧！还有那个公主。”

  “你怎么也知道？”他惊讶地问。

  “谁不知道啊，我们下人都知道了，全天下还有谁不知道？”她嫉妒地说。

  “她和金仙、玉真一样都是我妹妹啊！”他想澄清事实。

  “知道，你们从小就要好。”她忽然阴阳怪气的。

  “丫头，你怎么了？”他好像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没怎么，不开心呗！”她倒是直截了当。

  “吃醋了吧？”好一句有口无心的话。

  “去，谁吃醋！”她反驳。

  “告诉你吧！我喜欢的人当中，也有你，知道吗？”他转过身来，这次是摸了摸她的头，算是安慰。

  “谁稀罕，再说我一个下人，也不配。”这一刻，她冷静了许多。

  “你配，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是我的妹妹。”他多情地说。

  这时候，她站在他的面前，娇小的像只鸟儿，奇怪的是，之前的羞涩荡然无存了，她注视着他宽厚的肩膀，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他好像是她的兄长、父亲、朋友亦或是喜欢的那个人，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因为，他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在心里暗暗地说……

  已经三更天了，一弯新月挂在了树梢，他躺在床上想着蝉儿的眉梢，想着她的笑，似乎有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这个小姑娘刚刚的一番话猛然让他有所感触，不知道一路走来，蝉儿都是怎么想的，他是那样的粗心，一点也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他忽然记起了她和娟儿见面时候的情景，他向她们彼此介绍，当时蝉儿的表情如此微妙，直到现在他才懂，一路上蝉儿对他忽近忽远都是因为什么？每个女孩都在乎自己喜欢的人会不会和别的女孩有什么纠葛，越是介意越说明有真爱。

  他此时没有一点睡意，起身，又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就这样的独坐，还是躺着吧！这样可以打开思绪，想着一些事，想着她。不知为何，今晚老是想着她，想着她的目光、微笑甚至呼吸。

  想着她的英姿、侠气甚至肩上的蔷薇。爱，在未得到的时候是最美好的，他对她的爱是那样的纯洁，纯洁到没有一丝杂念，好像脱离了尘世，就像一枝生长在真空里的花朵。

  他想着她今晚的言谈举止，想着刚刚这个丫头的神情，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梦里的他们在一起追逐，嬉戏打闹。忽然，果儿骑着飞奔而来，她挥着马鞭和蝉儿争吵起来，紧接着娟儿也闻讯赶来加入了她们的吵闹，一时间，让他束手无策。最终，果儿拔出剑来，杀死了娟儿和蝉儿，这时候玲珑过来救蝉儿，也被她捅了一剑，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倒下了，而这一刻，他却不知道该先去救谁，她们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面前血流成河。

  “三郎，救我。”王娟喊。

  “三郎，救我。”婵儿、玲珑也在喊。

  她们不停地喊，不停地喊，他一会儿抱起蝉儿，一会儿抱起娟儿，而玲珑却爬到了他的身边，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腿……

  “去死吧！”果儿恶狠狠地踢向她们的身体。

  “他是我的，谁也争不去，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表情狰狞。

  三郎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个个离开了他，化成一朵云彩，飘呀飘，顷刻之间便无影无踪了。

  而果儿，从背后抱着他，一直不放松手，而且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啊……”他大叫一声，坐了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时候，窗外月光如银，树影婆娑，他定了定神，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的青龙剑，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这梦，太可怕了！”他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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