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红和大海
“啊……”他一惊，吓了她一跳。
“老爷，您怎么啦？”小红按捺住狂跳的心问。
“小红啊！”他注视着面前这个女孩子，心事重重地端起茶杯说。
“老爷。”
“你也老大不小了，老爷我想给你说一门亲，你看怎么样？”
“老爷，我……”小红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懵了。
“怎么了，是不愿意，还是心里有人了？如果你有中意的，我来给你作保媒。”
“不是，老爷，我，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她害羞地低下了头。
“哦？你也老大不小了，在我府上有几年了啊？”
“七年了，老爷！”她毕恭毕敬地站着。
“是啊！是啊！自从夫人走后，这府里能关心你的就只有王妈了，可是王妈毕竟是外人，不像我们还有些亲戚，女孩子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我要对得起你的父母啊？”他感慨地说。
“老爷，你年纪大了，我要留下来服侍你。”
“说傻话，我都一个老头子了，无关紧要，你的婚姻大事和今后的幸福最重要。”
“老爷，我现在不想……”
“那好，你自己留意一下，有中意的告诉我，老爷给你做主。”
“谢谢老爷。”
看着她退下了，他的心里更加的沉重，想我一个堂堂天朝宰相，处理不好家里的事务，那可真让人家笑话。
他原本想装作不知道，就这样下去，可是他担心他们今后会做出更傻的事，特别是那个张大海，他可是个厨师，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伙食基本上都出自他手，要是哪一天他收了别人的银子，要谋害他……他不敢想象，总之他留在身边太危险。
“来人。”他冲院子里喊了一声。
“老爷。”刚出去不久的小红立刻走了进来。
“叫张大海来，我有话问。”
“啊，哦，是、是。”小红好像很惊讶，却不敢抬头看他，应允一声默默地退下了。
“难道老爷发现了？”她一边走心里一边暗暗地打鼓。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
沿着走廊她向东厢房的厨房走去，这条路似乎一下子变短了，平时要走上一阵子，今天好像只是几步就到了。
“大海哥。”刚到门口她就轻声喊。
厨房里声音嘈杂，可是没有人答应。
推开门，只见厨房里就他一个人，正在忙碌着，她鼓起勇气，又喊了一声，心里却依旧砰砰直跳。
“嗯，怎么了？”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大海吃惊地问。
“老爷，老爷叫你。”她看了他一眼说。
“哦，知道了，我这就去。”他熄灭了一个灶上的火，在另一个灶上加了水。
“你盯着一下，锅里炖着鸡呢！”他指了指另一个灶，很负责任地说。
“你，你还有闲心……？”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急得心都到了嗓子眼。
“又怎么了？”他依然莫名其妙地问。
“你不怕？老爷找你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她终于憋不住说了出来。
“啊！哦，你不说我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冒出来，他不停地擦着，急得团团转。
“唉！”她叹了一口气。
“没事。”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又冷静了下来。
“我们又没有拿什么东西，老爷也没有证据。”
“你昨晚没有拿？”
“没有。”
“那你干什么了？”她疑惑了。
“这个，你不懂，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他很神秘的样子，让她更加迷惑。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小红，她也在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那，我去了。”他定了定神，最后擦了一把汗，出去了。
她也跟着出来，不放心地看着他。
“回去，看好了灶上的菜。”他命令地说。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依旧忐忑不安，在厨房里来回走动。
大厅里一片沉静，只有院子里偶尔的落叶随风飘散，撞到墙壁上会发出轻微的碎响。
“老爷。”跨过台阶，进了大厅，一眼望去，发现张显之正站在中堂前沉思，他弱弱地喊了一声。
“哦，大海啊！来来来。”他一招手，让他走近些。
“哎，老爷！”
“到府上多久了啊？”他压低声音问。
“回老爷，六年了。”
“唉，可真快啊！”
“最近宫里御膳房太忙，我想叫你过去帮帮忙。”
“老爷，可是府里基本上就我一个人啊！”听到这里，他一颗悬着的心忽然落了地。
“这个没什么，我这一段时间可能忙的不能回来，有王妈妈他们就够了。”
“哦。”他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因为是主人发的话，而且他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心里毫无准备。
“我让你去，还有另一个目的。”见大海犹豫，他补充了一句。
“老爷，您说！”
“你的菜最近没有什么起色，我想让你去宫里多学学，特别是做粥和汤，你知道，我年纪大了，养生是很关键的，你的手艺也得到了提高，将来我不在了，你也可以自立门户，希望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他语重心长地说。
大海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他，说实话，这个老头对他真的不错，收养了他，让他学了手艺还成了家，可以说一切都是他给予的，可是此时大海不是这样想，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下人，在府上做牛做马，赚的钱只能养家糊口，而现在他好像要被驱逐出门了，心里很委屈，好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是他又能怎样？
“老爷，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府看看你？”想到自己昨晚做的事，他忽然转变了态度。
“随时都可以啊！”张柬之温和地说。
他了这句话让大海的心里有了底。
“看来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他又开始自作聪明。
回到厨房，小红正在那里等着他呢，大海见四下无人，猛得从背后抱住了她。
“小红，今晚我要你。”他把嘴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一阵乱拱。
“啊？你，你怎么了？”她挣扎着，企图转过身来。
“没事了，可是明天我要走了。”
“走，到哪儿去？”她一愣，顿时疑惑了。
“进宫里帮忙。”他一边不停地抚摸她，一边不情愿地说。
“哦，这时候去……是不是老爷发现了我们的事？”她极力推开了他，然后敏感地问。
“应该不是，说是宫里头太忙，也想让我去学学宫里的手艺，以后能有个谋生的本钱。”他只好作罢。
“那好啊！老爷真是好人。”
“什么呀！那我就见不到你了。”说着，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哎呀，你弄痛我了。”他的手劲大，握着居然不放松。
“今晚你就给我吧！老是吊我的胃口，我可等不及了。”他不管她的感受，居然硬要把她往里间拉。
“要死了，有人看见！”她的话音刚落，忽然从窗外传来脚步声。
“小红，小红。”是王妈妈在喊她。
“哎，来了。”她答应着，借机摆脱了他的纠缠，拢了拢头发，一边向外走。
“这个死婆子。”背后，张大海恶狠狠地骂着。
小红回过头来十分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小红，我晚上等你。”看着她快要跨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压低声音对她说。
可是她一甩手，并没有答应，径直出去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大海用手摸了摸头，无比扫兴。
其实，刚刚给大海说完话，张柬之就叫来了王妈，交代她要看好小红，特别是今天晚上，要寸步不离，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丫头陷得还不算太深，他要挽救她，挽救这个善良而又无知的姑娘。
第二天一早，大海准备走了，他不但昨晚上没有等到小红，就连此时依然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依依不舍地出了张府，边走边在心里暗暗地骂。
大海为什么那么在乎小红，其实很简单，因为他还没有得手。
王妈注视着大海出了府门，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然后扭头回来。
“小红，老爷叫你。”她走进一间卧房，对着正在绣花的小红说。
“哦，王妈，大海哥走了？”她终于忍不住了问。
“是啊！一大早就走了，怎么了？”王妈边回答，边叹着气。
“哦，没什么？”她摇了摇头。
“快去吧！老爷等着你呢。”王妈妈开始催促她。
“知道了。”
上午，院子里静悄悄的，冬天最冷的时候终于来了，腊梅开的鲜艳，有红的，黄的，只是在渐渐暗淡的光线下，不是那么的夺目，可是浓香依旧，她习惯地把双手放在胸前，向后堂走去，自从昨晚以后，她心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再加上大海的离去，今后少了个纠缠她的人，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轻松起来。
“老爷。”一进门，她冲他道了个万福。
“嗯，来，过来。”张柬之的口气很沉重。
“老爷，有什么吩咐？”
“小红啊！你跟我说实话，夫人在世的时候对你怎样？”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题，小红开始无地自容。
“这……”她的双眼在迅速地集聚泪水。
“说啊！”
“老爷，我，我错了。”她终于开始悔恨。
“错在哪儿啊？”他是在质问。
“我，我不该受大海的骗……”
“他骗你什么了？你过来，跟我说清楚，好吗？”他冲她招了招手。
“她逼我在老爷茶水中放药，说想取老爷书房里的一样东西，是别人托他办的，还给了银子。”她如同竹筒倒豆子全给说了。
“你知道他在我茶水里放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可是他保证说不会伤害到你，是一种可以让你睡着的药。”这时候，她已经哭得如同梨花带雨一般。
“小红啊！那他要放的是毒药呢？”
“老爷，老爷……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害老爷呢？”她扑通一声跪下，说得很真切。
“你啊！夫人白疼你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眶也湿润了，是啊！怎么都养了这些白眼狼啊！
“老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她不住地叩头，发出“咚咚”的声音。
“孩子啊！你还小，受人哄骗，我不怪你，只要你以后改，我会不计较过去，知道吗？”他没有去管她，只是背着脸说出一番令人感动的话。
“老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还在不住地磕头。
“哎，这就好，这就好，快起来吧，起来。”
“嗯！”小红起来以后，他分明看到了她额头上的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来，过来孩子！”他伸手拉一下她的袖子。
看出了她的诚意，他的心情也格外好了起来。
“看着我……我问你，你要说实话。”他注视着她。
“嗯。”她抿着嘴，点了点头。
“大海，他碰你了吗？”
“嗯。”
“真的？”
“嗯？”她害羞地点了点头。
“你是说，你把身子给了他？”他想确定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实结果。
“啊，那个啊？没有，没有，只是……他的手不老实。”看来小红还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哦，那你还是黄花大闺女？”看着她的眼睛，他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嗯。”她百般害羞地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好像在思考什么，只是面无表情。
“快去，把额头上的血擦干净，再敷点药，天冷不容易好，可别落下了疤。”他忽然拍了拍她的手臂，关切地说。
“嗯。”她感觉他的话很温暖，看来是真的原谅她了。答应一声，便退下了，眼角还挂着泪珠。
“记住，以后别再和他来往了，知道吗？”刚到门前，他说了今晚最后一句话，她知道，这是在为她好。
“您放心吧！老爷。”她回头又冲他鞠了一躬。
王妈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也不敢多问，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孩子，你可不要那么傻了，规规矩矩的赶明找个好人家，老爷那么大的官，要给你挑一个如意郎君还不容易，听到吗？”
“嗯。”她点了点头，忽然泪水又涌了出来。此时此刻，她觉得王妈真像是她的亲妈妈。
没过几天，宫里来张府转话，说张大海在宫里溺水身亡了。害的张柬之花了一笔银子才安置了他的妻儿，自此府里又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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