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爱而不得
她原以为，以他的性子，即使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女儿，他大概也不会有半分兴致吧。
可她错了。
大错特错。
他将女儿视为掌心宝，视为一切，她有些吃味，但又有些侥幸地想着。
他那么喜欢女儿，是不是也会爱屋及乌，对她也生出一丝爱意。
可她又错了。
他的温柔和爱似乎只属于那个被她生出来的女儿。
母爱在本性面前渐渐消磨，直到女儿三岁，无法化形，还是个痴儿。
不知为何，她心底居然隐隐生出骨子惊喜。
一个不能化形的痴儿，对家族来说是一个拖油瓶，没有半分用处，身为狐族族长，他最清楚这一点。
她想着，既然这个女儿不行，那她就再给他生个儿子。
雄崽强壮，不需要像照顾雌崽一般，日日小心。
不会分走他的注意力，她也有机会再次和他心意相通。
梦想越是美好，现实越是残忍得让人无法接受。
至少她无法接受。
白寒拒绝了她。
他说：“狸狸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会再有别的后代，至于族长一位，我会从你未来的雄兽幼崽中选出一个做培养。”
看啊，他考虑得多周全，怕她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一旦他不再是族长，失去了往日拥有的一切她会不习惯。
就承诺选她儿子做族长。
在别人看来这是很贴心的想法，可在她看来，这是疏远，是漠视！
她永远无法真正地走进他的心。
她恨他，恨女儿。
恨女儿夺走了他的目光，拥有她可望而不可即的爱。
可她更恨他，恨他明明那么爱和她生下的女儿，却不肯爱自己一瞬。
她爱女儿吗？
当然是爱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可错综复杂的感情和可望而不及的爱情，终究泯灭了仅存的一丝母爱。
所以，在女儿走丢，族里开始传言女儿是灾星时，她明知道是大女儿干的，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因费尽心力寻找女儿而心力交瘁，白傲趁机提出杀掉他取而代之时，她同意了。
白傲并不知晓白寒当初的承诺，白傲担心白寒会将族长之位传给别人，自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就提出了杀死白寒的计划。
她知晓了白傲的计划的原因和实施方式后，她并没有阻止，而是选择和白傲一起，助纣为虐。
得不到就毁掉。
这大概是对白默最贴切的形容。
时间回到现在。
“所以，因为我，你才不喜欢狸狸？”
白寒依旧淡然，正如过去的数年般，似乎任何事都无法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浪花。
他不傻，结合过去的点点滴滴和现在白默看白狸的眼神，他就能猜到大概。
白寒确实没想到，造成女儿悲剧的间接凶手居然是自己。
他不爱白默，事实上，他是一个外冷内更冷的人。
他对世间的一切看得都很淡，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可能更适合做一个流浪兽。
正是因为万物皆与我无缘的本性，导致他无论做任何事，都会凭公办理，所以狐族的老族长才会选择他作为下一任族长。
他其实是无所谓的，只是老族长请求，答应也无妨，直到后来老族长要求他结侣。
他本身对雌性就没什么感觉，找白默结侣也纯粹是因为见的次数多了，就记得她一个雌性。
他提出了要求，做出了承诺。
白默答应了。
两人达成合作关系，白寒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后来不管白默收了多少伴侣，他都没管过。
准确来说是不在乎。
直到后来，白默怀了他的孩子。
一个雌性怀了自己的孩子，理智告诉白寒，她对你那么好，你该有点回应了。
可冰冷的心似乎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白寒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去装作爱一个人的样子。
直到女儿出生，那个和自己一样，有着蓝眼睛和粉耳朵的小狐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一刻，他的心都化了。
可能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原本对孩子并无兴趣的白寒，在看到狐崽的第一眼就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很陌生的感觉。
是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他有且仅有的感觉。
白寒向来遵从本心做事，他爱女儿，女儿出生后，几乎就成了他的全部。
他也感谢白默，虽然他依旧无法爱上白默。
他确实如承诺般，满足了白默除了爱之外的一切要求。
后来，女儿失踪，他发了疯一样地到处寻找，却始终无法找到女儿的半分消息。
失去女儿的他，好似天都塌下了来。
白默说要再给他生个孩子，他拒绝了。
想起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软软的喊着自己‘爹爹。’
他无法忘记。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很快，白默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他也未曾在乎。
直到那天，白默解除了和自己的伴侣关系。
他成为了一只流浪兽。
他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流浪兽比身为族长更加自由，这样也好。
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女儿了。
被解除伴侣后他被大陆规则责罚，受了很严重的伤，原本想着养好伤就出发找女儿。
直到白傲一脸狞笑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斩掉了他的四尾。
白寒原本是不知道白默参与的，是白傲得意过头，顺嘴说出来白寒才知道的。
虽然惊讶，却也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
白狸反应慢，但她不傻，从爹爹和这个所谓‘母亲’的口中猜出了大概。
爱而不得。
白狸突然想起帝修之前在驿站说的话。
‘谎言的最高境界不是编造一个完美令人信服的故事，而是真假参半的真相。’
所以，爹爹不爱是真，寻找别的雌性是假的。
眼下已经知道了真相，白狸对这个所谓的‘家’也没半点好感，怕爹爹睹物伤心，白狸扯着白寒衣袖，声音乖软：“爹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白寒本来就和白默没什么话好说，几只雄兽也不会拒绝白狸的意愿。
墨耀墨矢两人起身，墨耀正色道：“真相我已知晓，黑狼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谋害族长，即使是雌性也会受到不小的惩罚。
白寒‘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面对白寒明显的敷衍之意，两人无奈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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