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康帝震怒
阴冷的眼神好似冰箭一般,穿透眼前这位“萧尘”大人的脸,他就这么看着他良久,突然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萧大人,见谅,本国师失态了。不过,我有一问,萧尘为何要如此问?本国师既承认了事实,萧大人不但不给本国师定罪,反而怀疑本国师后面另有其人,实在是可笑。如果皇上知道,你抓了凶手反而不审判,恐怕萧大人性命不保。”
褚奚觉得这上官明月还真是有趣,明明开始被她的问题给惊到了,但有表现的没有任何反应似得。
他后面还真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上官明月如此为他卖命,甚至为他顶罪。
“上官明月,你不必如此伪装。我既然能这么问,就说明我很肯定你后面一定有人。不管你是玄灵道人,还是雪国国师,亦或是炼蛊师,身在牢房的同时,还能出去杀人剥皮,你任何一个身份都做不到。杀人剥皮者另有其人,你这个人是谁,你一定知道。”
“就算如你是真的凶手,那也是听从你背后之人的吩咐,而你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藏在你背后的人,也一定为死去的百姓负责。”
“上官明月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背后的人是哪个叫‘巫’的男人吧。从大殷皇宫到巨口镇到春香镇,再到这里。上官明月,你要明白,你也好,李珣也好,雪花也罢,都只是‘巫’那个男人利用的工具罢了。”
“你们在各个地区炼制各种阴毒的蛊虫,表面看是为了炼制灵蛊,其实炼制人蛊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我不管你们炼制人蛊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你们杀害无辜的百姓,就无法被原谅。”
“上官明月,你现在在这牢房里承担了一切,你以为你的主子会感激你?会救你?说不定今晚他就会过来杀了你。如果你真的是聪明人,就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成为他人的工具。”
“我言尽如此,你好自为之。”
褚奚知道这番说辞根本就不会打动上官明月,他们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又如何会你良心发现?
可是她现在心里真的憋着一口怒气,得不到宣发,她必须要找个人吐出心中的怒火,而上官明月是最好的对象。
“啪啪啪……”
上官明月听到褚奚这一番长篇大论,这真的佩服褚奚,他承认她说的都对,他也认同,可惜他们几个人,是无法做到背叛自己的主子的。无论是李珣还是雪花,都是甘愿死的。
任务没有完成,在他们看来死是应该的,他们这种想法,不是褚奚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何况也改变不了。
“不愧是褚家的传人,真是能言善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确实是人命如草芥,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性命?”
褚奚听到上官明月识破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的主子,可是一直都是知道她身份的。
上官明月看到褚奚听到自己识破了她的伪装,居然一点都不意外。也是,她都知道他的主子叫“巫”,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她身份?
“上官明月,既然你知道我是褚家的人,那么也应该知道,我应该察觉到了你们在皇宫炼制蛊虫的事情。这种炼制方法是不是来自《痋术》?”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于我来说,只要能完成这次的人物,我就算死也满足了;与你,恐怕不再是简单调查杀害二皇子的凶手,比起这个大概更像查到炼蛊所在地吧。毕竟所有发生的案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练蛊,斩断根源,才算是真正破了案,不是吗?”
“你也不用怀疑我,在二皇子之前,本国师确实就是剥皮案的凶手,也是人皮引魂幡的制造者;至于二皇子之后, 那就是你要去调查的事情了。怕就怕,在你还没有查到凶手的时候,人蛊已成。”
“看在你劝我说的那番话上,容我提醒你一句,此次人蛊与张言礼、白若烟两人完全不同,你还真不一定会找到,可惜了。”
褚奚最后看了一眼上官明月,也不再与他多言,离开了牢房,直接去勤政殿见安康帝,把最近调查的事情向安康帝汇报一下。
之前他怀疑安康帝可能跟国师是一伙的,如今看来,他并不知情。
所谓一国之君,他应该要知道自己的国家,即将面临什么样的灾难。
褚奚很快就到了勤政殿,在大总管的带领下,见到了安康帝。
褚奚直接表明事关重大,希望清楚屋内所有的人员。安康帝看“萧尘”面色凝重,便遣退了所有人,包括大总管。
待有人都离开后,褚奚立刻跪下,请罪道:“皇上宿醉,萧尘犯了欺君之罪。”
安康帝本来被褚奚这一跪,弄得有点疑惑,再听她说什么欺君之罪,更是疑惑不解。
“萧爱亲,快起,到底何事,竟还跟欺君有关?”
褚奚当着安康帝的面,摘掉了自己的官帽,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斜而下,发梢拖在地上。
“民女来自滇国秘术世家,名越褚璱。因家族一本秘术被盗,受命外出寻找,为了方便行事,褚璱化名褚奚在外行走,根据线索一路到了雪国。途中受长公主所托,调查人皮引魂幡一事。”
“当时皇上无比信任国师上官明月,名女无法只能女扮男装化名萧尘进入大理寺,以此获得皇上亲授调查一事。再调查人皮一案中,褚奚发现所为人皮引魂幡,其实就是凶手利用人皮来养蛊。”
“更重要的是,凶手早就在皇宫和安邑城,包括城外十里范围内,建造了一座地下行宫。目前褚奚只查到两个入口,其中一个入口已经报废。如果褚奚猜测的不错,皇宫内应该还存有其他入口。”
“民女调查过程中,发现是国师制造了人皮引魂幡一案,为的就是为救活太子。后来一度怀疑皇上与国师是……”
“等等,你说是国师制造了人皮引魂幡一案?”
安康帝还没有从褚奚的身份中回过神来,又听得国师可能跟人皮引魂幡有关,立刻惊醒,
“是。国师并不是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玄灵道人,而是一名炼蛊师。他以为太子治病之名,找了一个好地方炼蛊。褚奚虽然来自炼蛊世家,但此次的蛊虫比较特别,也不知道上官明月用了什么方法,掩盖了蛊虫身上的味道,褚奚至今没有找到蛊虫的位置,只焚烧了一些还没成虫的虫卵。”
“另外,褚奚一直有个猜测,太子的昏迷可能也跟国师有关。”
安康帝突然想到自己被人下蛊的事情,“孤那日中蛊,会不会是国师的凶手所为?”
“不是。”
褚奚当然知道给安康帝下蛊的是谁,就是她自己,当然不能说。她当时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当时之所以冒险给安康帝下蛊,为的就是能够拿到太子宫调查的权利,这样才能借口进入太子宫,才能去地宫,寻找二皇子有关的线索,才能以此威胁二皇子,让他说出一切他知道的事情。
可惜,她的计划才刚开始,二皇子就非常配合的告诉了她真相,但他也因此被杀了。她抬眼看了看安康帝,心想:安康帝对贵妇都不曾去看最后一面,就算知道二皇子被剥皮了,他还会冷漠吗?
“你刚才不是说,国师是炼蛊师吗?他胆敢利用孤,在皇宫里养蛊,为什么不能给孤下蛊?”
“根据民女这几日的调查,国师所练的蛊虫还是蠕虫,而皇上所中的蛊虫是蜱虫,并非蠕虫,所以并不是国师。至于凶手,也许是夜探太子宫的贼人。民女今日面圣,除了坦白的自己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告。”
“什么事情?”
安康帝本来想继续问有关自己被下蛊的事情,但看褚奚脸色从进来就没好过,帝王的直觉告诉他,相比于自己被下蛊的事情,他更像知道褚奚接下来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口跳动的厉害,甚至隐隐有些作痛。
“民女已经查到了早上被剥了皮的人身份。”
“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安康帝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种紧张和慌乱的感觉,有点不想听褚奚接下来的话。
“二皇子安千飒。”
褚奚话音刚落,一堆奏折和书本就飞落她的腿边,接着耳边就传来,安康帝冰冷威胁声。
“褚姑娘,就算你是褚家人,是一个小娘子,孤也不会允许你如此诅咒孤的皇子。诅咒皇子乃是死罪,你可知?”
看安康帝的反应,褚奚觉得他还有救,或许贵妃的背叛,让他对贵妃无情,但二皇子毕竟还是他的儿子,就算受贵妃之事比他冷落了,但还是他的儿子。
听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被人剥皮,不管是谁,都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无法面对或接受,它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安康帝双眼通红的盯着褚奚,怒气让他喘着粗气,一双怒目狠狠地盯着褚奚,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可见他现在是多么的愤怒。
勤政殿,安康帝的书房内,一时间安静无比。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是长是短,直到安康帝逐渐稳定了情绪,就看他颤抖着手,指着褚奚,命令道:“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是。”
褚奚拿出在冷宫发现的安千飒的香囊,双手把香囊举过头顶,“此物乃民女在冷宫,贵妃娘娘的房间发现。香囊的里衬上绣着一个飒字,无意是二皇子的东西。”
“呈上来。”
褚奚依言,就这么跪着挪动着身体,向书桌行去。
安康帝见此,“起来吧。”
“是。”
褚奚得了命令,赶紧起来,走到书桌前把香囊递给了安康帝。
安康帝接过香囊看了看,确定这确实是二皇子的东西。
“就算发现这个香囊,也不能说二皇子被、被……”
安康帝实在不敢把那两个字说出口,褚奚自然也懂,把话接了过来。
“民女也不相信死者是二皇子,但确实就是二皇子。根据二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所说,二皇子与去冷宫见贵妃娘娘,是一夜未归;褚奚到达冷宫后,只发现贵妃娘娘的尸体,并没有看到二皇子,又发现冷宫出现特殊的脚印,脚印直通贵妃娘娘的卧房,”
“根据方琴验尸结果,对方是被人掐死后,再被剥了皮。民女沿着脚印一路检查,发现最后脚印消失在贵妃的卧房。民女立刻对卧房进行了检查,根据地面上的痕迹,以及桌椅移动的位置,可以判断出,有人在这里被人掐了脖子。”
“后来,民女又在桌子的角上发现了这只香囊,香囊里绣着二皇子之名,褚奚因此判断死者是二皇子。”
“没有确实的证据,就判定死的是二皇子,如果是误判,你可能会死。”
安康帝到现在基本已经确信褚奚也许猜测的没有错,但他还是希望是错的。
“民女也知道这么想不严谨,但因为死者被剥了皮,已经无法看外形来判断他的身份,目前查来的线索足以支撑民女的判断。如果皇上还不相信,民女斗胆问皇上,可以确认二皇子身份的凭证?”
安康帝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悲切,“飒儿的右眼里有颗黑痣,从小就有。”
“民女确认后,再来回禀皇上。”
“不用了,孤和你一起去,孤一定要亲自确认。”
褚奚并没有阻拦安康帝,在她看来,如果那真的是二皇子,也算是让安康帝去见他最后一眼吧。
“在哪里?”
“大理寺停尸房。”
安康帝不用任何人跟着,就他和褚奚两个人去了停尸房。
到了停尸房,那具尸体被放在了木板上,上面盖了一块白布,白布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褚奚走过去,刚好解开白布,想到二皇子现在的样子,看了看安康帝。
安康帝自然明白褚奚的意思,“揭了吧。”
褚奚闻言,就把白布揭开了,当然就揭开盖住头部的部分。
二皇子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安康帝走了过去。虽然这人被剥了皮,但他根据脸型的轮廓,还是认出这真的是他的皇儿。
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把死者的右下眼皮往下拉了拉,一个黑色的点,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他惊吓的连连后退,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
“皇上。”
褚奚见此,大惊,立刻上去想要扶助安康帝。
“不要过来。”
安康帝竭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他还在无法接受,他的皇儿竟然死的如此惨,他现在是恨及了杀人凶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让他也尝尝被剥皮的滋味。
恨意和愤怒,让安康帝情绪起伏异常,手背和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凸起,没有人发现,随着青筋的凸起,安康帝的血管里好像有什么在爬动。
从手背爬到了脖子处,然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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