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抉择
在一众剑峰弟子惊惧又不满的目光中，徐渊缓缓走下擂台。
他的嘴里还嘟囔着：“真是胆子小啊，这符咒忍忍就过去了，还以为都是强者呢……”
此话虽然点燃了众多天骄的怒火，但还真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刚刚陈剩虚在擂台上原形毕露的那一刻，可谓是毁了自己下半生的一切滤镜，这件事，将把他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甚至在未来，他想突破时，都会道心受损……
徐渊的这手段，可是杀人诛心啊！
陈剩虚除非能接连突破，否则以后肯定是绕道走。
数位弟子轻轻感叹：“以后剑峰又多了一个不能忍的怪物……”
偏偏这怪物不是以力服人，而是以咒服人……
哪怕一些自认为剑法高超的天骄，也熄了上前比试的心思。
谁都不知道那符咒是什么层次的，但看陈剩虚一点都抗不住的情况，这符咒可以说在借力境中，能够横行无忌。
陈剩虚的实力已经够强了，再强那得剑峰之中的其他几位出手。
一个新来的就需要大佬出面镇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在徐渊淡定地收拾新家时，陈剩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换上了一件能穿的衣服。
先前那身已经……（省略）
“哥哥，你要替我报仇啊……我这下半辈子找不到婆娘了，呜呜呜……”
他哭得像一个委屈的小孩。
只见他前方的崖壁中，一位剑修端坐，白发如雪，星目剑眉，出尘都难以形容此等风范。
此人正是陈剩虚的哥哥，陈剩羌。
他身上散发着借力境八重天的气息，一缕缕淡淡的剑气游走在两人身旁。
“再废话，你就去皇宫当太监吧！”
陈剩羌正感悟到关键阶段，直接训斥了自己的弟弟。
陈剩虚蜷缩着身子，静静躲在崖壁的一角，心中还在回忆擂台上发生的事，时不时身子颤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干了这样的事……
半个时辰后，陈剩羌的目光趋于平静，身边的剑气重新聚拢，没入体内。
抬手间，借力境八重天的境界已更加凝实，他在不断夯实自己的根基，他要以绝对强大的姿态突破九重天。
陈剩羌侧脸瞧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语气变得严肃。
“哭哭啼啼的，哭什么哭，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
“这算什么丢人的，你的心境什么时候如此脆弱了？”
“这绝对是我的心魔，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此等痛苦的滋味！”陈剩虚眼光狠厉道，“哪怕我死，也要踩他一脚！”
他陈剩虚修行到如今这个地步，何日受过此等屈辱！
陈剩羌轻轻一叹，这一关是过不去了，那便由他出手一次吧。
而此时此刻，徐渊刚刚打扫完院落，清理完此地的杂乱之物，陈剩虚留在此地的诸多东西他是一点都瞧不上，干脆全丢了。
“这院落还真不错，连灵气都聚集得更多了。”
他看着院落中缓缓滴落的灵露，只觉身心舒畅，难怪陈剩虚的修为突飞猛进，这院落占了不小的功劳。
不过，现在都是徐渊的囊中之物了。
小腿一蹬，徐渊躺倒在刚刚挂好的吊椅上，劳逸结合也是需要的。
闭目养神了半刻钟，他才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
弹指醉月的指法出手，化指为剑，在空中留下一道波纹，久久不散。
“这招的威力真是恐怖……甚至可以配合藏剑式……”
他之前擂台没使出这功法，也是因为太恐怖了，肯定会招致别人的议论。
现在最重要的则是抓紧提升境界，借力境四重天在宗门内可能还行，但天羽宗和寰古宗的大比也只剩八年时间不到，他需要成长起来。
他要在大比时，了却一切的恩怨，包括王妙月……
那位当年一见倾心的女子，如今形同陌路。
他们两人必须得有一个决断。
而以王妙月的修炼速度，现在的境界应该与自己相仿，只不过自己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大比一般都是派借力境八重天和九重天的弟子出战。
他一个四重天，注定要靠边站。
不过，他还有时间。
九峰中的竞争足够多，他也不需要有太多的外出历练，只需要五年完成一个任务即可，也就是他现在起再完成一个任务就能一直修炼到大比开始。
剑峰中有百剑塔和万剑冢两处修炼之地。
百剑塔乃是诸多前辈剑修的传道之地，只要有缘被前辈认可，就能学习。只不过难度比新人的五关都要高数个档次，剑峰如今六十一个弟子，得到百剑塔之中传承的屈指可数，可见其难度。
万剑冢则是诸多无望突破的修士在临终前将其佩剑放入，希望后来者可以从中感悟一些东西。
毕竟别人的剑道还是有借鉴的效果的，只不过需要自己甄别优良，有些修士本就走错路了，你参考他的剑道只会越陷越深……
而除了这些之外，便是山崖石壁，那里有每一位剑修的痕迹，只要是拜入剑峰的剑修都会在那留下自己的剑法。
那里便是一个集中的剑法交流之地，寻找适合自己学习的剑法做参照可比直接去万剑冢效率高。
徐渊现在也不着急，先休息了片刻，看着自己的诸多符咒，陷入沉思：这样下去，名声会不会太臭了一点……
转眼便忘，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出现剑峰的最高峰。
那里便是真正拜师的地方，若是剑峰的诸位长老有兴趣收徒，便会收下徐渊成为真传弟子。
只不过，诸多长老一般不会现身，剑修总是孤傲的，而且他们更喜欢自己周游天下寻找有缘人悉心教导，这样也算心中有数。
像这类已经人品成型的修士，很少有妙游境长老愿意直接教导。
因为不值。
连张远山如此境界都会有借力境的逆徒，便可知寰古宗只需要修士对宗门负责，不需要对师父负责。
其实不光寰古宗，整个大隋皆是如此。
徐渊在天羽宗时，也是为天羽宗效力，师尊只是会得到部分好处。
这种畸形的制度下，才会有五毒门这种为邪魔服务的宗门诞生。
因为大隋太大，若是真的想清理门户，难度不是一般修士承担得起的。
所以，只需要保持宗门的心不散，修士的个人行为，并不会过多追究，只求一个好聚好散……
这也是徐渊当初的一线生机，宗门并不会直接清理门户，逐出之后也只会让你自生自灭。
若是当初天羽宗直接出手，徐渊早就身死道消了。
徐渊站在剑峰的最高峰处，寒风阵阵。
诸多的亲传弟子也是看向徐渊，心中带着复杂的感情。
徐渊确实天赋异禀，但这天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他们是看不出来，就等这些长老们的反应了。
“总之…应该不可能拒绝吧？”
“不知道啊，他已经通过了五关，很多剑峰弟子都没通过，肯定会收下他吧。”
那五关的难度摆在那，成为亲传总是没有问题吧？
“真传不行，亲传肯定没问题吧？”
“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长老现身啊……不会因为张远山吧，那也太残忍了……”
“张远山野心太大，天峰的斗争搞得寰古宗都乌烟瘴气的。”
“再等等，说不定那些长老内心还在纠结吧。”
“真不知道他运气是好是坏啊，剑峰若是不收他，他会跑哪去呢……”
“胡说，长老们肯定会同意他成为亲传的。”
这些弟子中有点嫉妒，有些觉得不值，更多的还是猜测。
毕竟，这一次收徒，长老们耗费的时间太久了些。
徐渊站在空地上，前方的殿宇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但却没有一位长老从中走出。
诸多的弟子也在等待，他们也想知道这个搅动风云的弟子最后会如何。
他可是一来便闯过五关的修士，又拿出一叠符咒让众人闻风丧胆……
可以说，徐渊这号人，在整个寰古宗历史上都是独一份。
寒风依旧，徐渊的衣角凝出一片片冰花，古朴的大殿之门缓缓打开。
伴着“吱吱呀呀”的声响，一位长老只身走来，脚步不缓不急。
那妙游境的长老威压不显，看不出喜悲，却让众多的修士心底一沉。
以前收徒从未有过这样的阵仗！~！
“寰古宗弟子徐渊，你虽准入九峰，此峰也是你第一个拜入的山峰，你的天赋也不差……从哪个角度讲，我剑峰理当留你。”
“但是…不够。”
说出此话时，这位长老的咬字明显重了几分，但也让徐渊心中一沉。
“你知道的，你涉及天峰的斗争，张远山其他的义子、义女都不曾进入过九峰，他们都在内门和外门修炼，你是第一个。”
这长老看向徐渊，话中有话。
徐渊点头，他明白了剑峰的意思。
他若是想加入剑峰，得展露更多的潜力，或者实力。
否则，剑峰虽然是保持中立，但日后若是天峰爆发冲突，他徐渊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剑峰也可能被卷入其中。
说到底，还是需要潜力，需要徐渊表现出更惊人的潜力。
“长老不妨明说。”
徐渊目光平静，说得不卑不亢。
那妙游境长老缓缓点头，算是对徐渊的心境表示肯定。
“吾等讨论了半日，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便是在一年内悟出万剑冢的一道技法。第二条则是现在去百剑塔，叩问剑心。”
此话回荡在整座山峰上，让所有的亲传弟子倒吸一口凉气。
从来没有如此苛刻的条件！
这压根是将徐渊拒之门外了！
第一种看似给了一年时间，但徐渊那时若是没成功，又被天峰拒绝，他也没办法拜入其他峰了，因为时效已经过了。
徐渊必须在进入九峰的一年内选择合适的峰，一年内悟出万剑冢的一道技法，那时若是再回心转意，时间已经不够了。
而百剑塔，那就更难了，叩问剑心，成功者十不存一……
“可惜了，他涉及天峰斗争，看来长老们也需要再考虑考虑，想必之前也是进行了激烈的口角之争……”
“两条路基本都断了徐渊的退路。看来长老们也倾向于快刀斩乱麻。”
“唉，谁让他运气差呢。”
诸多的弟子基本已经看到了徐渊灰溜溜离去的模样。
太难，难如登天。
徐渊听闻后，苦笑一声。
“长老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得选了，那便去百剑塔吧。”
好不容易到手的院落，感觉马上就要飞走了。
徐渊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寰古宗的百剑塔会如何对待自己，但最起码自己在剑道上的造诣还是够高的，他不虚这些东西！
而且，当年他离开天羽宗时便是灰溜溜离去，如今，他不会在以失败者的姿态离开剑峰。
最起码，他要好好在百剑塔比划比划！
虽败犹荣，一往直前，那才是剑修追求的东西！
而且，谁说他一定被拒绝，他可是拥有了那位天景境前辈的传承的，那前辈明显就是剑峰的奠基人。
那位前辈已认可了自己，就说明他已够格！
怀着不败的决心踏入百剑塔的腹地之中，诸多的亲传弟子也是仰起头好奇观看。
他们也想知道徐渊的去留。
而就在徐渊踏入的那一刻，剑峰的长老大殿之中，有两位长老面色不悦地坐在石椅上，食指还不断敲着扶手，整座大殿静的可怕。
“他都已经被前辈认可，为何你们还觉得他不够格。”
“能得到弹指醉月的修士，这么多年来屈指可数，你们太过迂腐了！”
另一位身着锦衣的修士不肯退让。
“呵呵，你也说了屈指可数，也不是没人得到，收下徐渊基本就是向天峰表态，他张远山日后若是落败，依旧有跟他有关的余孽存在。”
“杀不尽，仇便断不绝，我寰古宗不能因此内斗！”
另一位长老叹息道：“都已经让他去百剑塔试一试了，你们也别吵了，他若是真的天赋异禀，百剑塔的诸多前辈会认可他的。”
“到时候若是你们两位意动，收下成为真传也是极好。”
“而且，大比将近，徐渊在和不在，是两种意义，这一点你们应当清楚。”
是的，一个天羽宗逐出宗门的弟子被寰古宗接纳，之后又在大比时崭露锋芒，足够让天羽宗的那几位老家伙捶胸顿足，后悔无比。
寰古宗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他们这些修士不轻易出手，宗门的大比，也成为了仅有的面皮之争。
能长点面皮，这才是大快人心的事，还能提高威望，何乐不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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