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雨夜（二）
“小初，你还要多长时间能完全恢复。”醒过来的裴舟看着正在调理气息恢复灵力的陈初，“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该上路了，这镇子不简单，不能长时间停留。”
陈初睁开双眼，问道：“大师兄你刚开始不是很有兴趣的吗？怎么现在着急离开了。”陈初一头雾水，当初小二介绍这镇子的时候裴舟那反应他看得再清楚不过了，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裴舟那么有干劲的样子，即便是去偷自己师父酒的时候都没那么激动，现在突然催着要离开，陈初有些不理解。
裴舟右手撑在床上，上半身微微后仰，左手放在曲起的左腿上，伸直了右腿，偏头看向陈初，缓缓道：“兴趣没有命重要啊，那天听你说这么个小镇上有九境以上的高手，你俩又受了伤，陆盏还好一些，逆行的灵力调理及时，并没有对自身经脉造成太大的影响，你就比较严重了，这段时间内都不能随意使用灵力。”
“没那么严重啦。”陈初故作轻松，“你为什么会收顾子岑做弟子，你不怕教坏他吗？”
“我说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根本就没有想教他你信吗？”裴舟顿了一顿，又道：“他应该也没想从我这里学什么。”
“师兄你是那样的人吗？”陈初反问道。裴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算是很清楚吧，就像陆盏说的那样，裴舟是一个看到小猫打不过小狗，都会去帮小猫踹小狗一脚的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所以他并不认为裴舟没打算教顾子岑，或许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教，因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道，裴舟的修炼方式不一定适合顾子岑。
裴舟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后再也不用千山了，不然稍微碰到一个有点见识的都知道他是空山的首席了，“你认为十五岁的三境是什么样的天赋？”
陈初想了想，回答道：“放在人间的话，很不错了。”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顾子岑算是很不错了，值得你裴舟教。
“那要是他是顾家的人呢？还是嫡系。”裴舟再问。
“师兄，顾家是什么？”
裴舟一个翻身下了床，“东荒的一个家族，在东荒的地位相当于我们空山在北原的地位，但是他们家中的那些老人比较迂腐，极其看重血脉，在顾家，除非你的实力能压住所有人，否则旁系永远比不上嫡系，你旁系的天赋再高也得给嫡系当下人，但是这种偏见被如今顾家家主这一脉给推翻了，现在顾家家主这一脉当初出了好几个年轻的归真境，直接给当时如日中天的嫡系打压下去了，现在的顾家勉强说得上是对旁系和嫡系一视同仁了。”
“顾子岑是嫡系吧？未来的家主继承人，那你这个徒弟收的不挺好的嘛。”陈初觉得裴舟这个徒弟收的很不错。
“但是他的天赋在顾家算不上顶尖的那一批，如果他未来连化境都达不到，他家族中的那些曾经的嫡系能服吗？现在的顾家有资格继承家主位置的可不止他一个，那些曾经掌控顾家的嫡系血脉可还没断绝呢，一旦家主是一个实力不够不能服众的人，你认为会怎么样？”
陈初沉思许久，才缓缓说道：“他是想把你和他绑在一起，作为他去争夺家主之位的助力？”
“谁知道呢，但是他给的太多了，我没法拒绝，反正到时候要是真的得去顾家给他撑场子，就叫上你和陆盏一起，实在不行就给你师父喊去。”裴舟笑着说。
东西都收了，不帮点忙也说不过去，再说了，他不觉得一个差点被自己一剑削掉脑袋还能笑着来找自己拜师的人会是什么无能之辈，既然那家伙有魄力将自己绑上他的船，那么他也不介意帮上一帮。争赢了能得到的好处自然不用说，就算是输了，凭借着自己空山首席的身份，活着从顾家走出来应该不难吧。
“那你不如将掌门教给你的那些都教给他，让他自己强大起来比你去给他撑场子有用多了，你是能在顾家待一辈子还是能给那些不服他的都杀光？他们顾家自己内部争那些老人或许不会说什么，你这个外人要是去了，就不好说了。”陈初分析道。
裴舟一巴掌拍在陈初的头上，“你小子别咒我，什么外人，作为他师傅去帮他不是很正常嘛。”
陈初笑笑不说话。
“我去瞅一下陆盏，你好好休养。”裴舟抬眼看向窗外，“这天，像是要下雨啊。”
……
“小陆，你怎么样了，我给你了好多药来。”裴舟拎着大包小包的草药、食物敲着陆盏的房门。
“我进去了？”
“你那弟子给的？”陆盏看着裴舟放在桌上的许多大包和小包。
“啊？对啊。”裴舟有些不适应，自己都叫他小陆了，他这反应不正常啊，不会伤到脑子了吧。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你不是陆盏，你是谁？你究竟是哪个妖怪？竟敢伪装成我师弟的样子。”裴舟一连往后跳了几步，大喊道，作势就要拔剑。
“脑子坏了？”陆盏瞥着奇怪作态的裴舟。
感受这陆盏一如既往地看着自己的眼神裴舟才恢复正常，“这才对嘛，这才像你，刚才我都以为你被夺舍了呢。”
陆盏看着裴舟，久久不能言语，这家伙是一天不被骂就不好受吗？
”你看，这些都是我徒弟的拜师礼。”裴舟拆开一个大包拿出里面的草药冲陆盏炫耀，“这个草药你在山上都没见过吧，这可是翠珑花，香不香，你闻闻，这个对你可有大用。”
裴舟都快将草药塞到陆盏鼻子里面去了，虽然陆盏不喜欢裴舟的那个弟子，但是这花的香气确实清新淡雅，闻着感觉心旷神怡，之前久久不能平复的暴躁心情现在都好了不少。
“你为什么会收他做弟子？他的天赋并不好，你就为了他给你的那些奇珍异宝？”陆盏眯着眼问裴舟。
“你那是个什么眼神，我是那种见财起意的人吗？我乐于助人不行啊，我想收弟子不行啊，又没有让你教他。”裴舟将刚才放在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进乾坤袋中，“不给你了，你自己慢慢养吧。”
裴舟在被赶出去之前还是将带来的东西留给了陆盏，他决定在天黑之前去教一下顾子岑，看看他练剑天赋如何，真不是他不想教别的，他就只会个剑，其他的他都不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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