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外挂


沈嘉楠骑着自行车,一路颠簸到朝阳大队,已是七点来钟,他腿都蹬酸了,正打算下来,推着车回住处,就见顾钰站在村口向他招手。

  少年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抬眼扫视周围,见没旁人经过,瞬间松了口气,随即强忍着不适,将自行车骑到对方面前停下,这才开口问他,“你咋跑这儿来了?被那些讨嫌鬼看到,又要去告你。”

  “没事!”

  顾钰笑着摇头,言语间带着些许的激动,“我找大队长和赵叔打过招呼了,他们让我来村口等你。”

  他语气微顿,抬手指着少年身上的新衣询问,“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哦!这个啊!”

  沈嘉楠瞅了眼身上穿的衣裳,开口回道,“我今天在国营饭店吃饭,遇到两个神经病……他们得理不饶人……后面衣服弄脏了,我就换了一身儿。”

  顾钰闻言,气得双唇发颤青筋暴起,他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敢打沈嘉楠的注意,将他泼得满身油汤,眼中瞬间迸射出凛冽杀意,“那两兄妹姓甚名谁,知道住哪儿吗?”

  “你干嘛?别发憨。”

  沈嘉楠不傻,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连忙开口将在镇上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后面的计划,通通告诉对方。

  “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也因祸得福,拓展出更多的人脉,并且将生意摆到了明面上,所以,你不许去干傻事,知道不?”

  他神色认真地望着顾钰,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担忧,“顾哥,你别让我担心。”

  软软的话语,让顾钰一下找回理智,但他并未正面回答对方的话,只是点头不语。

  沈嘉楠见其眼中戾气消失,也没想太大,只当这人是想明白了,便笑着朝前抬了抬下巴,“走吧!先去程家卸货。”

  “嗯!我来推车。”

  顾钰勾唇上前,“等回去,给你说件好事儿,保证让你开心。”

  沈嘉楠听他那么说,这才想起,刚才对方见到他时,似是比平日激动,便笑着点头说好,随即给他让开位置推车。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对方伸出的左手食指上,缠着厚厚一圈儿白布,上面渗出的血,已经变成暗红色,但已足够刺痛少年的眼睛。

  “这,这怎么伤的?”

  沈嘉楠心疼地伸手虚捧着顾钰的伤指,软声询问,“是不是很疼?”

  随即张嘴在上面轻轻吹动起来,细密的气息喷洒在伤指上,温热而带着湿意,顾钰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指尖,迅速窜进了心里。

  他痒得忍不住粗喘了口气,连忙后退一步,强压住心里的异样,开口笑说,“没事儿,不严重。”

  沈嘉楠觉得这人缺心眼儿,有些生气地握拳捶了他臂膀一下,“都伤成这样了还笑!?”

  “嗯!”

  顾钰点头,压着嗓音道,“这伤受得值,嘿嘿。”

  沈嘉楠看他傻呵呵的,更来气了,皱着眉瞪人,“什么值不值的?你这受伤还伤上瘾了!?”

  “没有没有。”

  顾钰见心上人真生气了,连忙收敛笑容,一脸讨好道,“咱回去再说,这会儿在外面不讨论,回去你让我顶水盆,跪搓衣板儿都行,我都依你。”

  “噗!”

  沈嘉楠被他逗得失笑出声,“你这是哪儿学来的?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随即又道,“行吧!先去找程大哥把事儿说了。”

  “好。”

  顾钰连忙点头,就要伸手推车,却被对方挡开了,“都受伤了就老实点儿,也不差这几步路了。”

  沈嘉楠瞪他一眼,推着车往前走了,顾钰不敢不听话,只得乖乖跟在后面,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抵在箩筐上,帮着推一下,这样对方也能省力一些。

  两人一路到达程家,将布料和配件卸下来,天也彻底黑透,向海燕把温在锅里的玉米糊端出来,小心摆在沈嘉楠面前,“饿坏了吧!赶紧吃,顾知青和我们已经吃过了。”

  顾钰受伤后,程虎就直接发话,让他和沈嘉楠在这儿对付着吃一顿,别回去做饭了,只是,沈嘉楠回来得晚,所以才给他留了一份。

  “谢谢嫂子。”

  沈嘉楠高兴道谢,端着碗就狼吞虎咽起来,几人看他吃得急,想是饿狠了,有些心疼,“慢点吃,不够锅里还有。”

  “这些够了!”

  沈嘉楠抬眼冲大伙儿笑了笑,又继续埋头喝粥,很快,一大海碗玉米糊就被吃个干干净净。

  他把碗筷往前一推,抬手抹干净嘴,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程虎一家。夫妻俩听后,纷纷陷入沉思。

  但一旁的程光小朋友,却是急得飙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沈嘉楠,十指不停绞着,“嘉楠哥哥,你不要爸爸做包了?”

  “要的。”

  沈嘉楠将人拉到面前,伸手给他擦着干眼泪,“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以后不仅能继续做包,还能挣更多的钱,修复邻里关系,不再受人欺负。”

  “是这样吗?”

  程光眼里包着泪,言语间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可是我不太懂?”

  “不懂没关系。”

  沈嘉楠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在一旁好好看着哥哥是怎么做的,等经历多了,就会明白了。”

  孩子更觉得迷惑了,不过他很听话,既然哥哥说能挣更多的钱,他喝和爸爸妈妈也不会再被欺负,那他就信,“小光听哥哥的。”

  “真乖。”

  沈嘉楠发出一声赞美,抬眼看向程虎夫妇,“程大哥,嫂子,你们的看法呢?”

  二人彼此对看一眼,继而望向对方,郑重点头,“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程虎一本正经道,“咱家受你二人照顾,这份恩情,我程虎永远都不会忘记。”

  沈嘉楠笑了笑,没接话,这夫妻俩的为人,他是认可的,但要说相信他们一辈子不会改变,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农夫与蛇”的故事发生过不少,他还得再看看。

  眼见事情聊得差不多,两人也没留下的必要,再说,他们还有另外的事要商量,便起身向一家三口道别,“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

  程虎和向海燕跟着起身,将二人送到门外,“顾知青你注意手上的伤,千万别碰水。”

  “知道。”

  顾钰笑着摆手,“回去吧!黑灯瞎火的别送了。”

  继而将沈嘉楠虚揽进怀,护着他走上了田间小道,向海燕看着远去的背影,总觉怪异,却又意外和谐,便开了句玩笑。

  “顾知青对沈知青真好,要他不是男孩子,我都会以为两人在谈对象了,看着好配。”

  “这种话,你在我这说一次就够了,以后不许再提。”

  程虎偏头看着她,一脸严肃道,“这要是被有心人听见,给他们安上个乱七八糟的罪名,咱罪过可就大了?”

  向海燕经他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如纸,啰嗦着嘴看他,“知道了虎哥,我刚刚就是,就是看着两人太美好了,所以才……”

  “我明白。”

  程虎伸手揽住对方,温柔安慰,“我没怪你,是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

  但咱们觉得美好,不代表别人喜欢,你放在心中自己欣赏,或是与志同道合的人分享都行。

  但要是妄想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只会适得其反,加速毁灭那份美好,明白吗?”

  “嗯。”

  向海燕点头,想想又道,“刚刚……沈知青似乎不太信你的话?”

  “你也看出来了。”

  程虎笑着牵起她的手往回走,“我们交情不深,他若是随便就信了我的话,那就不是我们认识的沈知青了。”

  向海燕闻言,捏了捏他的手心,“那你打算怎么办?”

  “呵!”

  程虎偏头与之对望,宠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媳妇儿,别想那么多,只要我们安守本分,努力做好他们交代的每一件事,早晚会得到应有的信任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得到信任后,儿子才能有望跟在对方身边学习,拥有更宽更广的天空,彻底摆脱这个困了他们数代人的小山村。

  ————

  顾钰护着沈嘉楠踏月回到小院儿,与之囫囵洗漱一番,就一同爬到炕上挺“尸”。

  “你在村口神神秘秘的,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顾钰听到少年问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坐起身,伸手将脖子上的山水玉牌取下来,递到对方面前。

  “你今天出门后,我预感高小芬和白云收到你送的礼物,回家就会迫不及待地穿上……”

  到时候,两人只要穿着那些衣服,背着包出现在人群中,势必会引起轰动。

  毕竟,这样的大胆配色和时髦款式,在镇上甚至是城里都不多见,女人都爱美,看到好看的东西,肯定都想拥有。

  届时,不用他们自己招揽客户,那些人就会自动送上门订做时装,可沈嘉楠就一双手,哪做得赢?

  所以,顾钰就想试着学学,帮对方减轻些负担,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做衣服的料,就打算从好上手的碎花布袋着手,便拿了两块儿沈嘉楠之前裁剪好的布料,上手用缝纫机缝制起来。

  一开始倒还顺利,虽然速度慢点儿,总归能把布给缝上,这人也就自信了起来,慢慢加快了速度,却没想到,一下操作失败跳了线不说,那机子还有些卡住了。

  顾钰一急,就上手去扯布袋,怎知意外再次发生,他脚下一个不注意,连踩了踏板几下,手指又正好伸到针下面,便当场被扎穿出个血洞。

  这人也是能忍,害怕把机子搞坏,害沈嘉楠接不了活儿不说,还要被赔钱,就强忍着痛意,用另一只手去扒拉转动轴将针退开。

  那手指上的血洞,瞬间血流如注,他忙将手抬高,转身去找碎布包扎伤口,也不知怎的,那血珠子就掉到了他露出颈外的玉牌上。

  霎时间,玉牌闪烁出阵阵荧光,将顾钰快速包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眼前一阵扭曲,随即一阵刺眼白光。

  他惊得连忙闭眼,等到适应后,再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已身处一处山谷。眼前桃花纷飞,溪水潺潺。

  顾钰震惊得地瞪大双眼,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继而嘟囔出声,“这地方,怎么和玉牌上雕刻的山水画一模一样!?”

  其话音刚落,眼前就临空出现了一排小字,似在为其解答问题,顾钰惊得双瞳骤缩,连忙凑上前看。

  这才明白,能够进入此玉空间,便会被玉牌自动认主,以后,可随意使用空间屯物,甚至是躲避灾难。

  此法宝,由程地主的祖先炼制而成,其初衷,是为了让族人避祸,能够在乱世中平安存活下去。

  却不想,到最后反到让亲近之人生出贪念,对他起了杀心,程家祖先一时不防,被对方重创,为了不让仇人得逞,他在临死前,用仅剩的法力,将其生平留存于空间内,并将空间封锁,下了禁咒。

  玉牌空间再次面世时,一旦认主,便不可转赠他人,更不能带任何人进入里面,一旦违反规定,空间就会立马崩塌,同玉牌一起消失于人世。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支的族人,不仅没等到空间再现,还没落至此,连个人都没留下,到最后,反而便宜了一个外人。

  顾钰得到空间后,为了知道其囤物下限,就出来告诉程虎,自己被缝纫机伤到了手,要去找医生包扎伤口。

  随后,就利用空间,去了深山里装巨石,树木做实验,最后得到结果,存放东西的位置,只要高度低于半山的几颗桃树,范围不超过山谷与四周大山的交界,你想怎么放都没问题,并且还能利用空间瞬移。

  但有一点,活物不能在空间待太久,他当时进去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九点左右,可没多久,他就突感呼吸困难,胸口发闷,甚至会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出了空间。

  他之后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便连忙回村找人问时间,得知已是下午一点多,由此扣除耽误的时间,他大概只能在空间里待两到三个小时。

  后面,他又不停试验,终于成功计算出,活物被空间挤压出来后,必须间隔四小时,才能再进去,但那些石头就不会,放多久都没事。

  沈嘉楠听得唏嘘,怎么也没想到,小说里的外挂情节,会掉落到顾钰身上,心里替他高兴之余,又有些羡慕,便说,“那我这个坠子呢?是不是也有外挂?”

  他伸手拽住玉坠,眼巴巴地瞅着顾钰,“要不,我也割自己一刀滴点儿血试试?”

  “别瞎闹。”

  顾钰拍拍他的脑袋,启唇解释,“空间提示,你这坠子和我的是一对,都是程家祖上传下来的。

  但作用不同,激活方法也不一样,天时地利缺一不可,只是……具体该怎么做,却一个字都没说。”

  沈嘉楠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过多纠结,毕竟,顾钰已经有了外挂,比起之前,他们已经幸运太多,也该知足了,便高兴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没关系,你有就好了。”

  随后又满目憧憬地望着屋顶笑道,“哎呀!有了空间,咱们以后做生意可就方便多了。”

  “是啊!”

  顾钰随其躺下,侧身笑看着他,“今后,你就专管服装配饰这一块儿,我就往外走走,做些其他的生意,顺便帮你寻些好的布料和配件,总用这些碎布头,也不是长久之计。”

  “嗯!”

  沈嘉楠应了一声,继而陷入沉思,半晌后,才翻过身来,一脸认真地与之对望。

  “你本是雄鹰,就该展翅翱翔。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很憋屈,总想为自己,为家人做点儿什么。

  所以,我不会逼着你,天天待在大队种地,给我打下手,想做什么就去吧!

  只一点,我希望你记住,出门做事时多多考虑后果,尤其注意安全,就算有了空间,也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嗯!明白。”

  顾钰望着眼前的人,心中又烫又软,沈嘉楠的话,就像灵丹妙药一样,疗慰着他的心。

  曾几何时,少年还像是个漂亮,脆弱的瓷娃娃,需要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稍有不慎,就会碎掉。

  然而,时间过去没多久,少年就悄悄成长为一座大山,强悍地屹立在他心里,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力量和无限的理解与包容。使他成功走出黑暗,从此不再彷徨,迷茫。

  顾钰想,他这辈子大概是再也离不开沈嘉楠了吧!

  ————

  翌日上工时,沈嘉楠上趁着没人,向赵刚和赵红军发出邀请,请他们晚上去半山小院儿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两人看他神神秘秘的,有些好笑,“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非要等到晚上?”

  沈嘉楠轻挑眉宇,“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随后又补了句,“不来可是会后悔终身”。就扛着农具,和顾钰头笑嘻嘻地走了,徒留二人站在原地,抓心挠肺地想骂人。

  好不容易,两人熬到下工,回家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半山小院。

  沈嘉楠见他们如此准时,也没摆谱,立马就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二人顿时惊得猛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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