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搅家精
老康氏整张脸黑如锅底，这黑心肝的小贱蹄子先是暗指自己养小白脸，再是开黑店影响整个侯府，无论哪一项都可以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开黑店真有那么严重吗？
老康氏眼神从怨毒变成了恐惧。
怎么觉得并不可能，毕竟都安稳的过了这么多年，若是会出事的话，早就出事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刚才魏掌柜说了，客人来去自由，那就说明那些客人都是自愿的，他们愿意花那个钱。”
苏清菀嗤笑一声，看了眼抖如筛糠的魏胜山。
“是不是客人自愿，我们说了不算。这事儿如果让京兆尹的崔大人来查的话，他自会去问那些客人，到时候他们怎么说，可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爹在户部任职，康祖母可以问问他，这事儿如果闹到了御前，皇上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处置侯府？”
苏志儒一直没落得说话的机会，他早知道自己女儿口齿伶俐，却没想过如此会说。
不过酒楼做的事情，实在过分，而且还明目张胆的打着侯府的名号在外面招摇。
如果事情真传入了皇上耳中，怕是侯府的爵位都能被撸下来。
“此事不能报官！如果老夫人觉得内子没处理好酒楼的事情，那就把这事儿跟我爹说一声，让他主动去宫门口跪着，求皇上把爵位收回去，免得牵连一家大小。”
苏志儒的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老康氏的心头上。
她当然知道这事儿不能报官，但是也绝对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可看看三房这三人的态度，分明是自己不同意，就要把事情闹大的模样。
哎哟！当初自己真应该弄死这李氏唯一的儿子，这些年的打压，本以为娶了一个低贱的商贾女，三房彻底不能翻身。却不料两人生下一个搅家精，把两家的优良传统学得登峰造极，这搅家精无礼都要搅三分，何况眼下占着礼。
这事儿自己只能主动退让了，真是气死她了！
老康氏的太阳穴突突乱跳，气的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像是要断气一般。
“康祖母，被人蒙骗的感觉的确难受，你可不能轻饶了骗你的人！还有这事儿只能我们几个人知道，万万不能泄漏了风声。”苏清菀笑道。
老康氏没搭理她，合计着这搅家精又要开口要钱了？最关键现在酒楼已经租出去了，她再反对也没用，而且就算把这间酒楼抢回来了又如何？江氏还会在其他方面找事情。
她算是看出来了，江氏是打算把整个侯府都把持住，不能让她再继续嚣张下去了，只等自己寿宴过后，便让江氏把中馈交出来，若是不交……
哼！那就死在这上面！
老康氏微眯着眼，眸光中藏着阴狠与毒辣，她不允许侯府脱离自己的掌控。
“酒楼既已租了出去，那就先这样吧！不过江氏，我的寿宴你想好怎么弄了吗？”
“已经在着手准备了，老夫人安心便是。”江氏立刻道。
魏胜山一听酒楼的事情就算了，那自己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老夫人，心想着自己都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办事，就算中间有了点小心思，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被老夫人发现，她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于是大着胆子说道：
“老夫人，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老康氏瞄了他一眼，淡淡道：“魏掌柜也在酒楼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江氏，你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魏掌柜去做。”
魏胜山对自己还算尽心，用起来也方便，所以老康氏也不打算收拾了他。
“老夫人，魏掌柜让咱们侯府亏损了那么多银子，按理说该交给京兆尹审判，但念及老夫人的面子，才没把他送过去，只把他这些年从酒楼贪掉的银子拿走了而已。像他这种无能的人，我不敢用。”
江氏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老夫人的提议。
老康氏又被噎了下，她眸光幽幽地盯着江氏，半晌后才道：
“行了！你们都走吧！”
她让三房的人赶紧滚，免得看见糟心！
“康祖母向来疼爱晚辈，特别是对于我这个孙女，虽没有血脉关系，但疼爱得紧，方才我看到康祖母身边的嬷嬷往里间进去了，想必是康祖母要赏赐我什么东西吧？既然康祖母有这份心思，清菀也不好拒绝的。”
苏清菀笑得眉眼弯弯，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就很明显了，那意思就是你不给，我就去祖父那里说道说道，去京兆尹崔大人那里掰扯掰扯。
老康氏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手顺着胸口的气，半晌之后才道：“你去把之前打好金赤璎珞以及青铜香炉拿给四丫头吧。”
老康氏意味深长地给徐嬷嬷传递了一个眼神，徐嬷嬷瞬间明白了过来，然后叫上了两个小厮进入了库房。
“老夫人你这样溺爱清菀会将她惯坏的。”
江氏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无妨家中嫡出的丫头就三个了，以后嫁了人倒是想疼爱都疼爱不了。”
老康氏算计之色一闪而逝，却被苏清菀观察在眼中。
不久之后徐嬷嬷就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的正是那金赤璎珞，另外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地抬上了一个香炉。
“这金赤璎珞可是你亲祖母的物件，和你这身衣裳最相宜，另外别小看了那香炉，虽是青铜打造而成，香炉表面的图案全是金丝镶嵌上去的，正好你的浮光院没有香炉，你就拿去用吧。”
珍珠立马上去接过托盘。
“看到这东西，我就想起你祖母了。”老康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
“三爷，三夫人，四小姐这就不留你们了，这些念想的物件，老夫人看到会睹物思人。”
徐嬷嬷一副担忧的走了过去，急忙帮助老康氏顺了顺气。
“你们仔细点把青铜香炉抬去浮光院。”
“多谢康祖母。”
这边珍珠招呼了青林寨的两个小厮进来。
江氏和苏清菀立刻行了一礼后，走了出去，苏志儒也默默的朝老夫人拱了拱手，跟在母女二人身后离开。
才踏出门口，苏清菀就给珍珠传递了一个眼神，珍珠自然心领神会，但凡是老康氏给的东西都要给小年一一验过之后才能用。
她们一出来，正好撞见了刘氏。
“大伯母是来看康祖母的吗？怎么不进去！”
苏清菀瞧着刘氏脸上变来变去的神情，觉得十分有意思。
她多半在想，自己管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打酒楼的主意呢，现在还从中拿到了封口费，倒是便宜了他们三房。
“老夫人有事，我等等再进去。”
有些日子没见着江氏了，刘氏发觉她可比之前气派多了，连鬓发间戴的首饰都跟以往完全不同。
瞧得出来，做了侯府主母后，整个人都变了。
可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她的，是江氏从自己手里抢走的。
越想下去，刘氏的手便攥得越紧，也不知道云柔什么时候才能跟齐王在一起，她现在就等着这天到来了。
江氏和苏清菀没跟刘氏多聊，而是径自离开了荣安堂，苏志儒跟在后面。
刘氏羡慕的望着苏志儒的背影，若单从外貌而言，苏志仪是比不过苏志儒的，年轻时或许差距还没那么大，可到了现在，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刘氏便觉得苏志儒好太多了。
但好又有什么用，终归不是自己的，若是自己娘家还能有个未嫁人的妹妹便好了。
刘氏心里恍惚的闪过这个念头，但只是转眼即逝。
屋内，魏胜山不知道老夫人要如何安顿自己，心下十分难安。
老康氏盯了他良久，心头不住的安慰自己，水至清则无鱼，魏胜山若是一点不贪，那也不能帮自己做事情。
她已经弄死了两名管事了，若是再弄死一个掌柜，怕是那些人都要想办法找其他主子了。
所以魏胜山短时间内不能死，她还得好生安顿他才行。
“你也是跟着我的老人，现在没了酒楼，总不好让你去自谋生路。这样吧，你去庄子上暂时当个管事，等我寿宴后，再让你回来。”老康氏说道。
这话一说出来，魏胜山心下大定，连连叩拜道：“多谢老夫人。”
老康氏挥了挥手，让人带他下去。
在外面的刘氏这才走了进来，见老夫人脸色不好，便笑着安慰了几句。
“老夫人，三弟妹这么做也是为了侯府，老侯爷定会表扬她的，但老夫人出手真是阔气啊。”说到这里刘氏的话和表情都酸急了。
“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吗？”
老康氏冷冷一笑，一个锐利的目光刀向了刘氏。
之前那镯子加了好东西，这一次璎珞之中同样加了，特别是那青铜香炉底部有个暗格，里面放了十足的好东西，那玩意如果遇到高温会挥发更快。
苏清菀你这个小贱人，就等着疯掉吧。
想到这里老康氏脸上的表情越发畅快了几分，她知道苏清菀贪财，所以提前备好了这两样，只等时机请君入瓮。
瞧着刘氏站在那里，老康氏白了她一眼，“让你给志仪安排妾室伺候他的事情，你做了没？这都过去多久了，那些个妾室就一个都没怀上？”
现在眼瞅着李氏的后人在侯府中越过越好，她的子孙却没了好几个，怎么不让人焦急？
注：搅家精并非现代词汇
清·曹雪芹《红楼梦》第八十回：“ 薛蟠亦无别法，惟悔恨不该娶这搅家精。”
《天雨花》第八回：“数数落落骂不了，不贤之妇搅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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