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终离堡
夕阳西下,晚秋时节,有数只寒鸦噪晚。
寂寞林里,晚风吹拂,木叶簌簌而落。
落叶翩飞,落在人上,落在地上,亦落在酒杯上,似乎在规劝着喝酒的人,过饮伤身。
林下之人,长发飘飘,黑衫猎猎,眉宇间堆满痛苦。
那人似乎拒绝了落叶的好意,把落叶轻轻掀起,拿起凸石上的酒,一口饮尽。
伤心的人,又怎会放着酒不喝?
林前的空地上,两手僵直平伸,正在原地起落跳动,跳着那僵硬的僵尸舞。
跳舞的那人,带着些微的喘息声,说道:“李大哥,你身上的伤好些没有?”
李蛋道:“服了疗伤药,已经好多了。”
谭云缺道:“你这么干坐着喝闷酒,不感觉无聊吗?”
伤心的人本不愿多说话,但李蛋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道:“黄昏林下,饮酒赏舞,何来烦愁?”
谭云缺道:“想不到,你也会苦中作乐。”
李蛋苦笑道:“人生本苦,如不苦中作些乐子,岂不太苦?”
谭云缺想着他是采花贼,便好奇问道:“难道你做采花贼也因为苦中作乐?”
李蛋沉默,眼中露出了痛苦之色。
谭云缺忽然觉得自己的提问不对,慌忙解释道:“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李蛋将满上的酒一口饮尽,思絮好像飘飞到很久以前,道:“我在六岁那年就已做采花贼了。”
“啊!”谭云缺有些诧异道:“你当时这么小,难道你当时采花的那人也是个小孩子?”
“不是,我当时强奸的女人是一个十八九的大姑娘。”
“为什么?你当时才六岁啊!”
李蛋把玩着酒杯,道:“就是因为当时才六岁,所以对那些大姑娘很好奇,对她们的身体很好奇。”
小孩子好奇心确实很强,穿开裆裤的小女孩谁没见过,所以也就没有新鲜感。
谭云缺盯着李蛋问道:“那你到现在强奸了多少人?”
谭云缺虽然觉得李蛋很可怜,但始终为做过的事介怀。
李蛋眼中的痛苦之色变得更加浓郁,斟了杯酒,才缓缓说道:“多得已经不记得了。”
如此多的女子名节坏在眼前这人手中,任何人知道后总会表现出愤怒的。
谭云缺也有些怒意道:“那你现在后悔吗?”
李蛋淡淡道:“世间没有后悔药”
“每个人的过去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所以也不能后悔,有的只有接下来要走的路。”
谭云缺略带感慨道:“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睡觉”
睡觉,李蛋真的直接侧卧着在树下睡去。因为觉得今天话已太多,而且谭云缺跳的舞实在难看,再者他已经累了,心累了。
谭云缺看着李蛋睡去,但想着自己不知要蹦哒到何时,便赶忙问道:“李大哥,你睡去了,那我怎么办啊!”
没有人回答,但鸟却很乐意回答他,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夜幕降临,谭云缺那难看的舞姿终于停了下来。
谭云缺瘫软在地上,想着自己只是在出来时,实在憋不住,才吸了一口带有葬尸香的空气,就从李蛋挟在腰间时开始蹬腿,而后被李蛋放在地上蹦跳到现在。
凡是中了葬尸香的毒,必须让他在地上跳动,从而使身上所中的葬尸香更好地消散。如若是让他直接躺着蹬腿,那腿脚也就废了。
暮色渐深,星光闪现。
谭云缺因为刚才原地跳跃,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此时夜风吹来,感觉一阵寒冷。
于是他拖动酸痛的身体,去寻来些许干柴,点燃一堆篝火,并喝了数口洒瓶里,残留的酒,身体才变得暖和起来。
“咕噜噜”
谭云缺发觉自己经过刚才的运动,肚子已经很饿了。
可是现在是夜晚,又在这荒山野岭中,又到哪去寻找吃的呢?
就在谭云缺手足无措之际,一只烧鸡从李蛋那里丢了出来。
当一个人仓惶逃命之际,居然还能捎带出一只烧鸡一壶酒,这人要么是生活过得太过穷困潦倒,要么就是太过贪吃好饮。
李蛋丢完烧鸡后,仍旧侧卧而眠。
谭云缺见他佯睡不语,也就不想去打扰他。吃完了烧鸡,也跟着和衣睡去。
深秋露重,对于露宿山野的人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一阵晨风吹来,谭云缺感到一阵冰寒,打了个喷嚏,蓦然醒来。
阳光熹微,照在林间,枯黄一片,说不尽的萧索。
一只蜜蜂扑打着翅膀,在林间嗡嗡飞舞。
“啪!”
李蛋似乎怪那只蜜蜂吵醒了他的睡眠,不知何时寻来一颗石子,用手弹出,将那只蜜蜂直接打死在地。
一日之际在于晨,清晨确实是杀害生命的好时光。
可是李蛋此却因为杀害生命而害怕起来。他翻身而起,抱起谭云缺,勿忙向林间掠去。
杀一只蜜蜂何至如此害怕?
于是谭云缺问道:“李大哥,不就是杀死一只蜜蜂嘛,干嘛害怕成这样?”
李蛋冷然道:“那是觅踪蜂,是极乐谷用来寻人用的,方才我打死了一只,虽然他们现在未能察觉,但是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想来是他们昨天与我打斗时,在我洒下那种花粉。”
谭云缺不解道:“既然只是被洒下花粉,那你去用水清洗掉不就得了。”
李蛋道:“那种花粉味道极淡,人类很难察觉,所以那觅踪蜂也只能在很小的范围才能嗅到,而且这种花香味清水根本洗不去,需要特定的药液才行。”
谭云缺有点急道:“那可怎么办?”
李蛋道:“别当心,他们的目标在我,而且花粉都是洒在我身上,你就算与我在一起也只沾上一小点。”
“等下我把你安排在一个气味较浓的山林里,那些蜂就无法察觉到,再过个两天,那花粉味也就消失了。”
谭云缺这件事放下心来,可是他还有另一件心事放不下,忧心道:“可是我想跟着您学习武功,不知李大哥能否答应。”
李蛋略带歉意道:“本来你帮了我,我的确应该答应你的。”
“但是你筋脉太过脆弱,无法学习修真之法。”
谭云缺惊疑道:“你怎么知道我筋脉脆弱?”
李蛋道:“在昨天我拦下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听到此话,谭云缺也不由钦佩李蛋的心思稹密。但对于修炼,他带着希冀之色问道:“那您可有什么使筋脉变强的办法?”
李蛋道:“使筋脉强固的方法有很多,任何的修炼心法都可以。可是你属于先天性筋脉脆弱,所以这些方法都不行,除非你能有奇遇,得到特殊的功法或者灵药,可惜这些我都不知道。”
“到了”
李蛋将谭云缺放下道。
“这片森林草木茂盛,且味道极浓,那些觅踪蜂发现不了。你只要呆两天就好了”
“你的相助之恩,只能等来日再报了。”
说完,他便向另一个方向,转身掠去。
谭云缺见李蛋已去,心中略有些惆怅。定眼向四周看去,果然是一处好所在,怎么一个好处?
有打油诗为赞:
好客蚊虫留香吻,苍蝇媚舞献温柔。
臭水沟头回看处,蟑螂老鼠竟遨游。
谭云缺看着周遭风景,和谐非常,不禁有些佩服李蛋那混蛋的眼光。
谭云缺穿林而走,掩鼻欲泣地欣赏着山中景致。
突然,在前方山坳处传来一声巨响,惊得蚊蝇乱窜,蟑鼠四遁,一片和谐景致,荡然无存。
谭云缺微微皱鼻,向声响的地方,伏行而去。
发出声音的地方离谭云缺所在之地不远,谭云缺很快来到那响声的山头处。
谭云缺探出身体,向山坳中看去,才看清楚,原来响声是因为一个对生人撞在山谷中的石头上发出的。而更令人吃惊的是,那撞在山石上的人还没有死。
撞在石上的那人,头发蓬乱,衣裳破碎,口中不断有鲜血吐出,显然受伤极重。
谭云缺见那人受伤,刚想去救,不料前方的山头上,御剑飞来了三名老者。
这三衣衣着华贵,气质庸容,一看就是极有身份的人。
只听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名为詹延盛的那人道:“钟麒,到了此时此刻,还不束手就擒?”
方才撞在山石中,头发蓬乱的中年男子仰天笑道:“张延盛,如今我已沦为数典忘祖的叛徒,我那好弟弟还是不肯放过我么?”
那个叫张延盛的人答道:“堡主神功盖世,岂会担心一个叛徒的威胁?”
钟麒冷笑道:“那我倒要听听,他何故对我赶尽杀绝?”
这时,在张延盛身旁一个,陷眼塌鼻,颧骨高耸,名为赵垢的人,道:“你与妖女苟且,辱及终离堡颜面,若不杀你,岂不被江湖中人耻笑?”
钟麒笑道:“果然是大义灭亲,我那弟弟现在真是出息了。”
这时,在来人中始终站在最后的那人叹道:“其实当年最有出息的人是你,要不是你自甘堕落,勾结妖女,何至于落得身败……”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叫赵垢的人便截口道:“老三,当年之事休要再提,眼前这人背祖离经,助紂为虐,为害苍生,当将之千刀万剐。”
“哼!”钟麒身旁的那名为若曦女子出来道:“真是好大的罪名,你哪里见到我们为害苍生了?”
赵垢厉声道:“妖魔鬼怪,生性凶残,乱杀无辜,这些事江湖中早有公断,何须再证。”
若曦大声道:“好个江湖公论,如此说来,这江湖倒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以前的江湖是很干净的,但自从来了人之后就变得污秽不堪。
张延盛听了若曦的话,喝道:“你胆敢貌视江湖中人?”
若曦道:“难道不是么?妖魔亦有好坏之分,而你们却一味地斩尽杀绝,只图以斩妖除魔搏名,亦或得利,如此难道不是一群私利小人?”
赵垢怒道:“死到临头,还在逞口舌之快。”
若曦眼中似有了快意,道:“恼羞成怒了么?你们终离堡所谓的降妖除魔,无非是打着这名号,尽情逮捕生灵,以困兽诀祭炼,激增实力的手段罢了。
张延盛道:“妖魔为恶,我等假其之手,以恶制恶,亦是正义之举。”
若曦冷笑道:“说的冠冕堂皇,做的却是灭绝人性的勾当。我且问问你,你们镇堡神剑,天龙剑是怎生得来的?”
赵垢指着钟麒骂道:“好啊,你竟将这等秘辛都告诉那妖女了,你对得起祖宗吗?”
若曦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当年终离堡有一人因缘际会,被神龙所救,但他却恩将仇报,将它们尽数杀死,而后以困兽诀炼化,终成天龙剑,此后终离堡才得以名声大噪。”
赵垢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好的很!”
“很”字刚说出口,他手中红猊镔铁一振,红光大绽,一头狻猊便自镔铁中窜出,怒吼一声,一颗硕大火球,旋即朝钟麒夫妇,破空飞去。
原来终离堡所修的功法为困兽诀,乃是将各种妖兽制服,然后以困兽诀攫取其全身妖力元神,封于各种法宝中,此后对敌,只要将之解封,封在里边的妖兽便可借助困兽诀炼就的法阵,显化幻兽出来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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