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梦千古

　　“太玄来了！”

　　拐过几个走廊，一处庭院中，站立了上百个人，周通正站在最前方训话，见张太玄了，几步走去打招呼，神情间颇为热情。

　　底下上百个人见此纷纷议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数十双好奇的目光落在张太玄身上。

　　“周管事好！”

　　张太玄抱拳一礼。

　　“怎么样，昨晚睡的还习惯吗？”周通笑呵呵领着张太玄走进庭院。

　　“挺好的！”　　　　　　　　　　　　　　　　　　　　　　　　　　　　　　　　　　　　　　　　　　　　　　　　　　　　　

　　“我看你精神饱满，犹胜昨日，看来小周天引气决修炼上了？”周通目中一缕精光闪过，含笑问道。

　　“随便翻了下，倒是还没开始修炼。”张太玄答道。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当年，我也是一介下人，只是养兽养的好，才被小姐破格提拔，赐下功法。”周通拍了拍张太玄肩膀，鼓励道：“我看好你，一会儿我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活计，你也好有时间多多修行。”

　　“多谢周管事厚爱，小子一定铭记在心。”张太玄再次一礼，声音充着一丝感激。

　　“好。”周通点头，冲魁梧大汉一招手，后者立马堆满笑容小跑而来，周通道：“魏豹，你带着张太玄去鸾鸟房，从今天起鸾鸟就由他照顾。”

　　“管事，鸾鸟一向是由小人照料，都相互熟悉了，突然换人，还是个生手，怕是照顾不好鸾鸟吧？”魁梧大汉一听，顿时急眼。

　　“行了，你去照看银背仙鹤，昨个摔死了三头，你给我好好训练，再发生这样的事，我拿你是问！”周通目中透着凌厉，说话之间毫不客气。

　　魏豹连忙称是。

　　“去交接吧。”周通挥袖，嘱咐了张太玄几句，背着手走了。

　　“跟老子来！”魏豹狠狠瞪了张太玄一眼，仿佛要将张太玄生生撕裂，留下重重一声冷哼，转身而去。

　　张太玄心中一个咯噔，看来此人是彻底恨上自己了，脸色有几分变化，但很快稳定下来，跟着去了。

　　一片占地近千米的园子里，张太玄看到一头丈高的神禽，其形如鸡，色赤，尾有五采，在梧桐树上卧着，眼神里有一抹傲然。

　　“这就是鸾鸟！”张太玄惊呼。

　　“鸾鸟有上古凤凰的血脉，百兽园中最为珍贵的灵兽了，天生能驭火，脾气暴躁，除了小姐谁也不能靠近，小子，你可当心点，别被鸾鸟一口吃了！”魏豹呵呵冷笑。

　　张太玄撇嘴，把目光射向鸾鸟，越看越觉此鸟神俊非凡，远不是昨日看到的仙鹤能媲美。

　　梧桐树上，鸾鸟似乎感到有人注视，蓦然睁开眼睛，火宝石一样的眸子一缕异芒闪过，下一刻，张太玄就感觉双眼刺痛，大叫一声，唰一下流出冷汗。

　　“看来鸾鸟不欢迎你啊！”魏豹见此，咧嘴一笑，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张太玄捂着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来，心有余悸。

　　二人完成交接，魏豹收拾东西，含怨离开。

　　张太玄则是在园子里逛起，吃过鸾鸟的亏自然不敢靠的太近，把地形勘察一遍后，便去了园子外几间木屋，里面储存着上千斤的新鲜精肉、灵果等物，还有一口地窖，放置着冰块，都是供养鸾鸟所用。

　　这些物资让张太玄羡慕不已，一头鸟吃的，比人强太多了。

　　他似乎明白了魏豹为何会痛恨自己，如此多的物资，贪墨一些，谁能知道？不说精肉，那些果子，每一颗个大汁多，充满灵气，不是外界普通水果能比拟，有一些更是见所未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珍贵之品，世俗中的帝王都未必能够吃到。

　　“是个肥差···”张太玄两眼放光，摸摸这颗灵果，又闻闻那颗灵果，扑面而来的清香，让身体为之轻盈。

　　“不行，我得小心行事，以防被人拿住污点。”张太玄极大毅力克服灵果的诱惑，走到一间休息的木屋，里面有个小书柜，摆放着不少书籍，顺手取来一本，正是关于鸾鸟生活习性的，再看别的，大多是关乎鸾鸟的，还有一些是介绍各自灵果以方便喂养，除此之外竟有有一本关乎修行的，不过只是随记，讲的是修行上的一些事情，这让张太玄如获至宝。

　　他翻动书页，细细看起来，两个时辰之后，才轻轻合住封面，吐出一口浊气，眼眸中多了一丝明悟之色，原来修行不单单是枯坐，有威力强大的法器，有神乎其技的秘术，还有结伴仙游下山历练探索仙人遗府···看的他心旌摇曳，向往不已。

　　书中更是提到一种养灵的修炼方式，大概是讲修士可以捕杀一些强大灵兽，通过一种名为魂玉的媒介，将灵兽魂魄养在丹田之中，从而获得灵兽的力量，不过此种法仅限于后天境界，一旦错过，即便修为再高，灵兽魂魄也养不活。

　　放回书册，取来关于鸾鸟的书来看，既然接了这个工作，便得认真对待，了解鸾鸟习性是必不可少的。

　　原来此头鸾鸟尚未成年，却已经有接近先天实丹境界的实力，在玉华宗这样的灵兽也没几个，每一头都当祖宗一样供着。

　　鸾鸟极有灵性，平素里甚至可以离开百兽园，去附近山头玩耍，只要离玉华宗不太远即可，至于照料此鸟，倒也简单，平时只要按时奉上所吃的精肉、灵果即可。

　　看了会书，便自行打坐修炼起小周天引气决，到傍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取了精肉、灵果放置到鸾鸟吃食的地方。

　　张太玄望着此鸟展翅飞下，大口吞吃，童心大气，想靠近一点，鸾鸟则是煽动翅膀，带起强劲大风，吹的他骨碌碌滚出，爬起来颇为狼狈，而鸾鸟却是发出快活的啼鸣，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少女。

　　张太玄露出无奈的笑，只好退回去，不久后打扫好木屋，便返回住所，继续参悟小周天功。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就这般过着，每一天理除过喂鸟，便是练功，可以说几乎全部时间都用在这枯燥而寂寞的修行上，终于在两个月后的某天，张太玄喂完鸾鸟之后，照例回到木屋打坐，运转功法，没过多久，忽然一颤，猛然之间感应到身体至深处传来一声低不可闻如雷鸣一样的响动，身体一阵哆嗦，传来清凉之感，紧接着万千毫毛展动，仿佛是看到周遭充满无数灵光。

　　张太玄心头为之一震，多日来的疲倦一扫而光，双目中闪烁着一抹浓浓的狂喜之色，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个多月苦修，终于是感应到“元气”的存在，进入后天境界第一层，相等于真正的打开修行大门。

　　这让他着实兴奋了一阵子，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让他陷入困境中。

　　按照小周天功里所说，感觉到元气后，身体即可通过特殊呼吸法汲取元气入体，淬炼成灵力，可他每每辛苦吐纳一天，淬炼出的灵力少的可怜，可就是这么一股微弱的灵力，在清晨收工的时候，居然一下流向了胸口，凭空消失。

　　一次两次就罢了，次次如此，这让张太玄很是恼火，却又苦于无法解决，又没有人可以询问，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唯一的好事，便是经过两月相处，鸾鸟对他也熟悉起来，虽然不甚亲近，至少不再故意刁难。

　　鸾鸟食量极大，每一餐必百斤上等的精肉和数十颗灵果，有时候胃口好了，需要加餐，也有厌食之时，这时候节省的物资，便看饲养员的心黑程度，取走一些没人知道，全部拿走也没人看见。

　　张太玄也没能忍住，偷拿了三颗灵果回去吃掉，果实中蕴含极充沛的元气，运转小周天功后，淬炼出来的灵力多了几分，然而无一列外，纷纷没入胸口不见。

　　“难道是我修炼错了？”张太玄从床下取出包袱，拿出簿册，仔细观看，连接读了三遍，确定自己没有练错，愈加疑惑，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再也无心修炼，在床上翻滚，到了深夜才渐渐睡着。

　　随着他呼吸，胸口有规律起伏，某一时刻，突然绽放出一抹微微若若的七彩光芒，睡梦中的张太玄一震，眉宇紧紧皱在一起，浑浑噩噩的梦境，仿佛升起一颗启明星，一下将梦境照亮···

　　他感觉到自己来到一座大山之前，山之高，若苍穹无边，山之厚，若大地无艮，一条巨龙便头枕山巅，身缠山峰，尾坠山河，出现在眼前。

　　而他，渺小的犹如一只蚍蜉。

　　那种震撼深入灵魂！

　　这是一种多么巨大而恐怖的生物！

　　张太玄认为这条龙的龙须压下来，玉华宗所在的山脉都要飞灰湮灭，然而这条龙犹如死了一样，眼眸紧闭，没有一丝生气。

　　他忍不住向前走去，虚空像灌满了水一样粘稠起来，巨龙砰然如玻璃一样碎散，化作漫天符文···

　　他看向一颗符文，符文里出现了闪电，看向另一颗，出现大地，再看别的，出现了河流、山川、声音···种种符文皆尽不同，每一种代表了一种含义，一种景象。

　　不知多久，张太玄惊醒，额头出满了汗水，窗外日上三竿，回想起昨晚所梦，一道电流传遍全身，眼中出现一道明悟与不可思议，飞身下床，来到桌子上，颤抖着手打开包袱取出竹简翻开，手指放在开头，上面原本死物一样的文字，在张太玄眼中似乎突然出现了生命，化为一副玄妙画面，一道声音响彻在心底：

　　“欲伏龙，先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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