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命的情报
夏耀祖不知如何是好,呆在墙边手足无措左右不是。
这时候,天色已经是蒙蒙亮,门外又突然刮风一样闯进一个人,铁塔一样的身板,差不多顶到房梁。
是真一,真一一把三郎掩护到自己身后,戒备着周雅芳。
三郎问: “真一叔,你怎么来了?那边的事情都好了吗?”
真一不接三郎的话茬,手指周雅芳问道: “少爷,这是谁?怎么回事?”
三郎道: “这是自己兄弟,这一夜乱套了。”
易容之后的周雅芳,真一当然不认识。
周雅芳道: “真一叔,你先带少爷回去,这里是非之地,那个暗中的枪手,还在窥视着,你带三郎先走!”
真一道: “兄弟,失礼了。那个暗中埋伏的枪手,已经离开,我没能追上,对方的身法太诡异。”
真一说完,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夏耀祖: “夏团长,这是我家郭先生给冷总指挥的信,你转交了。另外我再郑重说一句,我家少爷不是汉奸。往后你也不要和瘸豹这样的下三滥搅在一起,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太不值了。也怪我们的兄弟,连个强盗蟊贼也搞不定,太丢人了。后会有期,告辞。”
真一说完就拉着三郎出门,很快消失在晨曦之中。
周雅芳听真一说话,知道是在怪怨自己没保护好三郎,这也真是冤枉了周雅芳。
周雅芳和周不二从静乐寺出发追踪绑匪,一路寻到毛顶头附近。
瘸豹虽是积年老匪,很善于掩藏踪迹,但他那一套把戏在周雅芳和周不二眼里,就是一个笑话,等于是雪地留痕,很快被锁定藏匿在发财洞里。
但下手营救就投鼠忌器了,发财洞在山腰峭壁上,那些强盗高度紧张,最要命的是不知山洞内的布置,所以只能伺机而动。
汤有水在茶馆里收到绑匪勒索的快票信,和苏雪中一起很快备好赎金,送到指定地点,准备顺藤摸瓜救人。
但瘸豹这帮强盗是专吃这碗饭的,是术业有专攻,汤有水和苏雪中怎能轻易抓住人家的尾巴?大洋奉上了人也跟丢了。
但押着赎金回山的土匪,被周雅芳和周不二又盯上了,正在暗中准备怎么营救,意外出现了。
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声枪手,把瘸豹那一伙强盗打得缩在洞里出不来,如此狠毒的辣手,比强盗还强盗。
周雅芳和周不二试图和无声枪手取得联系,奈何对方身法诡异,很难靠近。并且,对方还在周雅芳和周不二的身旁脚下,打出了多发子弹,以示警告。
事情就是这么错综复杂纠缠在一起。
而最后瘸豹向夏耀祖讨救兵,侥幸冲出去的两个土匪,就是被周雅芳所杀。
双方敌友难分,就只能无可奈何的彼此耗着,直到肖正义的警卫连赶到……。
现在真一把罪责按到周雅芳头上,如何让人受得了?都是瘸豹这恶棍干的好事,这罪责自然就要落到他的头上。
周雅芳把瘸豹惦记上了。
夏耀祖是认识真一的,知道真一的武功深不可测。现在又亲眼目睹,亲身领教了周雅芳的诡异功夫,往后自己的日子怎么过?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个懊恼: 算计这八千大洋,太不值了,窝囊。
夏耀祖听着真一和周雅芳的对话,也明白了,暗中那个幽灵枪手,敌友难分,是实在的恐怖存在,估计不是一伙的。但这个幽灵枪如果从此盯上了自己呢?夏耀祖既后悔更害怕,招惹了这些比阎王还可怕的人,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夏耀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瘸豹沆瀣一气。不怕疯狂的对手,就怕愚蠢的队友。
夏耀祖追悔莫及,有心和周雅芳修复关系: “这位壮士……”
周雅芳不想听他的聒噪,说道: “夏团长,地上这泼妇,天亮就会醒来,给她带句话,往后见了我家少爷,只要有一点点不恭敬,就让她永远变成猪头。爹,咱们走!”
周雅芳扭身出门,而她口中的那个“爹”,则鬼魅一样的从房梁上飘下来,在屋里飘了一圈,停在瘸豹身前,说: “瘸豹,你这条小命,从此就是我家少爷的了!”
“夏长官,你要感谢我家少爷,念你是一个抗日英雄,顺便告诉你一声,还有二位朋友压着你的顶,千万不要做蠢事。”
这个人当然是周不二了,至于他何时藏到屋梁上,只有天知道。
瘸豹此时不知被谁碰着了伤口,疼得一声惨哼,就在众人一愣之间,周不二不见了。
周不二说的是实话,暗中压顶的是谢迟风和吴天龙,就在周不二走后几个呼吸之间,外面传来一声喊“夏团长再会”,接着就是久久的再无动静,只剩下黎明时的百鸟鸣唱。
天,仿佛一下子就亮了,慢慢驱散了众人心头恐怖的阴霾。
临时指挥部里,冷月慢慢醒了。夏耀祖阴沉着脸坐到椅子上,瘸豹时不时的哼唧一声痛。这就提醒了夏耀祖: 这个才是罪魁祸首。所有的憋屈愤怒,一下子冲上脑门,抬手就打。
可是,只听到空枪的扳机击锤声,一查,枪里没子弹,夏耀祖回想到周雅芳叫自己开枪试试,顿时炸毛了,子弹是什么时候被缷掉的?
“我的枪,我的枪怎么回来了?”
夏耀祖在惊恐中还没还没醒过神来,肖正义又是大喊大叫,他那失踪的枪,又莫名其妙自己回来了。
这一夜发生的恐怖诡异,连续不断如波浪一样冲击着夏耀祖的心脏,此刻终于承受不住崩溃了,扭曲着青白色的面孔,把手中的空枪,狠狠砸向角落里的瘸豹。
冷月见状发出一声讥笑哼哼声,便准备出门离开。
夜里夏耀祖和三郎本已达成共识,正是冷月中途横插一杠,将局面搞成了目前的一塌糊涂。
冷月的一声讥讽,终于引爆了夏耀祖不可抑制的愤怒,还管她什么特别身份和特殊存在。夏耀祖恶向胆边生,脑壳发热豁出去了: “特派员慢走,有人留话给你,以后你见到江少爷,一定要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不然就将你打成一辈子的猪头。”
夏耀祖的话够大胆,够恶毒。
冷月恶狠狠回问: “姓江的敢威胁我?流氓恶棍,我饶不了他!”
夏耀祖决心对冷月打击到底: “特派员,营救江少爷的江湖高手,起码有十几个,就隐藏在这屋里屋外,是你的一巴掌招祸的,那些江湖人来无影去无踪,自求多福吧。”
夏耀祖本是存心恶心冷月的,可说着说着,就身入其境了,最后竟忘了自己是在挤兑冷月,象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椅子上,摸摸额头的冷汗,轻声咕哝: “是怪是鬼?是妖是魔?”
肖连长道: “我们都吓死了,听说江湖凶险,今夜终于见识了,西游记和封神榜里的神功,也不过如此。”
“团长,我真服了你了,镇定,沉着,冷静,全是大将风度。”
肖正义这是在为夏耀祖挽回颜面。
夏耀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今夜绝对是出丑露乖了,肖正义不拍马屁还好,这样大家都可以难得糊涂。
可这家伙偏偏往痛处拍,气得夏耀祖心中抓狂暴走,恨不得掐断肖正义的咽喉。
冷月不想听,哼一声走了。
待一切曲终人散,屋里只剩下夏耀祖和肖正义时,夏耀祖道: “正义,江少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人异士?你也是有功夫的,能看出些什么?”
肖正义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只能估计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其他的不敢说,那个江少爷的背景太深,能让这些妖人追随他,我只能说‘可怕‘二个字。长官,现在我只要想到出这个门,就头皮发麻,脖颈后面吹阴风,整个一个心惊肉跳。”
夏耀祖唉声叹气: “这次的事情,是我这辈子最错最窝囊的懊恼,唉,一场恶梦!他妈的,本来和江少爷好好的,这一念之差害死人,追悔莫及,正义,你先去吧,我要静静,你再去布置布置侦察一下敌情。”
“团长,我这就去。从今以后,刀山火海,枪林弹雨,您指向那里,我就坚决打到那里!”
肖正义表着忠心,马屁拍到现在,这算是点睛之笔。
夏耀祖道: “老子不吃你这一套马屁,不会拍就别拍。瘸豹这么一闹,肯定引起鬼子注意,警戒起码要放到五公里之外,快去布置。”
肖正义道: “瘸豹该死,敲死他。”
“不行,江少爷正敲他竹杠,你要坏了他的竹杠,真想找死吗?”
夏耀祖嘴上是这么说,但按他的真心实意,把瘸豹杀上十次百次,也是很乐意的。
再说三郎一伙人离开三七四团后,一路掩掩藏藏寻找出山的路,但到处都是鬼子扫荡的清剿部队,鬼子的包围圈像铁桶一样。
找了个山洞,三郎和周不二歇息吃东西,真一几个人分散寻找出路,打算夜里突出去。
三郎和周不二在山洞里边吃边聊,话题自然离不开这次绑架,事情和各种原因讨论过后,周不二得出了一个惊天结论: 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枪手,也许是宫野一郎的秘密派遣。
三郎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相同的答案再由周不二说出来,心里的认识就不一样了,顿觉开朗。
周不二是老江湖,对于三郎和鬼子之间的与狼共舞,看的多,说得少,这是人老成妖。
因为三郎不是稚气未脱的平常青年,周不二深知他有强大的思想,别人的意见,他具备了深刻的辨别批判能力,旁人与他如果没有很强的同理心,免开尊口是对他最好的尊重与自尊。
周不二慎言谨行,三郎可还没有修炼到他这样的道行。
“周伯伯,我有一个压在心上的大疑惑,一直想向您请教,只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三郎抛出了友谊的绣球,把自己定位在学生的角色上,勾引周不二好为人师。
周不二猜到三郎的这个“合适不合适”,肯定是很有难度的“不合适“,不动声色的答了句: “你觉得不合适就别问”。
三郎暗骂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哪会被这老妖堵回来?嘻嘻笑道: “周伯伯,我一直很奇怪,雅芳姐她的这个易容化妆术,这个这个,这个人的变化怎会这么大呢?”
三郎的话,说得期期艾艾,不好意思说周雅芳的前凸后翘,婀娜多姿,怎会随意变化的,这个神奇压在心头久矣,再不问,非得压出神经病来。
周不二呵呵而笑,偏不给出答案,做高深神秘状。三郎百般求告狂拍马屁,周不二这才答非所问: “三郎,这次我和你雅芳姐救你,雅芳姐可是生气了,你对着那个姓冷的姑娘胡言乱语,那个什么……,咳咳,你雅芳姐上过教会学堂,咳咳,比较古板。”
周不二说得欲言又止,三郎怎会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肯定是夜里自己和那泼妇搞三搞四的轻薄话,很不入周雅芳的法耳,周不二现在说成这样,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三郎羞羞答答,讪笑着自嘲,呵呵傻笑聊以自慰。惹得周不二也呵呵而笑,等着三郎自己解套。
谁知三郎的内心足够强大,不管周不二的揶揄,知道这老妖对自己有一片回护之心,还是继续追问老话题。
周不二神秘兮兮问一句: “敛气入骨,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真一叔和真二叔已经练到了九成九,我的脾性跳脱,小时候慧明干爹骂我只会学些邪门歪道,后来真一叔说我这辈子没指望大成,能练到五六成就烧高香了。”
周不二微笑听着,说道: “功夫一道,意动气动劲动,意为源,导引带脉通百脉,脉引诸经,经主肢体,脏腑,官窍……。 ”功夫分成千百种,都是以意导引的结果,用你们文化人的文词说,是煅炼体内的能量流,引导这股能量流发挥各种作用,就形成各种功夫。敛气入骨,就是将这股能量流蓄养在意念的心田,意随心动。“
三郎笑道: “周伯伯,你是好老师,我听懂了,雅芳姐就是将这股能量流用在身体肌肉骨骼的变化上,真一叔他们是将这股能量流用在气劲外放上。”
周不二笑道: “孺子可教,你很聪明,但在你雅芳姐面前,少耍小聪明,她的读心术会识破你。”
三郎唯唯诺诺答应着,心中却在腹诽: 妈妈的,这贼婆还是人吗?
…… ……
不久周雅芳回来,说道: “被鬼子围死了,咱们几个人,到了夜里还是能跑出去的。不过现在碰到了李复的游击队,真一叔叔让我回来问你,是不是救他们。”
李复的队伍叫“苏南人民抗日义勇军”,几十个人,暗中和周泽人联系很紧密,三郎也支援过他们枪弹。这其中的诸多内情,真一全知道。
三郎心想: 真一叔明知道自己必救李复,他还叫周雅芳回来郑重其事的请示,这是学得精明练达了,开始懂得维护老子的威信,嘿嘿,变相的拍马屁。
“说话!” 周雅芳见三郎沉思不语,又催问一句。
三郎忙说: “救救救,你带我过去见他们。”
周雅芳道: “不用见他们,真一叔他们随后来,咱们现在回去找夏团长说情况,路上边走边说。”
三郎道: “唉,都怪我,没事打什么县城抢什么军火,看把鬼子惹的。”
周雅芳道: “惹就惹了,废话多,你不惹鬼子就乖宝宝了?”
夏耀祖想不到三郎又回来了,他一脸苦色,心中哀叹“请神容易送神难”,应该是回来讨回大洋的。
“江少爷,就算你是我请来的祖宗,我的三牲祭祀也已经供奉过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样就直说吧。”
夏耀祖经过昨天晚上,现在是彻底没脾气了,终于体会了一把“江湖深似海”,而江三郎就是这片海里的弄潮儿,不,是龙王。
三郎现在就是夏耀祖惹不起也躲不起的主,这送走了的主,又回来了,他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可怜自己,来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表达一点弱弱的反抗。
三郎哈哈大笑,说道: “夏团长,不好意思,我没资格做你的祖宗。有资格做你祖宗的,等等就到,因为他能救你命,你得把他当祖宗供着。”
现在的夏耀祖,可不敢认为三郎是在开玩笑,忙问为什么。
三郎道: “夏团长,你被鬼子盯上了,他们打出旗号‘消灭夏团三七四’,正在包围圈里四处找你。”
三郎的话,把夏耀祖吓炸毛了,忙问究竟。
三郎道: “早上我们几个离开后,走来走去都被鬼子截了回来,后来碰上了苏南人民抗日义勇军才知道,鬼子这次动真格,其他的还说得过去,但和你打的这一仗,可把鬼子的真火打出来了。”
夏耀祖顿时脸红,觉得三郎是在讥讽自己,拉着老脸说道: “难为情,老子实在不是鬼子的对手,他鬼子确有真火,我却是被打得没了脾气。”
三郎道: “那个共党游击队的李复和我说,你和鬼子打的这一仗,双方的战损是一比一,鬼子觉得是奇耻大辱,能没真火?所以才嚷嚷着要消灭夏团三七四,你还这么自卑,呵呵,人家李复可是佩服你呢,抗日英雄。”
夏耀祖又炸毛了: “老子都被鬼子打残逃到这儿了,还上了鬼子的‘光荣榜’?还抗日英雄?”
三郎哈哈大笑,说道: “夏团长,反正鬼子恨你入骨,具体情况等李复来了你们细谈,他了解鬼子的一些情况,能不能突出鬼子包围圈,就靠他了。”
等到李复到了以后,夏耀祖才知道真正的实情: 鬼子这次是发了誓要剿灭宜南山区的抗日武装,十六师团的中岛今朝吾师团长,在开战之初是意气风发,准备着享受又一次战役胜利的荣耀。
张渚一战,三七四团打主力,实实的和鬼子十六师团杠上了。夏耀祖因为事前有了三郎的情报支持,鬼子不知道对方的改变,这一接仗,就被狠狠的打了当头一棒。
战场上有一种怪象,当杀红了眼的时候,绵羊会爆发出狼的战斗力。而当把仗打成窝囊仗时,是狼也会裂变出羊的属性。
夏耀祖带领兄弟们打退了鬼子的第一次进攻,看着鬼子丢下死尸逃回出发阵地,三七四团的官兵疯狂欢呼,敌我双方的士气彼消彼长,全都杀红了眼,狼和羊的属性转变就开始了。
战斗直到夜幕降临才停止,夏耀祖带着残部悄悄撤出战斗……。
师团长中岛今朝吾当天夜里接到战报,日军的伤亡和三七四团半斤八两,这份战报就是给他的一份羞辱。
鬼子第二天凌晨采用偷袭的战术,在全线多个阵地上,发动中队级别以上的集团冲锋,而三七四团的各个阵地上,早已空无一人,留下的是送给鬼子的耻辱……
鬼子夺得空阵地,战斗取胜,中岛今朝吾怒吼: “这是蒙羞的胜利。”
中岛今朝吾在研究了战场形势后,认为三七四团现在唯一的突围方向,就是通往皖浙二省的西南方向结合部,因为那里山高林密,在包围圈的防线上,有多个漏洞。
所以,中岛今朝吾急令一个大队的日军,连夜急行军,赶到桥亭山驻守警戒,扎紧了包围圈的漏洞……
这是李复提供夏耀祖的情报。
夏耀祖听了李复的情报,跑到三郎面前自嚷嚷着: “江少爷,我夏耀祖是个粗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狗咬吕洞宾,啥也不说了,全是我的错。”
三郎手指着夏耀祖直点点: “夏团长,你是有错,但我也有错。”
夏耀祖被三郎的话噎住了,半晌才说: “我对你恩将仇报,你是对我以德报怨,你怎也有错了?”
三郎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等会儿共产党的李复队长来了,你就知道你为了八千大洋,误了多大的事。”
夏耀祖暗道不好,等到李复来到之后,听了他的通报,这才了解战场态势,如果不能突破当面一个大队鬼子的围堵,三七四团被歼事小,跟在身后的江南地区各级军政机关,以及众多的社会贤达名流等等几千之众,都将遭受鬼子毒手。如果产生这样的后果,他夏耀祖死一万次都不够,必将成为民族的罪人。
战役开始时,夏耀祖就知道这一仗迟早必败,所以,早已提前侦察好了撤退路线,作好撤退部署。现在日军不顾一切猛追穷寇,在桥亭山拦断了逃生之路,怎么办?
此时勤务兵来叫吃饭,夏耀祖一拍额头说: “看我这脑子,本来就是过来叫你吃饭的,快快快,快走!”
饭堂设在一个石灰窑工棚里,三七四团连以上军官,和三郎三人人,包括李复在内,二三十人济济一堂。
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一个松散的临时军事会议。一幅手绘的日军兵力布防图,悬挂在中间的柱子上,李复正在讲解。
三郎跨进工棚,看看手绘地图,赞道: “画得很漂亮,很专业,李队长,鬼子的武器配置情况呢?”
李复答道: “不敢靠得太近,只看到四门短管炮。”
工棚内叽叽喳喳的讨论热烈,得出的结论是: 桥亭山的鬼子大队虽然实力强大,钢钉一样扼守在咽喉上,但相对于其他各路围堵的鬼子来说,这是一支孤军,最有可能击溃突破。
三郎凑到周雅芳耳边小声问道: “雅芳姐,真一叔他们三人去找吴行风和张希北,什么时候能来?”
周雅芳往一侧避开,很厌恶的样子,好像三郎是只垃圾桶,不耐烦的说: “误不了事。”
三郎讨了个没趣,对周不二道: “周伯伯,我吃饱了,有事团部找我去。”
周不二看着三郎怏怏离去,说道: “丫头你过份了啊,三郎现在是最需要你帮衬的时候,不许你使性子。”
“他就是一个小痞子,想到他登徒浪子一样和那泼妇搞三搞四,就觉得恶心。”
周雅芳气哼哼的毫不掩饰。
周不二深深看了她一眼,叮嘱道: “落了俗相了啊,你的功夫白学了,自从到了宜兴,你就很难镇定从容。”
三郎溜到团部,把自己往床上一扔,难释心头郁闷,没过多长时间,夏耀祖到,也不管三郎的脸色不好,压着嗓子眼还要回头看看,说道: “江少爷,好消息,冷月那个泼妇怂了,被冷新臭训了一场。”
“夏团长,那你也用不着这么眉开眼笑吧?”
三郎挤兑他。
夏耀祖接着说道: “你那个丹阳的泰山老丈人,不是送了封信给冷总指挥吗?你猜怎么着?信里还夹带着一万大洋,大手笔。”
三郎笑道: “我那老丈人倒会未卜先知,呵呵。这世上,敌人之间的仇恨没有用钱化解不开的,跟谁有仇也不能跟钱有仇是不是?冷新这么做,我倒有三分佩服他了,不掩饰,真小人做得光棍干脆。我最鄙视的是那些脸上用遮羞布盖着的伪君子,心里想钱却嘴上唱高调,做婊子竖牌坊,美其名曰: 化干戈为玉帛,狗屁!”
夏耀祖想不到三郎这么大反应,他不敢评价郭振山和冷总指挥,再想到自己也讹诈了三郎的大洋,难怪他反应大,只能讪笑着说: “姓冷的特务婆,要你去见她。”
“老子没空,要见让她过来。”
三郎想到这泼妇就心里发堵,这会儿自己行市见涨,当然不答应。
夏耀祖幸灾乐祸的贼笑: “那泼妇不是被你兄弟打成了猪头了吗?不好意思见人!不然的话,我这团部就是她的办公室,但我敢肯定,她找你,百分之百有要紧事。”
三郎老神在在不开口,吊儿郎当的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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