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郎当“汉奸”
常州日军宪兵司令部，三郎的到来，这让宫野一郎欣喜异常，他这段时期的日子是实在不好过，度日如年的煎熬。
先是宜兴县的临时军火库被抢掠一空，好在宫野运气正当黄道，由无锡的保安司令山本大雄顶了缸，算是逃过一劫。
但他的霉运晦气并没就此结束，九天前，宜兴前线的围剿讨伐正打得如火如荼，常州西的奔牛货场又出事了，所有军火物资被一把火烧个精光。
这种雪上加霜，等于是摆下擂台叫阵，现场的飘扬的黑太阳旗，让日军抓狂吐血。
目前武汉会战日军陆军投入兵力二十五万人，海军一百多条舰船，空军四百多架飞机，每天的消耗的军火物资，就是一个不敢说的数字。
江南这里是会战的后方，本想着是营造出一个巩固稳定的后援基地，谁知道反而是后院起火，乱上添乱。
前线的日军将士空有雄心壮志，气得放下枪炮挥舞拳头，拳头不能打仗，这些挥舞着的拳头，全是要砸烂宫野一郎的狗头。
宫野一郎的军事生涯，第一次有了“黑道日”。
三郎的到来，对于面临困境的宫野，无疑是带来了安慰和希望。立即情真意切的请进办公室密谈: “三郎弟弟，你岳父郭先生已经答应为皇军效力，今天，现在，我代表大日本帝国，验证你的忠诚。”
宫野一郎已经没有耐心，他这是一种高压式的摊牌。用形象的比方说，就是枪口上插着橄榄枝招揽三郎。
三郎见他的着急毫不掩饰，知道这厮是真急了，而且是拿定主意要搞定自己，嘿嘿，本少爷这就大有搞头了。
说搞就搞，三郎即兴发挥。
喊冤似的申诉: “哎呦我的好哥哥哎，请先听弟弟我说一句话，在我家镇上，在我们宜兴县，现在谁不知道我江三郎是汉奸？我就没有人过的日子。就在前几天，一支抗日武装还把我抓了去，准备杀了我，如果不是我的保镖拼死相救，又花了八千大洋，我能有命坐在你的面前？你看看！”
三郎伸出手脚让宫野验证，绳索的绑痕依稀可见。
宫野一郎很震惊，感觉到了三郎的处境险恶，正要给三郎一点解释和安慰，可三郎看到他的表情糗得尴尬，嘿嘿，这正是大有搞头的表情啊，哪还容得他开口？立即又哔哩哔哩一通“倾诉衷肠”。
三郎从宫野护送自己回家开始说起，让自己从此坐实了‘汉奸’的名头，而后就是遭人白眼，被砸门砸店，被抗日武装绑架，被国军勒索，被……
“我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我往后的生意怎么做？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为您效力？”
三郎的三连问，配合前面的‘血泪史’，让宫野一郎理屈词穷。
宫野无力回应三郎的哔哔哔，情急无奈只能耍起了皇军光棍，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 “你在说我是罪魁祸首吗？是控诉我的无能，还讨伐我的不作为？”
三郎见这老鬼子真急了，故意装逼弱弱的说道: “没有控诉，更没讨伐，搞头还是有一点的。”
宫野见三郎前倨后恭的态度，以为是被自己喝斥的效果，很受用。
也就缓和一下口气问: “搞头是什么意思？”
三郎道: “搞头嘛，就是脑子里面没主意了，迷糊了。”
宫野是中国通，一般的文字游戏可玩不了他。三郎这么说，文理也说得过去，他如果知道三郎要对自己“大有搞头”，肯定会扯着三郎恶补中文知识。
三郎的态度和说的话，让宫野确定了自己已经成功，自己之前的所有心血没有白花。先是郭振山，现在是江三郎，都在示弱，这一对翁婿终于降服在自己的脚下。有了这样的汉奸领军人物，彻底征服江南的宏图大业，即将从此开始。
哈哈哈，还须趁热打铁，有机不乘，天打雷劈，此机不乘，天照和裕仁都要怪罪的。
宫野想到得意处，忍着狂喜拍拍三郎的肩膀说: “三郎弟弟，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你现在遭遇的孤立和困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你的高度已经超出了周围的人，高处不胜寒。给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一个适应的过程吧，他们一定会仰视你的。”
三郎问: “真的吗？”
宫野更说得语重心长: “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你不能再观望，不能再脚踏两只船。应该坚定的和我携手并肩，在大东亚共荣的战旗下，为帝国为天皇效命，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否则，悔之晚矣。”
三郎心想: 搞阴谋搞成宫野这样情真意切，也是独门功夫了。大家都是同行玩鸟的，本少爷已经升级改玩老鹰，你还不知道吧？老子开篇苦情计用过，你宫野老哥既然配合入我之瓮，还等什么？大家摊牌呗。
三郎问: “宫野哥哥，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开口索取好处是一门学问，场景的选择和时机的拿捏，更是一门大学问，是自身综合品质涵养的融合体现。
鬼子强抢豪夺习惯了，跟他们‘雅取’是没门的，三郎干脆庸俗市侩直接要。在此时此刻这种直接索要，会显得更真诚实在，更能增加双方的友谊和信任，这叫对脾气。
这就好比逛院子和老鸨子谈价钱，都知道对方干的是什么活，你给好姑娘，我出大价钱，这样才是皆大欢喜。
现在三郎这个‘好姑娘’开始准备脱衣服了，你宫野如果不拿出个好价钱，就太不地道了。
宫野给的第一款好处，是宜兴县侦缉队队长，这样的位置上虽然可以捞油水挣外快，但卖命的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
三郎的反应不兴奋，静等下文。
宫野又给出了第二款，可以帮助三郎加入日本国籍，将来还可以移民日本国。日本社会已经高度发达，是生活的乐园，享受的天堂。
三郎有点小激动，但不动声色。
宫野见三郎老神在在的待价而沽，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快: 给你日本国国籍，不仅是改变你的贱民身份，是荣耀，最主要是你的优越安逸的人生享受，从此就开始了，还不表示一点欣喜感谢吗？
宫野接着奉上第三款: 等三郎在侦缉队长的任上，熟悉了适当的政务人事，掌握了一定的人脉，特别是整合了一些地方势力后，就可以担任宜兴县县长。到那时，六十万人口，面积近二千平方公里，还不包括太湖水面，就都在三郎的五指山中，威风堂堂更是财源滚滚。
三郎的内心兴奋了，给我地盘，本少爷的黑旗军就能更好的便宜行事。至于财源滚滚嘛，不急，只要有雅芳姐和周不二在，将本求利的闲心都用不着操，无本买卖随便做，嘿嘿……
三郎问: “宫野哥哥，以上这些就是您的承诺？”
三郎问的口气意犹未尽，宫野知道这厮心里关心什么，是郭府财产和生意上的损失，要皇军赔偿，但自己的职权范围有限。
宫野道: “只要你加入了大日本帝国国籍，我可以给你一个正式的军人身份，而且是宪兵，中尉衔怎样？太高了不行，必须要有军功和贡献。”
三郎坚持直白到底，既已说开就索性用爽快干脆做幌子: “宫野哥哥，我家的生意，我丈人家的生意，您答应过赔偿和扶持的，可有结果或是结论？”
三郎图穷匕见，本少爷玩老鹰捉小鸡，就看你宫野的小鸟怎么接招。
宫野知道该来的终会来，婉转的敷衍今天是打发不了对面这家伙的。这个滑头滑脑的痞子能狠端着，说到底还是自己培养了他的底气啊。
自己从头到尾设计他，原来人家不傻，也在步步为营，大家都是玩套路的嘛。现在百里路就差最后一哆嗦，没有付出哪有回报？该舍出去的必须舍。
宫野咳嗽一声整理思绪，说道: “三郎弟弟，关于这个问题，赔偿部分恐怕很难，而且你岳父的有些房产已被征用。咱们转换一种方式，你们的生意可以得到军方的保护，价格上给予最大的优惠。并且皇军可以为你们整合资源，其中包括适当的战略物资和军品物资。但有一条底线是，不能损害皇军的利益。”
三郎立即抓住了宫野的语病，问道: “只要涉及到战略物资和军品物资，就是损害了皇军的利益，这方面的尺度掌握可松可紧，全是您说了算，等于是在我的脖子上套了一根绳索，生死予夺就全随您心意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是“好姑娘”，“好价钱”，该光膀子的时候了。
宫野心头滴血，做豪迈状的杀伐果断: “我给你特别营运证。”
这是最后的杀手锏，宫野有把握百分百的一锤定音。这年头别说特别营运证，那怕是和皇军沾边的无偿服务，巧言令色之辈也能钻营出日进斗金的满载而归。
三郎终于激动得兴奋异常，郑重严肃的说: “咱哥俩先小人后君子，小人做过该君子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哥哥你说吧，您需要我的什么？”
三郎说话很讲究‘艺术’，他不说“需要我怎么做”，“你对我有什么要求”，或者是“我的任务是什么”，这样把整体具体细化的发问，就是自己伸头让对方套上口嚼子。
宫野果然承上启下说: “忠诚，我需要你坚定的忠诚！”
“忠诚”是一个模糊概念，很难界定。
“好！”
三郎飞快接上话头，不让宫野趁机自由发挥。此情此景之下，只有吃老酒庆贺，才是最能保证三郎的既得利益，三郎飞快的提出喝酒庆贺。
宫野知道三郎好酒，此时也是需要用老酒发酵好心情的，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良辰美景。
酒拿到，哥俩好，五魁首，八匹马，哗啦啦……
三郎和宫野昨晚喝成了一个二五八万，宫野成了醉蟹爬着走，三郎是不醉不行，因为此情此景越醉越忠诚。俩人都达到了目的，这个酒喝得当然是融洽愉快。
第二天，因为三郎的申请加入日本国籍和入职宪兵队。需要很多的表格填写，背景资料调查以及照片指纹存档。还有去上海的通关证，物资点验清单，等等一系列繁琐手续，三郎和真一就必须等待。
等待中的睱余之时，三郎和真一则被清水请去切磋功夫，拳脚兵器无一遗漏。
清水是个实在人，这个曾经的第六师团第一勇士，他自从输给真一后，甘居第二，逢人必夸真一是个真勇士。
他真的是被真一打服了。
清水在武道上，有着极其痴迷率真的一面，功夫的切磋之余，他对于真一既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却甘愿雌伏于三郎之侧，十分不解，很替真一不值，这个纠纠武夫也有八卦的时候。
真一十分不解清水的八卦，三郎和亲亲在他的心底，是一样的不容轻侮轻慢。三郎的功夫他虽然看不上眼，但打普通的江湖人物，十个八个还是可以的，清水这是骨头痒痒要找虐吗？
他侧眼瞟一眼清水，撇嘴就说: “我家少爷功夫确实不是太好，但论打架你是打不过我家少爷的，我家少爷是真英雄，你不是他的对手。”
三郎带领兄弟们多少次把鬼子打成了狗，真一早佩服他是真英雄了。
清水虽然十分尊敬三郎，但不代表他尊敬三郎的武功，于是就向三郎发出了挑战。
宪兵队的鬼子们不怕事大，带着火大反正烧主家的娱乐心情，看一场不对等的对决。
清水粗壮如大象，三郎精悍似猎豹，二人是体量不对等，围观的鬼子以为清水必胜，纷纷为弱者三郎鼓劲。
清水的劲力虽然超过三郎，但没有三郎的灵捷，在挨了数拳之后，大喊大叫三郎犯规。
暂时休战，三郎心里大骂清水猪，撇着嘴说: “清水君你要知道这是打架，不是比赛，我的拳头还没往你的要害处招呼呢。”
三郎说的是实话，围观的鬼子也都看得很清楚。他们本以为三郎会输，谁料清水一样挨他拳头，每一拳上去是拳拳咬肉啊！ 这反差让他们的心情愉悦。嘻嘻哈哈嘲笑清水怂了，怂了不认输可不是真正的勇士。
三郎没有清水劲大，可也不代表打出的就是绵花拳，他是真正的寸劲十足。清水挨一拳就呲牙咧嘴，这个苦头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没打到自己的要害部位，但每一拳都落在同一个部位上，这样伤痛就被放大了。
清水想想自己虽然体量大力气大，可捞不着打人总是白搭。
清水提出意见: “三郎君你跳来跳去满场飞，这是做游戏，我们应该划定一个圈子。”
这个意见似乎非常正确有理，有规矩是必须的。
可三郎的套路就是不按他的节奏走: “清水君，我认输，我要去和宫野长官谈事去了。”
三郎直接就耍了流氓。
清水明知他这是去谈个鸟事，也无可奈何，只能气得脸色发紫。
围观的鬼子们更是笑得吊儿郎当的乐，有几个家伙还促狭的大喊: “没输的人认输，清水君武运长久，把对手吓走了。”
每个人都有阴暗心理，幸灾乐祸便是其中之一，特别是强者的跌落，更能引发幸灾乐祸者的快感，这让清水深感羞辱。
倒是真一心善，和清水剖析内情: “清水君，我家少爷是给你留面子了，如果专门逮着你的脸面打，你是躲避不了的。”
言下之意很明白，你清水君今天是托我少爷的福，不然就糗大了，而且口吻不容置疑。
清水细一想也真是的，真一勇士的技击之术是堂堂正正，这个狗屁少爷整个是阴毒刁钻，逮住我的脸打还真有可能，真一勇士说得没错。
其实三郎还真是手下留情，玩他一鸟就行，以后都是宪兵队一个系统混饭了，下辣手就很有点打狗不看主人面，鬼子也是要面子的。
清水憋屈羞怒，可真一的话让他不得不信，但心中的不甘服始终抹不开，没脑筋的问一句: “三郎君的技击特点是什么？”
真一看清水这是憋屈憋成了白痴，这能和你说吗？也憋出一句: “我家少爷和你相反，你是肉往外长，他是肉往里长，属螃蟹的，没你壮，比你有劲。”
…… ……
到第二天中午，三郎的事情全部办好，心里直乐。
宫野也乐，他把兵法中的利诱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初步搞定三郎他很有成就感，临别赠言更加语重心长:
“三郎弟弟，稳定江南的治安，繁荣江南的经济，剿灭江南的抗日武装，特别是黑旗匪军。当然了，你主要是搞情报，不要你扛枪打仗。还有你岳父郭先生，应该早点来常州入职，我很期待和他携手共事……”
三郎小声道: “宫野哥哥，往后我就是您的马前卒了，功劳全是您的。还有，我的生意准备给您一部分红利，你如果推辞，就不是兄弟同心其利如金啦。”
这是画龙点睛之语，宫野嘴上万般谦让客气，可他眼中亮起的绿光出卖了他的内心，三郎挠着了这厮的痒痒，让他彻彻底底的终于性高潮。
人有所欲就必有所求，只要宫野有所欲，三郎还怕搞不定他这只老鸟所求？
就在三郎起身准备告辞时，宫野又说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此次对中国军的清剿讨伐，十六师团三十八联队部遭到偷袭，除联队长重伤，联队部将士十七人全部玉碎……
三郎很震惊，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原来肖三栋的一顿炮弹，果然建下奇功，这炮打得真是妙不可言。
可宫野为什么如此郑重的告诉自己呢？
三郎还没问，宫野便给出了答案，三十八联队的第三大队，在执行阻击任务时，全部玉碎，这不符合战场实情。
而且打扫战场时也证实，少了三十几具尸体。
中国军方面也没有抓到俘虏的报告。
战场更不具备失踪失联的客观条件。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三十八联队杀人灭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猫腻！
宫野要三郎找到杀人灭口的证据，埋尸点或者是活着的人证。
三郎终于可以问了: “宫野哥哥，他们十六师团没有自己的宪兵吗？”
宫野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原因: 中国政府江南地区各县的军政人员，及各行各业的社会名流贤达，等等近二万人被包围，这些人如果被皇军俘虏，这简直就是战略性胜利，将是世界军史上的唯一的辉煌奇迹。
结果却被突围逃跑，一个堵截的大队无一人生还，这种蹊跷太匪夷所思，而中岛今朝吾却臭不要脸，对这些秘而不宣，居然还发布战报，声称消灭中国军七千多凶悍之敌，皇军伤亡三千多，是一场荣耀的胜利之战。
三郎听得瞠目结舌，想不到自己的兄弟们功劳竟然如此吓人，救这么多人，还都是国家政要和社会精英，太意外的神奇了，说出去谁信？
这仗能把鬼子打得这样惨，还窝里撕逼扯狗毛，自己都不信，国人乡亲面前也太牛叉叉了。
三郎的脸色阴晴不定，心底里澎湃着，宫野接着又说到了真正的核心，中岛今朝吾臭不要脸没底线，官场上的斗争凭实力和筹谋，不该拿战役所属地区的基层情报部门做垫脚石，特别是把矛头直指我宫野一郎……
而宫野一郎背后的主子，是柴山兼四郎，他能容忍助川静二才是见了鬼了，只是这些还不能对三郎说。
三郎理解了自己的这个日本哥哥，中岛今朝吾是要拿宫野祭旗缷责。宫野确实是苦在心头口难开，他指望我江三郎能剑走偏锋帮到他。
嘿嘿，这样的烂事本少爷巴不得能多插几杠子，浑水摸鱼不指望摸多少，但一定要认真摸。能搅和你鬼子们鬼打架，何乐而不为？这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三郎想不到接受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做这么一根搅屎棍，嘿嘿，物尽其用，老子认了。原来宫野老哥最看重我的，还是老子使坏的本事。
这次和宫野讨价还价，三郎扯皮中尽显贪财贪生之本色，这反而得到宫野一郎的越发信任。
宫野这个中国通，确实精明似鬼。但三郎的任性出牌和示弱藏奸，完全不按他的节奏合拍。宫野以为拿捏着三郎是块肥肉，三郎也确实是块肥肉，但更是块滚刀肉。
宫野恩威并施利用三郎，就好比是红眼屠夫逮着了一只成精的野猪，这东洋屠夫和中国野猪，还真不好说那个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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