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她如果死了,怎么办
季若愚感觉到自己在轻轻地颤抖,她咬了咬嘴唇,抬起眼睛来看着骆霖飞。
“你不会开心的,就算你杀了我,报复了陆倾凡,你也不会开心。”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说得出话来,你胆子是真不小呢。”骆霖飞笑了起来。
季若愚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强忍下牙关的打颤,似乎都已经能感觉到那贴着自己皮肤的刀刃的冰凉了。
“如果你能解气,只我一个就够了,不要……不要再去对付我丈夫。你不是说……说让他痛苦的活着么?”
“那你就不要伤害他……哪怕让他痛苦的活着,你也不要伤害他。”
她好害怕,季若愚觉得自己好害怕,从来没有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从来没有一次想过,这样的情节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是依旧是说出了这一段话,她要陆倾凡活着,活着就是幸福。
骆霖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季若愚。
“这倒真是舍己为人的大爱啊。你丈夫要是知道你最后说了这些话,会不会痛苦得为你殉情呢?我真的……”
骆霖飞话还没说完,已经听到远处急促的脚步声。
看到季若愚原本还恐惧的眼神,就这么越过了他,朝着他身后看去。
并且眼神中的恐惧已经完全消失了。
骆霖飞微微侧过了身子,刀子依旧指着季若愚,循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就看到了陆倾凡抱着左霜霜,而左霜霜凑上脸来,两人亲吻的样子。
因为他侧过身的缘故,原本背对着保安亭,一侧过来,他手中雪亮的刀子,也暴露在保安亭的视野范围内。
只听到保安一声急切的怒喝,“喂!干什么呢?住手!”
只是骆霖飞的脸上却不是什么被拆穿被发现的惊恐,而是看着陆倾凡和那个女人亲吻的一幕,
再看到陆倾凡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看到他手上刀子指着季若愚时眼神中透出来的那种惊恐和慌张。
骆霖飞笑了起来,再看向季若愚,发现这个女人眼睛里头,已经没有了恐惧,
而是一种空洞的,绝望的眼神,定定地朝着陆倾凡的方向看过去。
骆霖飞嗜血地笑着,嘴唇轻轻动了动对着季若愚吐出一句。
“看来,你愿意为了他放弃生命,他却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忠诚啊。”
“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真想知道,陆倾凡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悔恨歉疚。真想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
保安已经飞快地举着警棍冲了过去,而骆霖飞也已经做出了动作。
骆霖飞挥刀捅过来的时候,其实季若愚有一个反应时间。
只是她似乎有些迟钝了,眼睛里似乎还映着陆倾凡和左霜霜亲吻的画面。
哪怕如何想要告诉自己那没事,都不可能没事了。
心里头痛得似乎就算现在骆霖飞的刀捅过来,也不可能比这更痛了。
所以,她迟钝了,在那一个反应时间里,并没有做出合适的反应。
哪怕她退一步,或者是朝一旁卧倒下去,相信就已经足够争取时间到保安过来。
而她只是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的,伸手挡了一下,那锋利的刀刃就在她的手背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
这痛让她稍稍回过神来,她手这一挡,虽然没能挡住骆霖飞捅过来的势头,却将他的准头带偏了一些。
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是痛,也有刀子的冰凉。
季若愚有些错愕地低头,就看到那刀子已经刺进自己的左边腰腹侧。
然后又被迅速拔出去,骆霖飞也察觉是刺偏了,还想捅第二下,保安的警棍已经重重敲上了他的后脑。
骆霖飞拔出的刀子,从季若愚的体内带出一道喷涌而出的血箭。
季若愚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腹处,原来是真的有感觉。
除了疼痛之外,仿佛还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某个内脏似乎都已经破碎。
那保安原本就离骆霖飞这边差不多只有五十米远,并且又高又壮硕,跑过来速度很快。
骆霖飞意识到自己准头偏了,这一刀或许并不致命,所以打算再来一刀。
或者对着她的颈动脉,或者对准她的心脏。
可是保安已经从身后暴跳起来,手中举着的警棍已经对着他的后脑劈头盖脸地敲下来。
骆霖飞的刀只来得及再举起来,却没有办法再挥出,后脑一痛眼前就是一黑,他倒了下去。
和他一起倒下去的,还有季若愚软绵绵的身体,她一只手按在自己的伤口,满掌都是鲜血。
而且手背上那道伤口,已经可以看得见森森的骨头,一只手如同在血液里头浸泡过一般,触目惊心。
她眼神绝望地躺在那里。
或许,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吧?是有多痛呢?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只是仿佛胸腔里的那个东西每跳动一下,都带来一阵牵拉的疼痛让她呼吸困难。
而季若愚却明白,这疼痛并不是骆霖飞的凶残行径带来的。
而是那一幕,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左霜霜和陆倾凡的亲吻,他抱着她,而她亲吻着他。
那一幕才是如同切在自己心脏上的利刃,让自己每一次心跳都能够牵拉出一阵剧痛来。
痛得她眼前发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季若愚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流出泪水来,眼神茫然地看着星星闪烁的夜空。
再然后眼前就是一黑,世界就如同这夜空一般的漆黑,甚至比这还要黑暗。
“陆太太?!陆太太你没事吧?”
这又高又壮的保安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季若愚有些急了。
他认得季若愚,这个虽然搬进来没多久,但总是很和善的住户。
只要碰上,她都会同他们打招呼,有时候买了水果还会分他们几个。
上次他不小心弄破了手指,还是陆太太从包里翻出创可贴来给他。
保安队里的人,对季若愚的态度都非常好。
而现在陆太太生死未卜地躺在这里,这个黝黑高壮的小伙子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转头对着陆倾凡说道,“陆先生,您不是医生吗?!快过来看看啊!”
陆倾凡依旧站在原地,如同脚被钉在了地上一般,一动不动,甚至浑身上下连一点动作都没有。
只是手就是那么一松,左霜霜若不是及时伸手扶了一下,恐怕就会直接摔到地上。
就仿佛随着骆霖飞的刀子扎进季若愚身体的时候,陆倾凡的心脏也跟着停止跳动了。
他甚至丧失了作为一个医生的本能。
左霜霜瞠目结舌地看着那边的那一幕惨剧,看到季若愚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而凶徒也已经晕了过去,保安在一旁拿着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
她再看向双目无神只原地站着的陆倾凡,忽然就明白了他这么失态是为何事。
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她是第一时间恢复了作为医生的本能。
对着陆倾凡说道,“小凡!你快过去看看!救护车来之前得做好急救措施!”
而陆倾凡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仿佛灵魂都已经不在身体上了。
左霜霜有些急了起来,她看着陆倾凡这个状态,忽然惶恐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现在不是医生,他现在只是目睹了妻子遇刺之后,六神无主的普通患者家属罢了。
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左霜霜心中有隐隐的绝望涌上来。
这个女人若是死了……她若是死了,会毁了小凡。
会彻彻底底的,不留任何余地的,完全毁了陆倾凡。
当思考到这个的时候,左霜霜只觉得浑身发冷,也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看着行尸走肉一样的陆倾凡,她迅速从他手中扯过了自己的气管扩张剂的瓶子。
顺便扯过了陆倾凡口袋里头的手机,将瓶子凑到自己的嘴边,大口大口地吸气。
然后拿着手机的手伸出两个手指,按摩着自己的颈动脉。
“拜托拜托拜托,现在不能发病,现在不是时候……”
左霜霜轻声自言自语着,然后看着那保安似乎想去扶季若愚。
她马上轻声呵斥了一声,“别碰她!别做任何动作!”
左霜霜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朝着季若愚的方向以自己可能的最快速度走了过去。
一走过去,就直接将手机递给了保安。
“打!再打120,说刚刚打电话过来的伤者是人民医院肝胆外科陆倾凡的妻子!强调失血过多!”
“让他们带着输血设备过来!还有,神经外科主任左霜霜心脏病和哮喘发作,快点打!”
说完这句左霜霜默默地将刀子递给保安,“你拿着,我怕陆倾凡会做傻事。”
保安接过了刀子,他知道她是怕陆医生会杀了这凶徒,将刀子收起来之后,他定了定心神重新拨通了120的电话。
保安倒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左霜霜先前说的话,他竟是一个词儿也没说漏,那头是人民医院的急诊部接线室。
虽然似乎对新来医院任职的左霜霜并不是太清楚,但是显然都知道肝胆外科陆倾凡。
救护车有时候没那么快,这个时候亮出点裙带关系真的有用。
左霜霜已经检查了季若愚的伤口,手上的伤口现在都是小事,腰腹部的伤口才是主要。
她看着伤口的出血量和伤口的位置,初步诊断是外伤性脾脏破裂。
“你过来,抬着她的头和身体,保持这个二十到三十度的角度,保持好了!”
保安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只手赶紧扶着季若愚的身体。
而左霜霜跌跌撞撞地到了季若愚的脚那头,将她的腿也抬高了起来。
她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几乎有些气若游丝地对保安说话。
“你再从手机联系人里头找到庄听南的号码,拨通后递给我。”
保安动作非常快,马上就找到了庄听南的号码拨通了。
那头庄听南看着是陆倾凡打过来的,接起来时脸上还有点笑意。
“这个点打过来,你总不会是要找我出去喝酒吧?”
然后就听到了左霜霜虚弱的声音,她表情一下子就僵了。
有些怔地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庄听南有些懵,听着左霜霜说的话。
左霜霜在那头声音虚弱但是严肃。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季若愚被歹徒刺伤,初步诊断是外伤性脾破裂,我要你通知最快的速度准备一间手术室。”
“然后打电话给骨外科的齐川说这件事情,他会知道怎么通知家属那边!我说的是最快的速度!”
“然后你到急诊室外头等,你准备上手术!倾凡现在的情绪没办法上手术了!”
左霜霜只说了一遍,这个重磅消息几乎是砸得庄听南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还想确认一下,左霜霜那头已经挂了,她回过神来之后马上给齐川打了电话。
口齿都不利索了,中文夹杂着英文,好在齐川是听懂了。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肝胆外科里鸡飞狗跳,庄听南雷厉风行地马上让护士长通知手术室那边整理好一间出来。
然后直接叫朱江过来,并且去值班室一脚踹醒了还在睡觉的鄢川。
鄢川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察觉到庄听南的怒火,并且还听到她没好气地用英文咒骂了几句。
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却看到了一旁的朱江脸上的难过。
去急诊部的路上,朱江压低了声音向鄢川说明了情况,鄢川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甚至还低声问了朱江一句。
“你说……那歹徒会不会就是上次打伤了老师的那个歹徒?我后来曾经在医院看到过他两次,还以为他是来看病的呢,你说会不会……?”
电梯里原本空间就没有特别大,庄听南在前头本来心里头就心急火燎的。
先前听到电话那头左霜霜说陆倾凡的情绪没办法上手术,她就不难想到陆倾凡是个什么状态。
在她印象中从来没有失控过的陆倾凡,只要一站在手术台边,就仿佛所有饥寒苦痛都不存在了的陆倾凡。
竟是已经到了没办法上手术的地步了么?
只是电梯里头这两个医生还在后头嘀嘀咕咕的,庄听南的心情不由得就更差。
而且她原本在工作中就是个暴脾气,于是索性转过头来瞪向鄢川朱江两人。
“你们是警察么?在这里分析犯罪嫌疑人?那你们干嘛不干脆把这一身白大褂给脱了?警察学院还不用像学医要花那么多年!”
因为一直跟着陆倾凡的缘故,庄听南也觉得这两个被陆倾凡带出来的,比其他的要强很多。
所以庄听南自从进科室以后,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倒还算友善,两人从来都没有直面过庄听南的暴脾气和毒舌。
眼下被这么一番数落,两个男人都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还是朱江最先反应过来,低声一句“对不起。”
救护车几乎是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把季若愚拖了过来,她已经开始输氧输血,生命体征有些不稳。
左霜霜的初步诊断没有错,的确脾脏破裂,所以她的血压很低,输液和输血同时进行。
救护车比警车先到,跟车过来的急诊医生给季若愚做了初步处理之后,将她抬上车,警车才过来将凶徒装走。
左霜霜也坐在救护车上,一只手拿着另一个氧气面罩吸着,另一只手一直不停地摇晃着陆倾凡的肩膀。
她流下眼泪,“小凡?小凡你说句话吧?你哪怕点个头摇个头都好你别这样……你别吓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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