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长亭
抓住对方胳膊的那一瞬间，楚徽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砰”直跳，像是抓住了什么至宝一般，又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尤其是对上对方那双深邃暗沉的眼睛的时候。
“抓到了。”她心想。
“松手。”冰冷至极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楚徽凉没有照做，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深邃暗沉，像是看不见底的无尽深渊，危险又惑人。
看着她的目光里，没有初见时的敌意，也没有像她梦里那般染上情一欲，有的只是陌生，和因为她死抓着他的胳膊不放的不耐。
“松手。”他又说了句，语气愈发冰冷。
这回楚徽凉松手了，但没有放他走，挡在他身前问他：“这位先生……不对，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未曾。”男子看着自己被她抓得微微皱起的衣袖，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眼里不由地流露出一丝嫌恶。
楚徽凉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看着的被她抓得微微皱起的衣袖，心想，这人该不会有洁癖吧？
根据某个不负责任的统计，十个男主里面至少有七八个是有洁癖的。
眼前这个看似有洁癖的男人会不会就是她要找的男主？
“相见即是有缘，在下楚徽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收回看向自己衣袖的目光，和她对视，似是犹豫了下，但到底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长亭。”
“姓什么？”楚徽凉问。
“长。”长亭言简意赅道。
“常长亭？”虽然听着有点奇怪，但是三个字没错。
“长亭。”长亭纠正。
“哪个长？”
“长亭的长。”
楚徽凉怀疑他用了假名，问系统。
系统说，这是他的真名。
楚徽凉的心瞬间碎成了渣渣。
等她收拾好这一堆渣渣的时候，长亭已经绕开她消失在人群中，她的身旁只剩下年华一人。
“人呢？”她问。
“谁？”年华反问。
“就刚才跟我说话那人。”
“走了。”年华说完，还给她指了个方向，“朝那个方向走的，现在已经没影了，要不要追？”
“不要了。”不是男主，追上也没用。
“那两人是谁？”年华问。
“两人？”楚徽凉仔细回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长亭的时候，长亭身旁还有无其他人，发现自己当时眼里只有长亭一人，压根没有看到其他人。
“和将军交谈的那名男子身旁还有一名男子，手里拿着剑，武功看起来不弱，将军抓住那名男子的胳膊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下意识握在剑柄上，见将军没有威胁到那名男子才松开，应该是那名男子的护卫？”年华把她看到的和她说了。
楚徽凉听完，还是没想起来有这号人物存在。
“这两人你认识吗？”
年华摇头。
“此前从未见过？”
年华点头。
难道真是她见色起意，和剧情无关？
是了，对方不仅有一双危险又惑人的眼睛，还有一副深得她心的容颜。
看清楚他的脸的那一瞬间，她那颗沉寂已久的心都忍不住悸动。
扯远了。
她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里是带有敌意的。
总不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不可能。
那双眼睛她记得很清楚，脸也是。
虽然她昨日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今日一见到他的脸，她便知道就是他了，不会有错。
“将军到底在找谁？”敌人也好，友人也罢，年华到了这会儿，基本可以肯定她回帝都是为了找一个人。
一个对她很重要，但被她忘了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对我很重要，我必须找到他。”楚徽凉说。
“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作为她的贴身护卫之一，年华与她虽不到寸步不离的地步，但大部分时间都会跟在她左右，她忘了的人，她没准有印象。
楚徽凉想了下系统提供给她的，勉强算男主的特征，说：“名字是三个字的，和我是死敌。”
“能被将军算作死敌的，我能想到的，也就敌国的将军，但他的名字是两个字，叫陆烬。”年华说。
陆烬此人，楚徽凉知道。
早在昨日她问年华敌国的将军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系统就告诉她，敌国的将军叫陆烬，还跟她说了一些关于陆烬的事情。
陆烬是爻国皇帝的义弟，也是爻国的异姓王爷。
在朝堂，他是天子宠臣，在边关，他是沙场战神，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传闻他与爻国皇帝自幼相识，感情深厚。
两人一起谋得江山后，爻国皇帝便封他为爻国的异姓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人出现在敌国帝都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且，他的名字还是两个字，一早就被楚徽凉排除了，哪怕他是最像原主的死敌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和原主相爱相杀的人。
“除了陆烬呢？我还有没有明面上的敌人？单个，不是群体，你叫得上名字，名字还是三个字的，人最好在帝都，或者，中元节那日夜里有可能出现在帝都。”
年华想了下，摇头说：“没有。”
“那友人呢？中元节那日夜里在帝都的。”楚徽凉又问。
“沈副将？”年华试探性地开口。
“他已经被排除了。”楚徽凉说，“我中元节那日夜里去见的友人不是他。”
年华又想了下，然后，沉默了。
楚徽凉：“……”
楚徽凉算是明白了，原主在帝都不仅没有敌人，友人也没几个。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
私底下系统已经给她提供了三个表面是友人，实则是敌人的存在。
“慕书白，我和他算友人吗？”
“谁？”年华一时没反应过来慕书白是谁。
“进言谋士。”楚徽凉说。
“哦，慕大人啊！”年华和慕书白不熟，一直管他叫慕大人，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慕大人和将军算点头之交吧？”
慕书白和楚徽凉，一个身在朝堂，一个身在边关，平日里接触的机会并不多，私底下交往也不密集。
年华就从未见过他们有过密切接触，更像是点头之交。
楚徽凉想到系统对慕书白的形容，表面和她惺惺相惜，实则对她充满算计的谋士。
这样的形容，无论是表面上，还是私底下，都不像只和她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系统形容的，是现在的慕书白，还是将来的慕书白？
系统：“我也不知道。”
很好，屁用没有。
“陛下呢？我与陛下的关系如何？”
“将军与陛下的关系自然是好的。”年华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不见得。
楚徽凉可没忘了系统对萧云齐的形容。
萧云齐是原主中元节那日白日见的人，虽然是在皇宫里，又是和楚钦一起，但也不能排除嫌疑，毕竟原主和楚钦到了皇宫后，未必会寸步不离。
同时，他也可能是原主中元节那日夜里去见的友人。
如果原主中元节那日夜里去见的友人是他，那不带豆蔻和年华一起也说得过去。
年华也想到了这一点。
“将军觉得自己中元节那日夜里去见的友人是陛下？”
“可能吗？”楚徽凉问。
“倒是有可能。”年华说，“陛下若是微服私访，让将军陪同的可能性挺大的。”
“看来还得去见见陛下。”
“什么时候？”
“不急。”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暂时还不想去见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你先帮我去查查长亭这个人。”
“查他作甚？”年华问。
“我有种预感，他也是个很重要的人。”不是因为他长得深得她心，是她身为alpha的第六感，也就是直觉。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不是一个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昨日在茶馆的那一次，也不是第一次，他们肯定在更早以前就见过，而且，不是单纯的见过。
就是可惜，从他的信息来看，他并不是她要找的男主。
“我一定要和男主he吗？就不能换个男主？”这话她问的是系统，用心声。
系统：“你只有和男主才能he，和其他人都是死路一条。”
楚徽凉：“脱离剧情也会死吗？”
系统：“会。”
楚徽凉又自闭了，打算回侯府消磨她所剩不多的时间。
她离开的时候，远处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这才收回。
“走了。”
“嗯。”夙命走到长亭身旁，问他，“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长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似是想到什么，眉头狠狠皱起，半晌，才微微摇头说：“没有。”
“那她怎么……”夙命的话没有说完。
长亭知道他要问什么，说：“我几日前曾与她见过。”
“难怪她上来就问公子是否与她见过……不对，既然见过，她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夙命不解。
“不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夙命却从中听出了怒气。
看来那并不是一次愉快的碰面，至少对于他来说不是。
楚徽凉原打算过些时日，等手头上的信息掌握得再齐全一点，再进宫去会会萧云齐，但萧云齐显然不这么想，当天下午他就让人来传楚徽凉和楚钦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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