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修罗场(4)
从乐翼的偏厅出来,众人将卿言送回寝房。一松懈下来,一直忍着的生理痛就泛滥开来,卿言抵挡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
“言儿。”
“言儿。”
“小言儿。”
三人一同将卿言扶住,卿言下意识地抱着宁远的手臂,将身体的重心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卿言疼得都皱起来的小脸,宁远将她横抱在怀里,穿过走廊,放在内寝的床上。
“言儿,你怎么啦?”宁远问。
“今晨我跟洛清赌气,没喝他送来的药,现在腹痛得厉害。”卿言疼得有气无力的回答。
蓝臻:“对,洛清说药丸效力有限,所以给你熬了效果更好的药,今晨让思悟端给你了,难道你没喝?”
“我这不是赌气嘛。”卿言自知理亏,呐呐地说。
“算了,我让人再送一份来。”蓝臻叹了口气,捏了捏卿言的小脸,出去吩咐人送药。
“言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是生病了吗?”宁远握着卿言的手问。
“没有,只是信期腹痛而已。”卿言笑着回答,可疼得笑容却有些僵硬。
“言儿,你说实话。”宁远却是不信。
卿言:“真的,这就是实话。”
“言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身体如何我会不知道?”宁远神色严厉起来。
卿言瞪大眼睛看着宁远:“你,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宁远:“我不能知道?”
“其实,我也知道。”云轩握着卿言另一只手,凑到她跟前。
“怎么你也——?你,你怎么知道的?”卿言震惊了。
云轩笑着揉了揉卿言的发顶:“言儿自金钗之年始,每月月初都会以信期为由,装疼让皇后娘娘替你向夫子请假,一请就是五日。”
卿言:“你怎知我是装的?”
“初时我不懂,后来懂了,所以每月我都会偷偷去看你,可这五日,你从来不会在寝宫休息,而是,”云轩看了宁远一眼,“而是,闹着宁远带你去玩,有时甚至还爬墙出宫了。”
卿言听闻,整个人都呆了,自己就这么一点隐私,这俩竟然全都知道,真是没脸见人了。
“所以,言儿,可以说实话了吗?”宁远不打算放过她。
“让她喝药,我来说。”蓝臻端着药进来,把卿言这用墨葵花解毒的后遗症,详细说给二人听,而卿言怕他们打起来,则一直在旁言明自己没事。
事已至此,追究无益,宁远深知卿言的用意,心疼地看着她:“今晚我守着你。”
“还是我来吧。”洛清推门进来,入了内寝,看到卿言躺在床上脸色不佳,忙给她诊脉。
“不用。”卿言甩开洛清的手,“你不是喜欢躲着我吗?那你就躲着好了,我不需要你治。”
“卿卿。”洛清心里后悔不已,他一手控住卿言,一手扣住她的脉,可卿言就是不让他治,死命的要挣脱开。
“宁远,你就让他这么欺负我!”卿言怒视,转而又望向云轩,“还有你,若是现在不帮我,以后也不用帮了。”
“卿卿,对不起,我错了。”洛清怕伤到她,松了些力道,可卿言还是挣不开。
宁远和云轩只得一人抓住洛清的一只手腕,把他从卿言身边隔开。
获得自由的卿言立刻往床里一滚,不理他们。
“小言儿,洛清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他吧。”蓝臻也来求情。
“你还敢来求情,你也和他一样,得知真相后先选择瞒着我,若不是我偷听到,怕是现在还蒙在鼓里吧。”卿言对蓝臻也没好气,她指着洛清和蓝臻,“你出去,你也出去,想不通到底哪儿错了就别来烦我。”
见卿言确实是生气了,洛清向宁远交代了几句,和蓝臻一起先退出了卿言的寝房。
蓝臻和洛清靠在卿言寝房外的门上,互看了一眼,蓝臻开口道:“你犯错,我跟着受牵连还真是冤枉。”
“你也不冤,”洛清拍了一下蓝臻的肩膀,“刚得知真相时,你的确是想瞒着她。”
“那我还不是为了你。”蓝臻把手搭在洛清的肩膀上,嘻嘻哈哈地说,“走,反省去。”
洛清:“你的内力还有几日才解禁,今天最多喝三杯。”
蓝臻:“别舍不得你的紫还丹,给我两颗,我陪你喝三坛。”
洛清:“紫还丹和墨葵花相克,三个月内不能同用,你只能喝三杯。”
洛清和蓝臻被卿言赶了出去,房内宁远和云轩握着卿言的手。
宁远:“言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峪山一别,已近三月未见,期间,卿言遭受反复刺杀中毒,命悬一线,宁远和云轩虽远在盛京,却心忧不已,现在再见卿言,她憔悴了许多,宁远和云轩满是心疼。
卿言深知他们心疼她,于是扬起笑容道:“有蓝臻和洛清的照顾,我比你们想象的好多了。”
“所以,言儿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是吗?”云轩轻声问道。
这——,卿言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蓝臻被赐婚想必他俩是知道的,可允了洛清入东宫却是私底下的事,若是蓝臻没有在与宁远的通信中言明,那么他俩便是不知道,今日自己对洛清的态度,若说两人没什么,怕是鬼都不信。
可,这该怎么解释?卿言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我听蓝臻说,洛清为了给你解毒,差点葬身金腹蟒,还有这墨葵花,”宁远顿了顿,笑道,“言儿若不以身相许,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们都知道了?”卿言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宁远和云轩。
两人点了点头。
原来,自己与蓝臻和洛清的这些事,两人一直都是知晓的,既然如此,那么,有些事情就要说道说道了。
“青梅酒我一碰就醉,这件事是你告诉蓝臻的对不对?”卿言问宁远。
“是。”宁远坦然回答。
果然,又是这样,有人来抢,宁远就拱手相让,不仅如此,还出谋划策,于云轩是如此,于蓝臻亦是如此,卿言肺都气炸了,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看着宁远,反握住他的手,咬了一口。
宁远吃痛,轻呼了一声。
云轩见此情形,怕被殃及池鱼,笑着拍了拍宁远的肩膀:“言儿,我还有事要处理,待会儿再来看你。”说完,走了出去。
房内只剩卿言和宁远二人了。
于是,卿言更加肆无忌惮了,她抓住宁远的手臂,又狠狠咬了一口,宁远扯过她将她搂进怀里。
“宁远,你别再把我推给别人了好吗?”卿言委屈的靠在宁远的肩头。
宁远心里刺痛了一下:“言儿,群敌环伺,我一人护不住你。”
“所以,你就找了几个帮手。”卿言明显不悦,“你不怕我对他们日久生情,动心吗?”
“我——”宁远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怕——”
“怕也没用,如你所愿,我对他们动心了,以后我不会只喜欢你一个,我还会喜欢他们,就像以往喜欢你那样喜欢他们。”卿言从宁远怀里将自己挪出来,一口气说完。
“言儿,你别这样。”宁远又要伸手抱她,被她躲开。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卿言抱着膝,把头埋进臂弯里。
宁远紧了紧拳头,起身离开。
可卿言却舍不得他走,看着他离开,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有出声。
直到听见关门声,卿言才闭上眼。
卿言记得,自己与宁远虽是青梅竹马,可宁远很少主动与自己亲近。十二岁那年,只是亲了宁远一口,宁远就躲了她三天;十三岁那年,她故意崴了脚让宁远每日背她去崇文馆,事后宁远又躲了她三天;十四岁那年,她把宁远推进温泉池,宁远竟然直接扔下她走了,直到她假意呼救宁远才出现,结果宁远躲了她整整十天;十五岁——
卿言想着想着就笑了,从小到大对宁远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随着年龄的增长只多不少,所以才让会让宁远以为,他无论怎样作死,我都不会远离吧,卿言咬牙切齿的想,这次定要给他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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