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夜游神·2
并非只有学生们在夜游，陷入梦境中——无法自由脱身的人们也在夜游。
老师在自己的床铺上闭上双眼，在床头的柜子上，玻璃杯里面的冰块还没化开。
意识陷入一片漆黑，沿着阶梯往下行走。
走下777级阶梯，拍拍双手，向暗黑无形者与狂笑有翼的守门人示意。
原本只是看上一眼就足够让人失去意识的身影，在梦中也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继续往下路过7级从浅睡到深眠的阶梯。
穿过焚烧万物的洞窟，直到悬崖边上。
从云雾缭绕——远处就是金光闪耀的山峰——有不少形容怪异的人盘腿坐在这里——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睡着了。
老师找了一块空地，也盘腿坐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梦境中的奇怪幻境似乎正在催促着他不断的这么做而已。
意思再次脱离躯壳，然后缓缓的离开了这尊从现实中带进来的身躯。
轻巧的跳下了悬崖。
邪恶，令人毛骨悚然，恶心而且粘稠的声音正在自己的身边流动着——老师的意识抓着他的帽子，仿佛有实体一般的恶意轻轻擦过他的后脑勺。
下坠过程中，一只狂笑的可憎东西追上了老师——直接用锋利的手臂，割开了男人的胸口——就像是食人的怪物一般掏出了他的心肝。
然后......
“！！”
老师惊醒过来，身体异常的疲惫。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胸口——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自己似乎是有意识的通过了现实基沃托斯和镜像基沃托斯之间的空间。
也就是自己的梦境——清醒的梦境最为恐怖，因为他无法忘记自己在梦中见到了什么。要是带着梦境中的回忆再次进入梦境，恐怕下一次见到的东西就会更加的光怪陆离。
完全像是存在于梦境中的世界——都怪自己平常看诡丽奇谈这种厕纸小说月刊太多了，现在一做梦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呱！我不要进入幻梦境啊！不要啊！
他坐在座位上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意识。自己乘坐的就是上次进入梦境时乘坐的车辆。
装满了高科技设施，但是不管怎么看都破败异常。
和自己在现实中的坐车正好相反，那个是没有太多高科技装备，但是车内的一切都光亮如新。
虽然再一次来到了镜像的基沃托斯，但是说实话自己并没有太多想要调查的东西，或者说，这里的一切都相当的陌生。
找到避免唯一之破败结局的办法——也不知道是在镜像的城市中还是在自己现实的世界中。
不，这整件事都完全说不通，先不说为什么做梦会进入到这样奇怪的集体梦境中，而且还不是自己的基沃托斯，而是一个已经破灭的基沃托斯，是所有时间线的最终点。
汇聚了一切时间与空间，但是又不存在时间与空间概念的聚集地。就像是一个在概念上的坍缩点，任何实在存在，信息，意识和无意识都在朝着这个点倾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又应当如何与这个趋势对抗呢？
总不能将这个正在越来越靠近基沃托斯的梦境给整个炸掉吧？
这不现实——等下，似乎也不是不行，按照上次的梦境维持者的说法，这个梦境是所有被毁灭的基沃托斯的住民和学生们的梦境构成的。
那么主导这个梦境的梦境意识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打破现实和梦境的分界线，让这个镜像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结合起来。然后达成了让梦境入侵现实的目的。
而很明显它的进展很快，现在自己在通过浅层梦境到抵达镜像基沃托斯的时候，甚至已经能做到保持清醒意识了。
这意味着人与非人——清醒与迷幻——现实和虚幻——物质世界和梦境之间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
但是坐在自己的车里苦恼好像也没什么用，先上街看看情况。
虽然周围的店铺招牌大多和自己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是凭借着街道走向还有有些模糊不清的路牌，老师还是能认出来，这里就是基沃托斯的柏拉图大道，周围有不少店铺看起来都是贩卖定制服装的店面。
僵硬的人偶身上穿着无聊色彩的外套和衬衫，连带着这个世界灰灰黑黑性冷淡配色的滤镜——他们身上还覆盖这一层厚厚的灰尘——恐怕唯一会在这里消费的老师——不知为何并没有出现在梦境的基沃托斯中。
“好吧——”
脚踩下油门，看着专速提高到红线，听着耳边传来的发动机高转断油的声音。
“那就去周围逛一圈吧？”
松开离合器——动力强劲的小车瞬间弹射起步就像是起飞了一般。
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同样灰灰黑黑的轮胎印记——自己出现在这座镜像基沃托斯的地点似乎是不固定的，上一次自己就出现在了夏莱的办公楼附近，这一次就是在柏拉图大道，下次不会是在瓦尔基里学院屋顶吧？
墨绿色的跑车飞快的开过街头，从路肩上压过，连续转了两个弯。
又是熟悉的咖啡馆，梦境维持者依然是坐在这里，百无聊赖的样子。
老师路过的时候，还对着正在店面里面的维持者挥了挥手。
穿着红色的礼服，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也有些意外，当她想要拿起武器，将不属于这个梦境的老师送出梦境的时候，法戈早就开着自己的跑车呼啸而过了。
虽然在梦境中对老师开枪会让自己感觉很难受，别忘了自己的意识是由无数在此处徘徊的学生的无意识构成的，对老师开枪会造成强烈的负罪感和不良反应。
但自己必须要将不属于梦境的人送出去，直到梦境融合现实的时候，才能让他们进入到这座镜像的城市中。
——————————
佳代子醒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世界非常奇怪。
天是亮的，但不完全亮。
自己穿着歌剧院委托时候定制的礼服，只有一件小毛衣外套套在自己身上。
天色灰暗发白——但却不像是云层遮盖，而像是天空本就是灰白色的。
自己似乎是在白鸟区的街头，就在自己经常逛街买唱片的店铺不远处。
非常奇怪，这里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街道上太安静了，没有行人，商铺虽然正常开门营业，但是店员却是不知去向。
而自己——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穿着这身衣服来到这个地方的。
街道上偶尔有学生出现，但是她们无一例外头顶上的光环没有亮起来。
虽然平常自己会下意识的无视掉光环的存在，但是当她意识到违和感的来源的一大部分就是来自这些偶尔出现的学生脑袋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自己就不能无视这一点了。
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越来越靠近，伴随着的还有引擎的轰鸣声。
看起来城市中似乎还有存在意识的人？
无意识控制下的人梦游能完成一些简单的工作，但是毫无疑问，开车这样的复杂工作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
梦游的人绝无可能进行驾驶这样的复杂行为。
她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希望真的有人能载上自己，解释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在基沃托斯开车的要么是学生，要么是老师，要么就是开计程车的司机，不太可能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况且大多数司机都打不过自己。
“咔！”
刚刚走两步，自己就感觉脚下一崴，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自己脚下踩着的高跟鞋的鞋跟断开了。
“......”
有点糟心，但这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高跟鞋有时候就会这样损坏。
......老师开着车切过弯角，漫无目的的在城市中游荡。
飞驰过一个又一个弯道和路口。
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学生，正伸出大拇指尝试拦下自己的车。
这里居然还有学生会想要搭车的吗？真是奇怪——
然后老师就注意到了她头顶白发挑染黑色以及亮着的光环了。
跑车飞过了佳代子身边，转过视线的佳代子看着这辆车飞过，然后猛地踩下刹车，在刹停之后缓缓倒车了50米回来。
“这是早上还是下午......总之你好啊，佳代子同学？”
“老师？你也在这里？”
“你对这里有什么头绪吗？”
“很抱歉，老师，这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来，一座非常奇怪的基沃托斯，第一次来，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不想假装我对这里很熟悉，但这也只是我第二次来这里——这里是机体无意识构成的梦境，无意识不仅构成了梦境，还构成了梦境的维持者，是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生的样子。”
老师做了一些简单的介绍，然后帮佳代子打开了车门。
看着赤裸着双脚的佳代子坐进车内，然后随手将自己的手上这一双坏掉的高跟鞋丢到了后座上去。
“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上一次进入梦境的时候，她对我介绍的，而且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离开梦境的方法就是被她杀死。”
“可是......”佳代子看向自己头顶上的光环，似乎想要杀死自己还有点难度。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刚刚看见维持者了，要不要回去寻找一下她的帮助，还是你想在这里再观光一下？”
“虽然周围环境怪怪的，但是难得享受一下和老师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错，就稍微再多待一会儿吧？”
（次日清晨的时候，佳代子从梦中醒来的样子显然非常惊恐，似乎遭遇了大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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