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疯老头
“公子，可有什么需要？”
一个灵动小伙，见到罗小二这位华贵公子，从繁华的街道上踏步走进来，立刻就迎了上去，以期待的眼神询问着。
罗小二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只是向着楼上指了指。
小伙立即会意，恭敬地引着罗小二向着楼上的雅间走去。
罗小二在小伙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尽收眼底，坐在这上面倒也是给人一种别样感觉。
罗小二凝视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可有茴香豆？”
小伙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疑惑。
他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神态自若的公子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近乎荒诞的画卷：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闲适地品尝着那些被普通百姓视为日常滋味的茴香豆，那画面，就如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人群中手持金碗乞讨一般令人不解！
小伙愣了一下，然后出声确认道：“公子，您说的茴香豆？”
罗小二微笑着反问道：“怎么？茴香豆难不成还有很多种？”
小伙一愣，随后连忙摆手：“那倒不是，只是这茴香豆。”
“茴香豆虽然只有一种，但是这茴香豆的‘茴’字却是有多种写法。小娃娃，你可识字？”
声音是从楼下传出来的，罗小二循着声音，抬眼朝着楼梯口看去。
不多时，就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头，眼睛被打得青一只，紫一只，脸上也是多处淤伤，衣裳破旧，补丁虽然全都缝补在衣裳内侧，但是依旧是显得极为邋遢褴褛，看上去很是滑稽搞笑。
“孔乙己，掌柜不是说了，不让你上来了吗？你怎么还上来！”小伙立即上前，要将这邋遢老头给驱赶下去。
邋遢老头摇晃着身体，白了小伙一眼，随后一个转身极为灵巧躲过了过去，自顾自的在罗小二对面坐了下来，手里端着一杯酒，一碟茴香豆，脸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再次向罗小二问道：“小娃娃，你可识字？”
罗小二眉头微皱，对于眼前这个名为孔乙己的邋遢老头，他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此人身上不但破破烂烂的，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子异味，很是难闻，让人眉头直皱。
“哟，这不是偷丁举人家东西，被人打了一顿，今早才放出来的孔乙己，孔大夫子吗？”
二楼酒客有不少，闻声，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邋遢老头身份来。
“怎么？这是拿着丁举人赔给你的钱，又跑来这买酒喝来了？”
另外一些酒客也是纷纷举目朝孔乙己看去，孔乙己刚才还和蔼可亲一张老脸，一瞬间就憋得通红，极力大声辩解：“胡说，胡说！怎能言之偷，此乃窃，窃书也！莫要胡言乱语。”
孔乙己忿忿不平地怒视着几个取笑他的人，吹胡子瞪眼，一只脏兮兮的枯瘦老手，不断地捋着自己胡须，模样好笑又可悲。
然而这些取笑他的人，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气恼，反而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身前，大声撺掇道：“孔大夫子，茴香豆的茴字要怎么写才对，您老赶紧给大伙表演一个呗！”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乡下出身的泥腿子，您肚子里装着的墨水，宰相见了都得撑船，您就赶紧写给我们看看呗！”
一提到写字，孔乙己不由得高傲地昂起了脑袋，身上也流露出只有读书人才有的那种傲气。
只是那一青一紫两只眼，让本该是为人尊敬的读书人傲气显得有些滑稽搞笑。
为此，周围的围观众人无不哄堂大笑，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场猴戏。
然而，孔乙己却对此毫不在意，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嘲笑，他直接选择了无视所有人。
他手指在酒杯里轻轻蘸了蘸，刚要点在桌面上，还没来得及动手。
就在这时，那年轻小伙已经带着掌柜老松头上了酒馆的二楼。
老松头一拍大腿，痛呼一声：“哎呀！”
接着急忙上前好言相劝，试图将孔乙己给劝下楼。
孔乙己这老头儿也是个倔脾气，非要写下这个“茴”字才肯离开。
然而那小伙却是个机灵鬼，孔乙己的手刚动弹一下，他立刻就用抹布将桌面擦得干干净净。
孔乙己写了几次，却始终没能将字给写出来，反而引得围观的众人嬉笑哄闹成一团。
“孔大夫子，您别生气，不值得，不值得啊！”
眼见孔乙己发怒了要闹事，老松头急忙拦住了孔乙己。
“小二，这什么破地方？这穿的又破又脏老头子怎么能在我们这吃饭？”
“就是就是！别弄脏了咱们这里！”
“快赶出去！”
一些不是老主顾的酒客，见状连声附和着，嫌弃看着孔乙己。
一时之间，本该是静雅之地的二楼，变得喧闹不已。
罗小二皱着眉头，没有开口搭理。
看来茴香豆是吃不成了，他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开口说道：“就当是老人家的酒钱了。”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酒馆，没有再多说什么。
罗小二刚刚走下楼梯，前脚刚踏出醉鹤轩的大门，突然间，一只被啃过一口的鸡腿从楼上飞掷而下，直接砸在罗小二的身上。
罗小二低头望去，只见自己衣衫上被溅上了一片醒目的油渍，而那只鸡腿则滚落在一旁的地上。
他剑眉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这小娃娃，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字呢！怎么就这么急着要走呢？”
邋遢老头孔乙己，眯着一只眼睛，另外一只受伤较轻的眼睛，也就只能睁开一条细缝而已。
罗小二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他抬头淡然地扫了一眼楼顶那邋遢老头孔乙己，不愿意与一个凡人多做计较，一转身便消失在了街道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
至于说醉鹤轩，孔乙己仗着罗小二给他掏出的那锭银子，之后一段时间里，几乎是每天都来，见人就称呼对方为“小娃娃”，然后问对方有没有读过书，识不识字。
要是回答了他不识字，孔乙己就会先是好生训诫一番，然后以手为笔，以酒为墨，在桌上书写。
要是回答了他识字，孔乙己又会问，知不知道这“茴”字有多种写法。
久而久之，酒馆还是那个酒馆，可是酒馆里自此以后却是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穷酸老儒。
以上这些都是后话了，没能吃成茴香豆，罗小二不免略觉有些遗憾，走在大街之上，无意之间却是路过一处叫卖糖葫芦的摊贩。
罗小二顺手买了一串糖葫芦，依旧还是原来的那个价钱，七颗糖葫芦，罗小二咬下一颗，只是不知为何，罗小二尝在嘴里，却是再也吃不出几年前的那种味道出来。
继续往城里面走，记忆中依稀记得城内有几家金银首饰店，罗小二选了一家手艺最好的，在店铺内挑选了一些精美的金银首饰。
除此之外，罗小二还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确定是没有遗漏，罗小二这才离开城里，朝着朝思夜想的家乡所在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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