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陈文渊的顾虑
钦差行馆中，慕容雨嫣震怒不已，一张石头做成的桌子，顷刻间被她强大的气息震碎。
在慕容雨嫣身后，隐隐有一道血龙盘踞，她的修为并非在青州展现的龙门境那般简单。
感受到慕容雨嫣暴怒的心情，整个钦差行馆中的所有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被暴怒中的慕容雨嫣给一巴掌拍死。
那股强大的压迫气息，令跪在地上报信之人颤抖，本就低下的头颅，这一刻几乎要埋到地底。
“召集人马，本督亲自带队，将他们两人擒拿下狱！”慕容雨嫣语气冰冷，一双美眸中流转着点点寒光。
一声令下，整个钦差行馆皆是地震。慕容雨嫣在婢女的伺候下，很快就穿好厂督的官袍，腰间配着一把光彩夺目的宝剑。
侦缉厂的番子，在慕容雨嫣的命令下很快就聚集起来，个个面露严肃，眼中噙着阴冷的幽幽光芒。
他们从事的都是极度危险的任务，每一个人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手上没有杀过人的麒麟卫是不配进入侦缉厂的。
“出发！”慕容雨嫣穿戴完毕之后，一张俏脸满是寒霜，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苏道临，挑衅本督是要付出代价的。先前的忍耐，只是本督惜才而已，如此狂妄不将本督放在眼里。就算你和青丝有关系，本督同样不给面子。
慕容雨嫣的手搭在剑柄之上，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慕容雨嫣的动静，很快就传出来。侦缉厂、麒麟卫，都系厂卫，一大早就发生冲突，让灵桥府百姓皆是心惊胆战。
尤其是在东街谋生的百姓，一个个收到消息后都不敢出来，全部躲在家中避难。
百姓们对外面的事情向来敏感，尤其是涉及到当官们的斗争，没有谁会嫌命长随意参与，更不敢轻易上前围观。
听说，当官的但凡做下肮脏和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被人发现的话，肯定会被灭口的。
若是他们过去围观，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成为被灭口的人。
通判司中，陈文渊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参与此事。若是参与其中，他岂不是和苏道临站在一起，跟慕容雨嫣对抗。
可是，苏道临给出的理由又堂而皇之，有理有据。
官员夜宿青楼是不允许的，朝廷可是设有教坊司的。可惜，像他们灵桥府这种地方，自然是没有教坊司的。
教坊司，只有大城当中有，就好像青州城中就有一座教坊司。左冷厉来灵桥府，肯定就没有教坊司能放松。
“苏道临真是能折腾，夜宿青楼这种事几乎成为所有官员都没当一回事。官员又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佛，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陈文渊咬咬牙。
和同年好友聚会，他们这些科举出身的士子都会选择有名的青楼，才子佳人，风流佳话。
偏偏苏道临要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这让他陈文渊怎么做。难道说，他以后真的要以身作则，一次都不往青楼去。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陈文渊是才子，满腹才华，风雅之士岂能不抒情。
“这件事，我们不能参与其中！”陈文渊最终思索一番，开口道。
一旁的顾子谋闻言，脸上闪过犹豫之色。他的犹豫，正好让陈文渊看到，“子谋，你素来有才智。对此事有何见解，不妨直说。”
陈文渊对顾子谋还算器重，一直把人留在身边。当然，机密之事肯定是不会让顾子谋接触的。毕竟，顾子谋才跟他不久。
“学生觉得，大人初来灵桥府，经历翻查疑案之事，如今声望足够，但威望不足。”顾子谋缓缓说出自己的看法。
“大人，昨夜陶知府一事，足见其人在灵桥府的可怕威望。陶知府不仅有手段，还有强大的实力和底气。若是大人能处理左冷厉和苏道临之事，定能让整个灵桥府官员看到大人的手段。”顾子谋这番话，自然不是苏道临那边递过来的。
事情太过仓促，苏道临来不及通知顾子谋。他想要做的，不过是稍微通知一下陈文渊，让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一个初来乍到的官员，苏道临让他获得足够多的声望，百姓个个相信陈文渊是一个青天大老爷。
他的威望同样是有的，只是局限于自己的通判司。灵桥府官场的威望，他尚且欠缺。
一个准备离任的知府，派出几名仆人就能让灵桥府所有官员聚集起来，这样的威望才叫做厉害。
陈文渊真想站稳脚，官场上的威望肯定是不能少的。处理一批官员，足以震慑官场，让灵桥府大部分的官员对他服从。
这一点上，陈文渊已经在暗中准备着。只是，选择一个合适开刀的人不是那么好选的，地位上不能太高，同样不能太低。
“若是和朝廷天使对峙，怕会有人给本官带上一个不敬朝廷的帽子。而且，侦缉厂和麒麟卫都不是好惹的。贸然得罪一方，日后他们肯定会如同疯狗一般盯上我们。”陈文渊听到顾子谋的分析后，皱了皱眉说道。
顾子谋眼睛一转，“大人，苏道临年少轻狂，行事毫无规矩可言。若是大人真的把人往死里得罪，苏道临怕是会提剑上门。”
顾子谋斟酌一番说道，苏道临的暴脾气，几乎整个青州麒麟卫都知道。惹到他，而且还是他上司的话，就等着他提剑上门，死于乱匪之中吧。
“大人，侦缉厂重启，做下的任何案子都讲究一个证据。若是连一件证据都没有，他们将会受到所有人的抵制。而且，这件事虽危险，但同样有一个重要的机遇。”顾子谋神色沉静道。
陈文渊眼睛顿时一亮，笑笑问道：“子谋，是何机遇？”
顾子谋迎上陈文渊的眼神，那双眼睛似乎蕴含着无穷的智慧，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光芒，好像能够将他内心中的一切想法看穿。
顾子谋心中一惊，陈文渊在如此年纪成为知府，果然不是一个愚蠢之人。
“大人，侦缉厂重开，必定会让天下所有的官员人心惶惶，心中不安。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在青州犯下的血案就是第一刀，但是这一刀由于陶知府的阻拦变得不再完美。等陶知府上京之后，这一刀怕还是要麾下。”顾子谋心头微凛，说出自己的猜测。
“灵桥府，在陶玉权的掌控中实在太久，久到令人头疼。大人可以趁机收拢灵桥府的官员的人心，让他们为大人所用。主要的官员，我们不会阻拦，但上去的人最好是由大人控制为好。”顾子谋神色微沉，眼角余光撇向陈文渊。
陈文渊脸色一变，眼中泛起阵阵光芒。“子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日后莫要随意说出来。若让人听见，本官都保不住你。”
顾子谋一听，诚惶诚恐跪下，一脸的紧张和害怕，“大人，这是学生的肺腑之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恕罪！”
陈文渊自然没有怪罪顾子谋的意思，控制灵桥府的官场，绝对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就像陶玉权一样，掌控灵桥府多年，暗中不知道积蓄多强的力量。他陈文渊身后是有家族，可家族是家族，他陈文渊的性命在家族利益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这个世道，乱了，早就乱了。
即便当今女帝想要力挽狂澜，可四处漏风，满目苍夷的房屋，早就难以承受风云。
“好了，此事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以后，重要之事切莫随意言语。”陈文渊声音平淡。
顾子谋听到后，算是明白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他心中亦是得出一个答案，陈文渊和陶玉权完全不同，一个年老早已无雄心。
而陈文渊，年富力强，心中有着自己的野望。即便陈文渊不会成为叛逆的一份子，他同样需要为自己在乱世存活中积攒自己的势力。
顾子谋心头微微一松，再次站起身，拱了拱手站到陈文渊身后。
“吩咐所有的人，到东街红颜楼之外汇合。本官乃灵桥府通判，任何人敢在本官治下闹事，扰乱百姓生计，本官绝不会放过他们。”陈文渊眼神陡然一厉。
他决定听从顾子谋的意见，要去刚一刚这个重启的侦缉厂。
只要自己能够斗赢侦缉厂，以后灵桥府的官员肯定会被自己的手段和能力慑服。青州，乃至青州下所有的府城都会设下侦缉厂衙门。
朝廷，将会通过厂卫加强对青州的控制。清洗，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他陈文渊是这场清洗前首先到达的人，肯定不会被侦缉厂弄的。如顾子谋说的那样，他要在陶玉权离开之后，这场清洗行动中安拆自己的人手。
若是上层官员没办法安插，那就在中层和下层，让灵桥府遍布他的势力。
“子谋，去请忠叔来一趟！”陈文渊眼神一厉，既然想要在灵桥府树立自己的威望，难免要动用自己的力量，有忠叔强大实力作后盾，足够了。
顾子谋闻言，心中一喜，之前的他只是跟在陈文渊身边，给对方出谋划策而已。任何一个行动和人手的布置，都不要他出马。
如今，竟然让他通知忠叔，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这意味着，陈文渊开始对他产生一点点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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