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仓促起事

崇祯六年五月，天依旧是大旱。

  洪承畴率兵出了潼关，直奔着河南去了。

  李鸿业等人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这把悬在头上的剑终于是稍稍的移开了一些，虽然知道洪承畴依然在监视着绥德的情况，毕竟他离得远了，没有那么消息灵通。

  现在可以多少放心一些，可以加快速度发展。

  等到了秋末的时候，李自成的队伍已经基本上整编训练完成了，队伍虽然没有李鸿业计划的那样招够十万人，但李自成带回来的人马，加上绥德本身的，又重新征召了一部分，合起来也有了六万人，这其中着甲的精兵人数达到了一半，三万多。

  绥德财税收入，也再次创造了一个新高，还没有到年末府库中的存银，再次的超过了二十万两。

  正在众人欢庆的时候，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他们往河南运送兵器的队伍，被官军伏击了，所有货物丢失，还有不少人被俘，侥幸逃脱的人拼了命的赶回来报信。

  这下麻瓜了，要怎么办？

  如果之前只是走私盐铁，洪承畴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朝廷上的官员也都没几个干净的，但是走私兵器给义军，那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差人来拿他们了。

  李鸿业不敢大意，召集了所有的人员在绥德展开会议。

  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一个，要不要现在就起事。

  其实对于起事这件事情来说吧，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就他们这几年做的这些事情，贩卖私盐、勾结贼寇、倒卖兵器、劫流犯，哪一项拿出来都够抄家灭族的，现在召集到一起，只不过是通个气，确定一个起事的时间，统一一下思想罢了。

  会议决策很快就下来了，五日之后绥德全境一起动手，各县驻兵趁夜间羁押那些不是自己这边的官员，在消息还没有透露出去之前率兵闪击榆林，迫降榆林边军，然后南下占领延安，进而控制整个陕西北部，拒官军于大山之外。

  接到任务的众人会后都匆匆的离去。

  未定之前，李鸿业心神不宁，确定之后心反而慢慢的安定下来了。

  时间在紧张的布置和焦急的等待中一点点的过去。

  崇祯六年九月二十三。

  李鸿业稳坐在绥德府衙之中，坐在身旁的晏子宾和李源，门外领兵值守的是刘山，高立功已经去缉拿那些官员去了，李鸿业的心思飘荡，飘到了遥远的北京城，飘到了塞外、飘到了江南。

  周清、周廷文在米脂；李鸿业、晏子宾、高立功在绥德；常明礼、鲍勇在清涧；方广志、吴怀德在吴堡，李自成则是带着队伍悄悄的往榆林方向靠拢。

  白天平面里一切如常，军营里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弓上弦刀出鞘，马不离鞍，将不摘盔兵不卸甲，整个绥德沉浸在一种宁静而又紧张的氛围中，待到夜晚宵禁之后，各县守备军悄悄的开出了营房，占领县城城门、衙署、仓库等地，将所有官吏和地方士绅全都从家宅中传到县衙之中。

  当众宣读了绥德府的起事文书，大致的意思就是：当今陕西灾祸连连，朝廷不仅不想着赈灾救民，反而加大赋税，使得百姓民不聊生，如此腐朽的朝廷、昏聩的君主，不值得效忠派；今有李自成自领绥德侯和绥德巡抚晏子宾决定脱离朝廷自治，带领治下百姓闯条活路。

  出大事了，父母官大老爷起事了！

  这个消息对于本地官吏士绅来说比告诉他们有流寇进攻还要震惊，自领君侯无异于彻底和朝廷决裂，成国中之国，相比流寇而言，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当即就有人不干了，大骂李自成和晏子宾是乱臣贼子，有刀就是草头王，晏子宾等人也没惯着他们，直接拉出去杀了，随后命人带兵将这些大明忠臣们的家小全部捉拿下狱，查抄家产。

  数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衙门外的旗杆上，剩下的官绅明智的选择了向绥德侯李自成效忠，李鸿业和晏子宾早就准备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先是杀人立威，然后将官员胥吏的俸禄翻倍，还当众宣布把被杀了那些人的店铺田产拿出一些来分给了众乡绅。

  之后又让所有官绅家中必须要选一名嫡子入绥德军中效力。

  一连串的操作，弄的绥德的官绅们目瞪口呆，但是没办法人家手里攥着刀呢，自己又不是没有得到好处，刚刚到手的田地和店铺上还滴着血珠呢。

  待到天亮，绥德州的百姓们才知道变天了，想要出城的百姓被官兵赶了回来，称全城戒严，什么时候解封不知道，不多时又见有衙役出来张贴告示，告示上说让百姓们不要惊慌，封禁期间全城百姓每人每天可领到半斤的粮米，解禁时间等待官府的告示；

  同时告示上还发出通知，绥德军开始征兵，凡年十六到四十岁的强壮者都可自愿报名，每月饷银一两、粮三十斤。

  全城封禁只持续了五天，不是不怕有人泄露消息或者不怕朝廷官兵来攻，而是粮食压力太大了，每天一个城池里两三万的百姓就要消耗上千石的粮，四个城五天消耗了两万石的粮草，这还不算自己手下的兵马消耗，真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各城的封禁解除了，安民告示又贴出来了：告诉百姓们，生活正常继续，从今年开始田赋将为两成，且为永例，无田百姓可向官府申请田地，商业十税二，徭役每年一次官府提供吃住；

  等等一系列的政策，基本上把大明朝加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赋税全部废除了。

  李鸿业可没打算搞什么来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那一套，没有田赋、商税哪里有钱粮养兵啊！

  即便如此，一时间全州百姓无不欢腾奔走相告。

  随着街面上逐渐安定下来，李鸿业等人的心才算是安下来一些，这几天一直在担心朝廷官兵会打过来，全军上下高度的紧张，但是现在事发过去十几天了，好像陕西方面的官府并不知道这件事，难道洪承畴还没有行文让榆林或者延安府进剿绥德吗？

  反正李鸿业现在是一头雾水。不管那么多了先赶去见到李自成后再做商议。

  李自成将三万大军安置在榆林城外五十里的山中，军中还带着大批的粮食和金银，就是为了来迷惑榆林边军的，等李鸿业、高立功等人带着人马赶到之后，大军才押送着这些物资大摇大摆的往榆林走。

  一出山，没走了多远，就碰到了榆林镇的边军游骑，说明是押运粮食和饷银而来之后，那些游骑也不疑有他，毕竟都是穿着大明军服的，就让开道路，并派人通传榆林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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