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清

崇祯皇帝也是很苦。

  自从登基以来，他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皇兄留下的烂摊子让他忧心忡忡，从小生于帝王家的他有着一颗图强恢复大明盛世的心。

  可是从即位以来内外朝的权利全都集中在魏忠贤手中，阉官除王体乾等人外，还有李朝庆、王朝辅、孙进、王国泰、梁栋等三十余人，做左右拥护。外廷文臣有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主谋议，称为“五虎”；武臣则有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主杀戮，称为“五彪”。

  还有吏部尚书周应秋、太仆寺少卿曹钦程等人，称为“十狗”。又有“十孩儿”、“四十孙”等名号。而做崔呈秀这帮人门下的，又不可胜数。

  为了破局对付魏忠贤等人，他开始无限制的扶植东林党。又命令魏忠贤的阁臣黄立极辞归乡里。然后又让李朝钦等一帮魏忠贤的心腹以“乞休”的方式去职。

  然后逼迫崔呈秀弹劾阉党，崔呈秀在阉党中，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崇祯就把矛头指向崔呈秀，利用阉党的内部矛盾，迫使他于十月初辞职。崔呈秀的垮台，许多官员闻风而动，攻击的矛头也开始直指魏忠贤。

  最后，云南道御史杨维垣也连连上书，斥责崔呈秀“内谀厂臣，外擅朝政，贪淫横虐”，由此掀开了一场朝臣攻击魏忠贤势力的舆论风暴。

  从此阉党是倒台了，取而代之的是东林党，东林党上台之后迫不及待的取缔了魏忠贤订立的收重税于工商的规矩，因此东林党上台以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国家的税收反而比往年少了，要不是魏忠贤抄家抄出了不少银两，亏空会更大。

  去岁，袁崇焕一句五年复辽，崇祯就上头了，袁崇焕的要求里必须保证钱粮充足，官绅是不舍得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的，所以征税的方向只能是农业税啊！

  当然，文官们虽然不会打仗，也没几个上过战场，但是他们会讲大道理啊！只要不是符合他们利益的，就会被这些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忠臣喷！

  今年的军费开支不足了，给事中刘懋就上疏：初上即位，励精图治，轸恤民艰，忧国用不足，务在节省。请裁驿递，可岁省金钱数十余万。崇祯十八九岁的年纪哪禁得住他们忽悠啊，高高兴兴的就同意了，结果就是大批的驿卒被裁撤。

  大明太祖朱元璋，当年增设驿站，就是为了笼络强有力之人，使之肩挑背负，耗其精力，销其岁月，糊其口腹，使不敢为非，原有妙用；

  原本要裁撤驿站，也是需要裁撤那些滥竽充数的，现在可倒好，朝廷给来了个一刀切，致使大量的驿卒没有了生活来源，那就等于让这些强人自己去想办法了。

  还有连番的造反让年轻的崇祯皇帝头疼不已，看了会奏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来舒展一下筋骨：“大伴，你说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呢？”

  曹化淳拿起一件披风披在崇祯身上：“陛下，您乃中兴之主，励精图治定能使天下安定的。”

  接着又说：“陛下，天已经过了三更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歇息吧”崇祯看着远方点了点头。

  “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吗？”曹化淳轻声问道。

  “不了，想必皇后已经歇息了，就在这里吧。”说完在曹化淳的搀扶下向寝殿走去。

  “铁马将军夜渡关，朝臣带露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闲。”

  崇祯皇帝刚刚睡了两个时辰，又要开始准备上朝了。

  ……

  而李鸿基等人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若不是门外韩金儿喊他们吃饭，估计还要继续睡下去。

  起床抄起把冷水洗了洗脸，顿时感觉清醒不少，正好高立功等人也过来了，一起吃了早饭。

  跟韩金儿交代一声，取出五两碎银交给李鸿业，李鸿基则和高家兄妹一起出发去山林之中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李鸿业和李过怀揣五两碎银，几十个铜板，推着一辆小车向县城赶去。

  米脂县城，依山临水，前对文屏山，后倚凤凰岭，无定河斜绕城西米脂州北。

  西有无定河。有大理水，又有小理水，西北有明堂川，俱流入无定河。

  北有碎金镇、西南有克戎寨二巡检司，西有银州关。北通榆塞，南接雕阴，地势极为紧要。

  李鸿业和李过两人推着手推车午后才赶到了米脂县城，走到高大的城墙下，李鸿业停下脚步仔细观察。

  城门四丈，上有敌楼，明字大旗随风飘扬，两侧城墙高也有两丈多，城墙上垛口，马面，射角楼，上面有兵士来回巡弋。

  城墙外面三丈宽的护城河将县城紧紧围住，无定河水从中流过，一座桥梁直通城门处，城门两侧站着两列十余名士兵在把手，城门左侧有一凉亭，摆着桌案茶水，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大箩筐，税官悠闲的坐在桌案后边喝着茶水。

  也没敢多看，两人低头推着车，向城门走去，交了四枚铜板的入城税后，两人通过城门往里走，通过城门洞之后，里边是一座瓮城，四四方方，平平坦坦，连棵树都没有，两侧城墙之上都是女墙，方便射击之用。

  李鸿业不见感慨，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啊，“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还是很有道理的，这样的一座城池，强攻定然死伤无数。

  穿过瓮城便是城中主路，两条十字大街直通三个城门，为什么只有三个呢？

  米脂城背后的一侧紧贴凤凰岭，故而那一侧地势险要只有部分城墙没有城门，两条大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除了两条大街之外就是无数条的小街道了，把城市划分出来，城中间距离县衙较近的地方都是有钱人家，越靠外都是普通百姓了。

  两人进城的次数都不多，直接去粮米店又怕被人欺骗，商议两句干脆先去城东找铁匠周清。

  于是推着车直奔东城而去。

  米脂县城本来就不大，走的时间不长，远远看到在距离东门约百步的地方，有一家铁匠铺，上面的幌子上，几个大字写着“周家铁匠铺”。

  两人心中一喜，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周大哥在吗？”刚刚脚踏进铁匠铺李鸿业喊道。

  “在呢，谁啊？”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边走了出来，初春的季节，这人光着个膀子，带着一个皮围腰，黝黑健硕的身体上有汗珠滚落。

  “是鸿业啊，快快进来，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怎么到县城来了？”看清来人后周清惊喜的说道。

  “周大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大哥回来了，让我到县城买些粮米，还要劳烦周大哥给打造几把刀和枪头、箭头捕猎夹啥的，准备上山打猎用。”

  “洪基回来啦，太好了，回头找他去吃酒，你们先坐我去清洗一下，今天晚上不要走了咱们晚上好好喝点，明天我带你们去买粮米”周清高兴的拍了一下手掌，让两人先坐下休息，又叫自己婆姨给倒些茶水，自己向里边走去，清洗一下打铁弄的乌黑的手。

  见过周家嫂子赵氏后，从褡裢里掏出街上买的麦芽糖，逗弄一下刚刚两三岁的周家侄子，引得小孩呵呵的笑，伸手去抓糖块。

  赵氏也是笑着责备他们乱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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