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让我像天鹅一样歌尽而亡
艾瑃意念一动，拉着钱诚翻身上马，随后马身变龙，飞上天际。
熬烈在顺利接到主公后，转回脖子，对着变出翅膀穷追不舍的火人吐水。
艾瑃不断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脑中浮现花都的地图，眼下之际，只有往稷宫跑最稳妥。
趁着火人恢复的间隙，艾瑃让熬烈加速，眨眼便将二人送回了稷宫。
回到地上，艾瑃精疲力竭，倒在了钱诚怀里。
钱诚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拍了拍艾瑃：“睡吧。”
这会儿医务室应该还开着，钱诚将艾瑃抱起来，往医务室走去。
花都全城拉起警报，人们被警察有序地分配到对应的地下避难所。
李玉瑱提着自己的西装外套，站在某楼顶层，与坐在狮鹫上的诗人对峙。
这个诗人太狡猾了，李玉瑱几次想找到自己学生的坐标，都被诗人干扰，特级的利数就是一个无底洞，不存在消耗战，眼下在花都之内，这个城市生活了千万的人，每一处建筑都有每一处建筑的作用。
这样的场地，反而束缚了李玉瑱。
诗人很聪明，算准了李玉瑱有所顾虑，肆无忌惮地穿梭在楼层之间。
“可爱的人类，你为何沉默，是被我优美的琴声迷倒，陶醉其中了吗？”他的手放在胸膛处，“这次来，我只是想看看你，亲爱的，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的沙利叶，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沙利叶，你，也是最完美的人类。”
李玉瑱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他确认方圆五百米没有人之后，深吸一口气，抬起左手，对准诗人，拼命忽略自己的心理障碍：“扭曲。”
诗人周围的空间被一张无形的手扭曲挤压，方才那只狮鹫只余一滩肉泥，往下坠去，诗人却出现在新的魔兽背上：“哎呀呀，好险啊，差点就被你抓住了。”
里拉琴奏出一段长长的曲调：“亲爱的，既然如此，让我们玩点刺激的吧。Hydra（九头蛇），上啊，去和亲爱的完成史无前例的双人舞吧，取悦我吧，取悦无上的君王吧！”
九头蛇自黑夜中之中，应召而来，其身躯硕大无比，从黑洞之中爬出来，信子不断伸缩，甫一出来，便带来扑面的难闻气息。
李玉瑱抬手虚掩着自己的口鼻，眼神不可抑制地嫌弃：“臭。”
诗人听此大笑：“亲爱的，我倒是觉得，他很适合你，Hydra，去吧，去和亲爱的共舞吧。”
李玉瑱将领带彻底解下来，不慌不忙地解开了黑衬衫的前两个纽扣，外套和领带全由机械手抓着，他抬眸，对着诗人微笑：“好。”
按照西方传说记载，九头蛇生有九个脑袋，其中八个头可以杀死，而第九个头，即中间直立的一个却是杀不死的。
海格力斯砍了八个头，灼烧断颈，大石压住中头，勉强除去。
诗人看着李玉瑱，浑身血液止不住地快速流动，他身形颤抖，发出一阵阵的笑意：“上啊，Hydra，去咬断他的脖颈，去蹂躏[róu lìn]他的身躯，去摧毁这城市！”
九头蛇的全部躯体总算现了出来，它九个蛇头胡乱拍打，其中一个头对准李玉瑱，张开巨嘴咬来，另一个头则配合地喷出毒液。
李玉瑱在周身布下结界，九头蛇的毒液未能沾染他的衣服，他的视线也并不在九头蛇身上，而是小心护着周遭的建筑。
诗人似是看出了李玉瑱的想法，再次拨动琴弦，召唤出无数Goblin（哥布林），肆意破坏，消耗李玉瑱的精神力。
“亲爱的，何必这么在乎这些土石钢铁呢，何必束缚自己呢，何必管这些虫子呢？你本该是一勇无前的战士。”他贴近自己的竖琴，温声开口，“永恒的夏天还把海岛镀成金，可是除了太阳，一切都已消沉[1]。”
李玉瑱脑中如被撞击一般嗡嗡作响，他抬手阻隔了诗人发出的音波，看来奇门的资料并不完善，诗人的琴声不光可以召唤魔兽，还可以迷惑敌人。
诗人看出了李玉瑱的行为，低声啜泣：“亲爱的，我这么努力为你弹奏，你却不肯为我侧耳。”他似乎真的哭了，几滴眼泪从斗篷中落了下来，弹琴唱道，“英雄的颂歌如今已沉寂——那英雄的心也不再激荡！难道你一向庄严的竖琴，竟至沦落到我的手里弹弄?[1]”
数不清的骑士自暗处出现，带着哥布林一起，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让我像天鹅一样歌尽而亡……[1]”诗人终于停下自己拨动琴弦的手。
李玉瑱的周围，布满了诗人的召唤物。
一直站得笔直的男子此刻微微弯了腰，他胸膛起伏明显，一次又一次绞杀这些召唤物，不曾停下。
他知道诗人在和他玩消耗游戏，可他不得不答应。
在他的背后是千万夏国人，是夏国最中心的花都。
奇门的支援，为什么还没来？
李玉瑱漫步在高空之中，时不时侧身躲避箭矢。
九头蛇已被他用重力压死，哥布林和骑士们也被他用强电麻醉，他冷冷看着坐在乌鸦群身上的诗人，解开了周身的隔音带：“你……没有逃处了吧？”
诗人伸出手，左右敲了敲自己周围的空间，苦笑道：“看样子，我被亲爱的锁起来了啊。”
李玉瑱从他的语气中，没有听出半分害怕。
诗人耸肩，拨了一下琴弦：“可是亲爱的，你该让我像天鹅一样歌尽而亡，而非这样压死我。”他很痛心，“亲爱的，你怎么就不能为了我去死呢？”
李玉瑱条件反射隔绝自己的听觉，却发现原本被自己困在空间内的诗人消失不见，只余一滩血肉，他瞪眼。
怎么会……
他确实封住了诗人周围所有的缝隙。
“亲爱的，那不是我。”在李玉瑱周围，出现了至少十个诗人，他看着李玉瑱这副惊讶的样子，发出大笑，“亲爱的，我说了，我该像天鹅一样歌尽而亡。不这样的话，我是不会去死的……亲爱的，你听见了吗？”
[1]出自《哀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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