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萧悯毒发,试探清莲血脉
说着,徐娇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沓纸扬出。
那些纸从空中纷纷扬扬飘落。
纸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施虐的手段和日期。
日期旁边,还残留着模糊的红色指印。
“徐泽确信我不敢将此事说出来,每次都逼着我按下手印。只需对比字迹,和我的指印,就知道我所说非虚。”
梁栖月凝视着漫天飞舞的白纸,内心如被巨石堵住。
透不过气来。
想要保全她的名声,让她跟此事脱离所有关系,没有比这种极端手段更好的办法。
但代价,就是徐娇的名声尽毁。
按照律法,徐泽做的这些,足够他死十回了。
但他本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呆坐在地上,表情麻木。
像是快失去意识一般。
看到徐泽失魂落魄的模样,柳敏纷再也无法装出一副虚伪的长辈形象。
她如同市井泼妇大声尖叫起来:
“徐娇,你是不是疯了!他是你的兄长,你敢这么毁他!”
徐娇却是讽刺一笑。
“兄长?除我出族谱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是我兄长?我娘只生了我一个,他不过就是个抱来的养子罢了。我倒是想请教,妾室的孩子尚且流淌着徐家的血脉,他一个养子,凭什么凌驾于所有子嗣之上,独占全府的宠爱?”
徐立升二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这番话,同时也戳到了侯府的痛处。
徐氏和宋堂明知道宋赐麟的身份,脸色都很不自然。
尤其是宋赐麟,阴沉得仿佛被掘了祖坟一般。
而正在此时,徐泽忽然不再麻木,猛地一起身,把护着他的柳敏纷掀了个跟头。
“泽、泽儿你怎么了?”
柳敏纷惊觉徐泽的异常,想要阻止。
但已经来不及了。
徐泽怒目圆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徐娇身边,抬手就要抽她耳光。
“贱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么对老子!”
“咚!”
手还没碰到人,就被一个杯子打中手腕骨,发出一声闷响。
徐泽疼得龇牙咧嘴,直不起身来。
看到是于承志负着手走了过来,即便他现在神志不清醒,也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
然而,于承志的目的地并非徐泽。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冷汗淋漓的张兴德身上。
“张大人,本官第一次造访湖宁,你就精心准备了一场‘大戏’来迎接本官。没想到你的地界,连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都能闹出这等丑事,其他地方的情况简直不敢想象!还有你说的徐娇尸体,在何处啊?”
张兴德在于承志面前,早已看不出半分官气。
他慌忙起身。
嘴巴张了张,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于是他死死盯着徐泽,开始竭力为自己辩解。
“于大人,您刚才亲眼所见,这一切的祸端都是这个徐泽挑起的。他狡猾多端,从头到尾都在玩弄是非。下官也叫人去找尸体了,这、这……来人!”
张兴德不知该如何说,索性叫人过来,给徐泽定罪。
“徐泽罪恶滔天,理应遭受极刑,但念在他年纪尚幼,先拖下去关押,择日问斩!其祖父祖母放任协助之,各杖责五十以示惩戒!”
这下子,徐立升二人如遭雷击。
柳敏芬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急切地寻找着脱罪的方法。
正当她焦急万分之际,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正准备离去的白少微。
她急忙指向白少微,颤抖道:
“大人您明鉴,都是那白少微告诉我们,说世子夫人和教书先生有染的!侯府的矛盾,与我们无关,可从没想要害谁啊!”
此言一出,白少微的脚步一顿。
众人目光带着审视和猜疑,聚集在她身上。
就连宋堂明,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些都是你做的?”
有女子因他争风吃醋,他自然十分受用。
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生事,也许还会连累到侯府,这真是愚蠢至极。
白少微红了眼睛,身子摇摇欲坠。
“徐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与家人失散,只能暂住在侯府,而她是侯府主母,我得罪她又有什么好处?一荣俱荣的道理,我怎会不懂?”
见她不承认,柳敏纷顿时急了。
“你得罪她自然没好处,但是除掉她好处可就大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每天上赶着洗手作羹汤,对待宋赐麟更是跟亲儿子一般,你敢说你对主母之位没有觊觎之心?”
“够了!”徐氏厉声喝止。
她整张脸都快要扭曲得不成样。
今日本该是好日子,不光张兴德带着银子来赴宴,就连于侍郎都从京城专门到此。
却被徐泽和梁栖月她们,搅得一团糟。
现在见事情落败,居然还想拖她们侯府下水,做梦!
徐氏阴沉着脸,走到于承志和张兴德面前。
“二位大人,徐立升和柳敏纷,是我的二哥和二嫂。他们多日前来到侯府,是想参与远香楼的生意,并且想在侯府给娇娇过生辰。”
“当时我还奇怪,娇娇这个孩子,在他们徐家并不受宠,为何要为她欠下人情。今日我才明白,他们分明就是想害侯府,从而霸占远香楼的生意!”
听到这一番话,徐立升瞪大眼睛。
“徐静兰,我可是你兄长!你要因为一个外人,害死我和你二嫂不成?你就不怕母亲抄了你这侯府!”
徐氏根本不为所动。
不管白少微干了什么,她都不能有事。
母子一体,才能发挥吉星之能!
至于母亲那边,只要他们不能活着回去,又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十杖,就凭她二哥那酒囊饭袋,绝不可能扛下来。
张兴德一挥手。
立即有人进来,将狂躁的徐泽强行拖走。
至于徐立升和柳敏纷夫妇二人,直接被按在两条长凳上。
这是要就地行刑。
两人看到满是倒刺的刑杖,哪里还敢说狠话,哭着向徐氏求饶。
两棍子下去,就见了血。
他们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梁栖月站在不远处。
血腥的气味瞬间冲击着她的感官,胃里一阵翻涌。
喉咙处像是哽住一口气,难受至极。
徐娇亲眼看到至亲受刑,眼泪一直在流。
但指甲抠进掌心,也不替他们求饶。
而在远离人群处,虞时看似在闭目养神。
然而,他是脖颈处,绀紫色纹路不断向上蔓延着。
虞棋在后给他渡力。
“主子,现在您只要毒发,就不能离世子夫人太远,否则便是难以控制。正好她受伤了,不如今晚就按照古籍上的法子试试,看她到底是不是清莲。”
话落,虞时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停留在那个因闻到血腥味,正在压制不适感的女子身上。
他再度阖上眼皮。
“恩。”
行刑之人,是跟了张兴德多年的手下。
他们知道张兴德动了怒,就是要打死这两个人。
于是他们前四十九杖,杖杖见血带肉,让她们清醒着吃尽了苦头。
而最后一杖,生生打断她们的腰椎。
断骨刺入内脏,活不了了。
目睹满地鲜血,梁栖月脸色苍白。
她强忍不适,与于承志恭敬行礼,向众人简短交代后,便带着乘风先行离去。
“紫述,趁着现在混乱,你带徐娇去找母亲,送她去女子学堂。”
“是。”
一切安排妥当,回到屋子时,已是晚上。
梁栖月胃里难受得厉害,喝了一点粥,又全吐了出来。
她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夜半,紧闭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
旁边小榻上的苏合头一歪,睡得越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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