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万人吾往斩火炮
威尔·火炮，对于这个刚上任不久的六街帮龙头的故事，借助昭美跟马斯特传过来的情报，他也算是有所了解。
在入职NCPD的前夕，科罗纳多农场发生了一起骚动，源头是一场在高架公路附近的建筑物楼顶所举办的六街帮派对，用于庆祝新老大的上位。
跟漩涡帮的罗伊斯相似，但手段更为高明，火炮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夺权运动和大清洗。
欢庆的背后，是旧老大瑞克·莫顿的逃亡，一大批权力斗争的牺牲品。那些站错边的人，将注定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有个别侥幸逃脱的，在地下悬赏名单上也都是榜上有名，甚至包括刚刚才确认死亡的莫顿。
看得出来，火炮是真的下定决心斩草除根，而且真的这么去做了。
他登基的手段跟罗伊斯差不多，但理由更高明——给莫顿扣上私下里和荒坂合作的帽子。
众所周知，六街帮是由一众第四次公司战争退伍的老兵创立的，他们热诚地盼望未来美国的各州能够再次统一，敌视一切敢与新美国作对的势力。
而荒坂，便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以和生物技术合作，因为它是欧洲共同体所属的公司；可以和军用科技合作，因为它是新美国内部的公司；可以和康陶合作，因为它的大本营在遥远的东方。
但绝不能和荒坂合作，因为荒坂是新美国最大的敌人。
没有荒坂，新美国早就完成了统一，夜之城也会被收回管辖权。
而这帮老兵，将会荣获战争胜利的勋章，由新美国总统亲自为他们颁奖。
非常美好的梦想，可实际上，你很难叫醒装睡的人。
这年头哪个帮派没有和荒坂合作过？
都跟清道夫合作了，还在乎以前的禁令吗？不要吃饭的？
只是区别在于合作程度大小而已，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莫顿是肯定要下位的，因为他不能带给六街帮更大的利益。
根据昭美评价，莫顿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纯粹的六街帮。
坚定地忠于宪法和信仰，展现着赤忱的爱国心，严禁任何人与清道夫合作，并且从不贩卖毒品。
是的，莫顿很清楚毒品的危害，这会毁了圣多明戈，往大的说甚至会毁了夜之城，新美国不需要一个毒窟。
也正是因为如此，帮派里有些人对他很不满，其中之一就是威尔·火炮。
毒品来钱多快啊，跟割肾的合作也是门极好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呢？
白花花的银子让给别人，造孽啊！
所以莫顿死了，而且死的非常窝囊。
不仅如此，在他死后，少数几个逃出生天又忠心耿耿的手下，还被火炮污蔑为和公司串通一气，联手害死了莫顿。
虽说只是传言，但科尔沃觉得这很有可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布里克一样幸运，忠于他的手下也并未落得烂在哪个垃圾堆里的下场。
相比之下，这个威尔·火炮就显得很冷酷了。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凭借事迹了解他，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是捕风捉影。但科尔沃就是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臭味，公司狗特有的臭味。
呵，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哪有那么多光明磊落，一丘之貉罢了。
反正在火炮的带领下，六街帮可谓是无恶不作。
以前还多多少少打着为了新美国、为了当地居民对强大国家和稳定社会秩序的期待的口号，现在干脆装都不装了，保护费也收得勤了，各种下三滥的生意也开始涉及。
人民怨声载道，就连帮派里也有少部分人心怀怨恨。不过没用，枪杆子才是硬道理。
但所谓民心可用，正是此理，一定有很多人想看火炮摔个大跟头。
再说了，本来火炮也是谋权篡位上台，在任时间尚短，对于帮派的控制力可远不如莫顿。
再加上现在的六街帮成员身份复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里头的派系比瓦伦蒂诺帮还多，谁都在觊觎这个位置。
六街帮，人人皆可称王！
帮派就是这样，只要有本事控制住其他人，那就根本不需要所谓的道义或民心，可以直接公然宣称自己就是王。
后续能走多远，又是另一回事。
所有帮派基本上都一个德性，立身之本就是暴力、利益，瓦伦蒂诺帮也不例外。
火炮一死，六街帮就会大乱，陷入群雄割据的局面，这正是NCPD想要的，一个强大的六街帮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同样，也不符合人民的利益。
...
通知的时间是第二天，和谈地点介于河谷区和科罗纳多农场之间。
很难说这个场子到底该归哪个河谷区还是科罗纳多农场，索性NCPD直接推给六街帮管了。
没错，因为不知道谁管，就都不管了，内部还宣传解释说是受到新局长杰瑞·福尔特的启发。
真有趣。
轰鸣的引擎声在公路上回荡，科尔沃驾驶着许久未出场的摩托车一路狂奔，街道和房子在左右两边后退。
迎面的风吹起头发，露出一双满是戏谑的眼睛。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就是场鸿门宴？
还没到目标地点，周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车辆，都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随。
既有机动车，也有摩托车，甚至还有武装载具，都是六街帮的。
不过看来他们有收到火炮的叮嘱，即使眼神里满是对科尔沃的愤恨和敌意，但手上并没有太过分的动作。
既没有拿枪指着，也没有故意别车，仅仅只是近乎并排地跟着而已。
就算这样，那庞大的恶意也强烈到近乎凝成实质。
清一色的墨镜，赛博义眼，苦痛编辑器，科尔沃并不喜欢他们。
美国的意识形态是多元的，这就和他们的种族构成一样矛盾。
排外不够纯粹，团结也不够坚定。
那历史短到连一本书都写不完，绝大部分人都是飘洋过海来到美国安家的人，能有多少身份认同感？
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但美国有什么文化？
极具特色的战争文化？还是随处可见的黑人笑话？
啥都没有。
六街帮也受此影响，想认祖归宗吧，不知道认哪个祖宗。
想找人报仇吧，让美国成为新美国的仇人满世界都是，举世皆仇。
有像莫顿一样被新美国洗脑的老兵，但更多人则是单纯为了生活糊口，他们看透了所谓的民主和自由。
既无法带来荣耀，也无法带来面包，只能哄着一群又一群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上战场赴死。退伍后却什么都得不到，除了满身的伤疤和无力维护的昂贵义体。
所以，六街帮一直打不赢瓦伦蒂诺帮是有原因的。
没有坚定效忠的信仰，也无法纯粹彻底的爱国，更不能像个大家庭一样团结。
不过科尔沃可不是来跟他们讲这个的，他今天来这只办三件事。
杀人，杀人，还是TM的杀人！
“哟罗格，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快到目的地时罗格突然打电话过来，这可是让科尔沃受宠若惊，堂堂来生女王居然会屈尊亲自打电话。
“少TM在老娘面前放屁，我这人不喜欢废话，你知道我来问什么的”
罗格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字字瓷实有力，直截了当。
如果说昨晚因为时间太短，科尔沃的事迹还没来得及发酵的话。那这都一天多过去了，众人可是对火炮的举动议论纷纷。
啥？有个条子打了六街帮的脸，火炮还想和谈？
最开始说这话肯定是没人信的，直到这则消息得到证实以后，各大情报贩子才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迫切的想知道科尔沃到底想干嘛，还有NCPD到底是何居心，居然想和帮派洽谈，这可是头一回出现。
其中涉及到哪方面的利益，又是谁主导的，里边的门门道道要理清楚可得花个几天几夜才行。
不过实际上很简单，有人报复科尔沃，而且还和清道夫合作，所以就得死。
“六街帮得换个和蔼点的新老大，火炮要是不体面，我就帮他体面”
“怎么着，火炮是犯了天条了？”
双方语气看似轻松，但这其中透露出的内容足以让任何一个情报贩子为之疯狂，这可是足以让撼动一个帮派的大事！
“犯了我的天条”
“行，多谢你的情报”
电话挂断，两人没有提到半个钱字。
因为这是份人情，而人情永远比债务要难还得多，也更加有分量。
犹豫了一会，科尔沃又给老船长发了条短信：人危，速归。
老船长虽说脏话也干了不少，但他与六街帮这些满口仁义的爱国者相比，要更加接地气一点。
就像他说的，他不喜欢称之为生意，而是称为勤勤恳恳的工作。
在圣多明戈这片区域，最多最多的就是从事着工农以及手工业的劳动人民。
当然了，在夜之城你就别指望人民能有多么的朴素善良，但起码老船长的出发点总是让科尔沃觉得舒服。
和罗格不同，老船长是圣多明戈的头号中间人，六街帮发生的事情对他影响最大，而且人也不错，有必要特意通知一声。
除此之外，这也是在进行某种尝试，让NCPD与中间人合作，让他们也为治安出一份力。
旁边的六街帮不清楚科尔沃为什么突然眯起眼睛，还以为他在算计着什么，眼睛里多出几分狐疑和谨慎。
不过他可不打算解释什么，由他们猜去吧，反正今天六街帮是注定要血流成河了。
火炮最近也是焦头烂额，之前跟瓦伦蒂诺帮开战时，他手下开了辆步战车出去。
是步战车，不是武装载具，这玩意可不是普通的军火，一般人是绝对搞不到这种本应出现在战场上的东西。
如果篡位失败，火炮就一不做二不休，使用这个大家伙直接做掉莫顿。
结果呢？居然被瓦伦蒂诺帮炸了！
现在那个铁王八壳子已经变成了废铁，被瓦伦蒂诺帮的人当成战利品拖回去炫耀，你猜火炮的表情能有多精彩？
步战车不是商店里的垃圾货，要想购买，就必须得找有头有脸的公司代理人，而且还得是私下进行的。
不然消息传出去，某某某公司贩卖军火给帮派，那恐怕相关负责人就得预定一座海底坟墓了。
安东尼·吉尔克里斯特，那个意图害死梅瑞德斯的军用科技特工，罪行败露后荣获海底湾雅座一位，这就是权力斗争的残酷。
所以现在火炮脑壳子嗡嗡的，几乎可以预计得大出血一波才能平安无事，但这都是后事。
现在对于他来说，有一个充满了危险的条子，正在朝约定地点赶来。
本来嘛，火炮作为六街帮老大，还是善用暴力的老大，是很看不起NCPD的。
装备没六街帮好，钱没六街帮多，战斗力更是辣鸡中的辣鸡，拿什么和他打啊？
直到手下递来科尔沃的情报，看完后不知为何，他觉得喉咙有点紧，头皮有些发麻。
委托完成率几乎百分百的雇佣兵？
唯一失手的那单就是绀碧大厦那趟？还和三郎的死有关？
据传还曾经绑架过罗格？而且罗格还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事后连个象征性的警告都没有。
这么猛的家伙，怎么突然跑来当条子了？
火炮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人。
就像清道夫身上总有股恶臭味，雇佣兵身上也会有一种刀尖舔血的火药味。
很多人即使离开了原来的工作，依然会在生活里表现出习惯性的特质。
但是他在科尔沃身上，感受不到什么特别的。
如果不告诉他战绩的话，他甚至觉得这种小角色都没有必要和谈，直接找人做了就是。
反正以前也是这么对付NCPD的，只是又一个轮回而已，可现在他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把他叫来谈判，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
这问题很难思考出结果，但并没有困扰火炮很久。
他瞅了眼电脑上的布置，又联系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略带焦躁的心情终于是平静下来。
这些精心准备的大礼，一定能给对方一个大惊喜，喜到流连忘返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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