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
禤朗的父母都是警察，秦臻臻的妈妈和他父母是同事。
两家人是邻居，从出生开始就是放到一间房子里睡，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长大一些送去幼儿园时，简直是两个小魔王，拥有一众支持者。
某一天遇到了祝程领导的另一支小团伙。
禤朗和祝程一见如仇，秦臻臻和他倒是很和谐，以至于有些冷落禤朗。
幼儿园的禤朗和祝程就已经打架打成家常便饭了，上了小学，三个人还是在一个小学一个班。
祝程也不明白为什么禤朗对他一直有种敌意，但两个人虽然暗地里不太对付，可秦臻臻看来大家还是兄弟。
后来禤朗可能都习惯了秦臻臻理祝程多，对祝程也已经没有这么大敌意了。
那个时候大家没什么校草校花班草班花的概念，但是都觉得秦臻臻漂亮觉得祝程帅，觉得秦臻臻和祝程很配。
拉郎这种行为可能真的是国人传统，他们两个人也不可置否地被拉在一起。
大家不仅在学校会“嗑cp”，在家里还拉了个没他俩的班群挖糖来嗑。
那个时候的□□有个群功能是匿名，禤朗就天天用匿名在群里发信息，发的都是“禤朗和秦臻臻更配”“玄真（禤臻）cp最甜”。
这种无聊的行为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但是后来玩得有些烦，自己也懒得去理，就退群了。
六年级那次的期中考，禤朗把祝程带到学校的生态园。
两颗小小的脑袋凑在兔笼前，禤朗问了祝程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喜欢秦臻臻？”
那是活了十二年的祝程第一次从同龄人的嘴里听到喜欢这个动词，脸唰得红了。
这可吓坏了禤朗，一脸不可思议，脑子里已经细想了各种各样的场景。
喃喃道：“完了完了……”
而祝程看到他这个样子，聪明如他，已经猜到禤朗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了。
甚至凭借强大的逻辑能力，联系了从小到大的那些莫名敌意的来源。
只能随口掩饰了一句：“什么算是喜欢，我喜欢和她一起玩都是的话？那我也喜欢你咯。”
禤朗更无语了，瞪着那双满是认真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要娶她，就像是那种爸爸妈妈然后以后生小孩子的那种。”
祝程刻意愣住：“啊？过家家吗？”
禤朗气急败坏，他还以为这俩人之间真的有什么，结果祝程真的是死读书过了头。
他的小拳头举起又放下，最后落在树干上。
痛，真的真的好痛，直接把才十二岁的小禤朗痛哭了。
小祝程立马安慰他，带着他去找校医，然后老师找了半天的两个逃课小孩，就这样出现在了医务室。
考完了试，秦臻臻不再是先去饭堂，而是马不停蹄地冲到校医室，捧起禤朗的手，细细端详着，然后哇地哭了出来。
禤朗一开始因为她关心自己，连脖子根都红了，突然她一哭，立马慌了神：“别哭别哭别哭别哭……”
祝程在一边捧着肚子大笑：“一个捶树痛哭了，一个没受伤还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傻子！”
秦臻臻和禤朗一人给了他一拳，于是他也哭了。
禤朗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在哭，眼泪怎么抹都抹不完，他也急了，眼泪也憋不住了，结果就是三个六年级的小孩在校医室里抱头痛哭。
这就是老师打开门看到的场景。
再后来初中祝程去了妈妈程桦就职的木槿中学，他们两个人都去了那所小学的直升初中。
三个人刚开始时都还有密切联系，初二时三个人约好了去城北的游乐园，因为那天是祝程的生日，秦臻臻选的地点。
祝程站了整整一天，手机里是99+的未接电话，微信、□□好几个软件都是无人响应。
他直到太阳下山才肯接受这个事实，他被爽约了。
回家的路上下了雪，脚下是白茫茫一片，抬头看去，雪糊上了双眼，也是白色。
那天回家的路不长，祝程也就走了一个多小时。
路上只做了四件事，走路，呼吸，看雪，还有……删掉了所有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他不接受一切无缘无故的消失。
但是这毕竟是一段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感情，他不可能真的不留退路。
他刻意忽略了那个□□小号，只要秦臻臻和禤朗是真的抱歉，随时都可以联系上祝程。
可是直到新年将至，祝程什么都没有收到。
此刻已经十七岁的祝程早就对此淡然
他抬头看了一眼秦臻臻，面无表情。
秦臻臻好似习以为常，可眼睛里明明是一股难以言说的纠结。
张了张口，临了，她留下一句似懂非懂的话。
“很快你就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
祝程的笔尖停了两秒，重新落下。
傍晚。
“程哥明天帮我带份早餐呗。”方铭轩赶在祝程走之前拦下他。
“我今晚回公寓。”
“那你收拾什么，害我白高兴一场。”方铭轩瘪了瘪嘴。
“我晚修请假了。”他朝他甩了甩请假单。
“你怎么做到的？”方铭轩双手捧起那张纸。
“我和我妈说我要回家，她帮我和班主任批了事假。”
“你不是不回家么？”
“对啊，撒个善意的谎言而已，我妈怎么可能说让我不上晚修就不上？”
“我靠那也不对啊，你们班主任也不可能给你批啊，这后门，还能再明显一点吗哥哥？”
祝程停了动作，指着老师签名。
“所以是我妈批的。”
“我靠，有个当老师的妈就是好啊。”
两个人正插科打诨。
方铭轩状似无意地冲韩锦初的位置努努嘴。
“你女神嘞？”
“排练。”
方铭轩贼贼地笑了笑，“有个八卦听不听？”
祝程猜到和韩锦初有关，拉开凳子坐下。
方铭轩也坐在前面。
“认不认识五班的汪华？”
“不认识。”
方铭轩突然没了说下去的欲望，刚要解释这个人，被祝程打断。
“你直接说他和韩锦初怎么了就行。”
方铭轩无语了一瞬。
“汪华，男的，成绩嘛，你也知道，五班文重。”他压了压声音，“偷拍韩锦初被她经纪人抓到了，然后上报校方，已经停学两天了。”
祝程蹙紧了眉。
“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
“小道消息，这个不重要。”方铭轩摆了摆手，“周末的时候你不是给我打电话说她在校门口被围了么？”
方铭轩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上回和他们提了一嘴，然后就知道了，具体什么时候处理的不太清楚。”
“反正上周汪华爹妈都来学校了，说是想低调处理，韩锦初那边她没出现，但是她妈同意了，然后就道歉兼停学一周，估计这个星期开始停的学。”
“我不信。”祝程还是怀疑。
方铭轩认为自己受到了挑衅：“你要是有机会去问问，这瓜绝对是真的。”
祝程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十多分钟之后。
祝程出现在综合楼五楼，这里人很多，不只是为了校运会开场预热来训练的人。
这一层总共有四个舞蹈室，他直奔（四）室，因为那里围着的人最多。
果不其然，他一眼看到了韩锦初。
她盘腿坐在地上，绑了个方便的丸子头，她的膝盖上放着平板，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音响。
应学校要求，除了舞蹈室被当做更衣间的时期，窗帘都不能拉上，于是门外聚集了一堆男男女女。
祝程倚着最后边的窗户，有一丝丝的冷气从窗户缝里吹出来。
中间她们休息过一次，六个女生都倒成一片，只有韩锦初和文娱委员站着示范了好几个特殊动作，让扣细节。
接着韩锦初就不再坐着了，委员打着拍子让她们做分解动作，选出来的女生都是舞蹈生，学得快。
最后全部合了一次终于结束了。
人群只是轻轻涌动了几下，只走了一部分人，因为韩锦初还在里面。
还剩下她和文娱委员，两个人背着窗户，在韩锦初那部平板上继续讨论着细节。
时间又溜走了十几分钟，接连有人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韩锦初一个人还在扒细节。
过了近半个小时，最后两个女生实在熬不住了，跑进去问韩锦初要了两个签名才美滋滋地跑开了。
已经快六点过半了。
门外的人也只剩下了祝程。
秋冬交际，白天变得短促了很多，六点半已经在催着很多人回家休息了。
祝程给程桦发了条不回家的信息，对着韩锦初精瘦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片。
又等了一阵子。
背后的光源被熄灭，屋里有拉链缝合的声音。
韩锦初站在门边熄了最后两盏灯。
祝程一直安安静静地等在外边，声控的走廊灯一直都没有亮过。
于是黑黝黝的五楼里，祝程倚靠在门边面对着锁门的韩锦初。
韩锦初锁了门，背着包，在黑暗里走向楼梯口。
她身后的祝程皱紧了眉，本想等她喊灯然后在家来一个踏光而出的登场，结果她倒好，不需要灯。
好，那他自己来。
“不怕黑？”
韩锦初被吓了一跳，肩头一耸转过身去。
祝程背着光，整个人被一圈光圈住，韩锦初似乎暗暗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在六楼教务处，刚刚办完事情路过看到灯还亮着。”他指了指楼上，扯了个谎。
两个人相对无言。
“你还会编舞？”尴尬蔓延得过□□速，祝程随口提了一嘴。
“嗯，不完全算编舞，只是在原有基础上调整。”
“喝水么？”
祝程拿出一瓶没开的矿泉水。
他离开教室时看到韩锦初的桌面上还留着水杯。
韩锦初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她的水杯正好落在了教室。
自己确是口渴了，好几次想喝水都想起来自己的水杯没拿，于是便不了了之。
有些难掩欣喜：“那我不客气啦？”
祝程还是笑着点点头，拧松了盖递回去。
“听说你被我们学校的同学偷拍了？”
韩锦初有些惊讶，随即苦笑：“明明保密了的呀。”
祝程大概反应过来自己有些直接。
“我没和别人说，这个事传播范围应该也没有很广。”
韩锦初舒出一口气，“我还是相信程桦老师生的儿子的。”
对着他展开一抹笑。
祝程有些惊讶，“你还记得我？”
她点了点头，“程老师对我蛮重要的，那个时候她帮我联系老师帮我找各科资料，真的很复杂，我也很谢谢她那个时候试图拦过我去娱乐圈。”
祝程低着头，两个人一步一步往下走。
“对了，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汪华吧？他不是偷拍，是到一些社交网络上贩卖我的个人信息了。”
这比偷拍还要严重得多，祝程难免被吓到，望着她，等着下文。
“这个事情应该很快就会被校方官方通报的，也没想到会提前传播出来。”
她又苦笑了两声。
“不是私了么？”祝程不解。
“私了？”
不知道是不是祝程错觉，说出这句话的韩锦初好像有些不屑。
“这种事情就是应该杀鸡儆猴，更何况他能接触到我的信息，应该也能看到你的，整个高二，甚至只要他和别人达成了某种交易，那么大家都会像被扒光了一样，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所有信息。”
韩锦初表情严肃。
祝程也大概明白她对于维权这些事情的处理会比普通人更加的严苛，况且处理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应该也是熟门熟路。
很快就到了楼下。
一辆白色轿车的车灯照向二人，灯光刺眼，两人都挡了挡，祝程从指缝里看到这是平时接她的车。
“明天见。”
说罢，对着她挥了挥手。
韩锦初也摆摆手，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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