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衰败的大码头和老街

果然，在晚宴上，马炳彪和曹院长都在借对方在市领导面前表现，反而把真正干活的林长生和市设计院一帮子人放到了一边。他们相互吹捧，就像是多年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一样。市领导在听了他们对乌龟山项目的设计理念之后，感到十分的新奇，当即表态一定支持这个具有先进理念的项目，让它成为城市的一个新地标，为老百姓造福。三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进入到自由活动时间后。曹院长果然找到一个机会，单独来和林长生敬酒。先是对林长生的年轻有为一顿高度的赞扬，然后开始旁敲侧听的打听林长生的情况。好在林长生在小睿的提醒下，知道他的真实目的，热情礼貌，有礼有节的跟曹院长周旋，言语中间滴水不漏。

  马炳标见曹院长和林长生交谈了很长时间，害怕林长生露了馅，端着酒杯过来与曹院长又交谈起来，反而叮嘱林长生，一定要陪好蓝天设计院的这些专家们，还指了指孙小瑞说：林经理，你们一看年纪就差不多，聊得来，好好陪一下我们尊贵的客人。

  林长生和孙小睿之前还害怕两人认识的事情露了馅，故作矜持的简单聊了几句。没想到这个马炳彪给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两人便窃窃私语的聊了起来。

  长生问：你不是在岳麓山区设计院吗？怎么现在成了蓝天设计院的人了？

  小瑞说：蓝天设计院的公关能力非常强，几年的时间就和建设厅的领导关系特别融洽，看到蓝天设计院的实力后，为了提升长沙市各级设计院的的能力和水平，双方就开展了一个年轻设计师到蓝天设计院交流学习这么个活动，我妈就是建设厅的，就给我多争取了一个名额，让我好好跟着人家学习一下先进的设计理念，所以一个月以前我就到了蓝天设计院交流学习。曹院长看我妈是建设厅的处长，我爸最近又升为副市长，所以就对我特别的关照，有什么出差考察的活动？基本上都会带上我，让我长长见识。我当然高兴了，既可以学习，又可以免费旅游，这种好事哪里找去？

  长生感叹的说：有个好父母就是好啊，起点都比别人高不少，加上你又聪明能干，将来在设计领域一定是大有可为啊。

  小瑞在长生耳边小声说道：羡慕吧，赶快到我家来求婚，我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你，到时候你也可以享受这个资源。说完，孙小睿便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到孙小睿哈哈大笑，都在感叹年轻人就是容易相处，这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

  马炳彪第2天租了条游船，安排蓝天设计院的人坐船沿着资江到洞庭湖去看风景。孙小睿借口有朋友要相聚，便单独离开了队伍，昨天他和连长生就商量好了，两人好好逛逛大码头和老街。对于孙小睿来说，最美的风景也不如和林长生在一起。

  林长生带着孙小睿到了大码头的老街巷里转。小时候林大爷经常带他们到这条老街上来玩儿，以前是小芳姐陪着她在老街上打闹，他对这有特殊的感情。由于接触的多，他认为这里是最具益阳特色的代表之一。有着厚重的码头文化，黑茶文化，马帮文化，竹排文化。这里曾经是城市的中心，三教九流的人汇聚于此，留下了不少传说和故事。林长生甚至看过一本关于记录老码头历朝历代头牌妓女故事的书籍。

  林长生边走边给孙小睿讲述着大码头和老街的故事。大码头和老街都是1000多年以来逐渐形成的。追溯其历史，最早形成于1300多年前的唐朝。茶文化的传播，茶马古道的兴起促进了大码头航运文化的兴盛。在清朝末年，这里商家云集，是茶文化水路和陆路的交聚点。水路沿着资江，进入洞庭湖后，汇入长江，沿江东去，直达南洋，印度洋。陆路分西北和西南两条。西北的这一条，沿长江逆流而上进入汉江，到达陕西后，转陆路翻越黄土高坡，进入蒙古草原，在包头有一个大的茶叶交易市场，在那里益阳的黑茶与福建的红茶，浙江的龙井，安徽的绿茶，云南的普洱争奇斗艳。在经过包头，恰克图，进入俄罗斯，直达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西南线是通过马帮，经贵州，云南进入缅甸，再由缅甸进入印度，最远的到达阿拉伯和小亚细亚。其中西北线是最红火的，草原上的牧民非常喜欢益阳的黑茶和砖茶，制作奶茶成了他们生活中必需的饮品。

  大码头和老街最大的特色是整个码头和两条老街的道路都是由硕大的麻石镶嵌而成，历经千年风雨，依旧岿然不动，许多老商户门口都立有石门，石门上面印一块硕大的石板雕刻着商号的名字，涂上朱漆，石门旁边立着石狮或貔貅。码头的上面连着两条平行的街道，各有5公里长。当地人称之为上街和下街。下街临河，是传统的商贸之地，当地90%的茶叶在这里聚集销售，鼎盛时期，下街的茶商就有300余家，茶叶交易的旺季，沿江十里之外，都能闻到下街的茶叶香味。下街的上面是上街，是各地采购商人的生活娱乐区，各种餐馆，茶馆，烟馆，澡堂，青楼，戏班子，手工作坊，瓷器店应有尽有。有句老话形容当时上下界的繁荣程度：白天看下街，晚上看上街，整天不出街。

  但目前的老街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破败不堪。曾经的城市中心，现在却是最破烂的地方。林长生和孙小瑞边走边抚摸着这些沉积着历史的石街，看着那些被破坏的石雕和石门，还有那些被拆掉的老房子，又盖的新房子，林长生和孙小睿都感到十分的心疼。

  长生说：小的时候林爷爷带我们过来玩，那时候的老街还没有这么破败，还有不少人在这做生意，这才几年没来，怎么这么多老房子都拆掉了？盖起这些砖房，使老街和大码头变得不伦不类了。

  孙小睿用相机赶紧记录着老街的现状。此时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更显得老码头和上下街的萧条气煞。小雨虽然不大，如细针一样落在两人的身上，不多时两人的肩膀都淋湿了。孙小睿只能照一张照片，赶紧把数码相机藏在怀里。看孙小睿穿的单薄，长生建议回去，这小雨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停？但孙小睿不同意。他对长生说：长生，你不觉得这是种犯罪吗？这么好的茶文化中心，商贸重地，这么多的文化遗产，居然没有一点点保护措施，任由他衰败下去，再不采取措施，这附近的老房子都要被拆光了。这些铺了1000年的石街，石门和石雕也会被破坏掉。我今天必须把所有的街道都走完，用照片记录下来，我们俩为保护这条老街，保护这些传统文化出一点力，至少要呼吁一下，把照片寄给相关部门。长生觉得小睿讲的有道理。对小瑞说：你在这个屋檐底下避避雨，我到那边去找找看有没有雨衣或雨伞卖。

  长生找了好几个小卖部，都没有雨衣和雨伞卖，只有一些简单的油盐酱醋小零食，一个好心的老板告诉长生。上街有一家做蓑衣的，不行，先买两件蓑衣对付一下。苍生找到这家制作蓑衣的老店。一位年近八旬的老匠人正在慢腾腾地做着蓑衣。老者精神还不错，但眼神明显不济，戴着厚厚的老花镜。

  长生说明来意，老者有点意外，问道：还有一个女孩子吗？个子有多高？

  长生回复道：身高1米65。

  老者点点头，不急不慢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棕毛落下的尘土，向里屋走去。长生趁机看了看这一家蓑衣老店的摆设，大大小小挂着几十件各式各样的蓑衣，部分蓑衣还有些彩色的花纹和丝边带，别具特色。

  一个30多岁的妇女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生姜芝麻豆子茶，长生连忙迎上去，接着。茶碗还是那种带一个黑圈的老式大碗，那妇女说：爷爷要你赶快把这茶趁热连茶叶带豆子都喝了，他说春雨浸骨头，喝碗茶去寒去湿。长生不禁心头一热，这老者的心思如此的细腻，如此善良。长生大口大口的喝着热茶，水热茶香，一大碗茶下去，果然身上热乎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长生想，这大概就是大码头茶文化的遗存吧。长生顺便问：这蓑衣好不好卖？那妇女说：以前是供不应求，爷爷和叔叔伯伯都在做，现在基本上没人买了，叔叔伯伯都去干别的事情去了，这爷爷还在没事做一点。

  老者拿着两套蓑衣出来。让长生穿上，长生也是平生第1次穿蓑衣，在老者的指导下，长生穿好蓑衣，感觉很合适。长生问老者多少钱？老者说，每套15块，共计30块。孙小睿看着长生穿着睡衣，带着斗笠从上街跑过来。用相机抓拍下长生急匆匆的镜头。小睿在常胜的帮助下也穿好了睡衣，带好了斗笠。两人互相打量一下，一种复古感顿时袭来。孙小瑞说：  我们俩像不像电影里面的侠客。

  在长生的引导下，两人穿梭在这寂静的雨巷里，偶尔遇有一两人或者追逐的儿童从身边经过，对他们也忍不住停驻观望一会儿，这种穿蓑衣戴斗笠的装束现在已经不常见了，一般只会发生在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

  小睿时而兴奋，生而惋惜，时而感叹。手中的数码相机不停的拍摄，有时让长生站好拍个照，有时趁长生讲解时抓拍。当然也少不了把自己与此情此景结合起来，也请遇到的年轻人给他们俩拍了几张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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