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贴着太子
原看着这枯井的井口,身量一大便有进无出,但谁知真的跳下去,拍拍井壁竟有“咚咚咚”的清脆声响,恐怕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呢。
李温面色沉着,摸出早就备好的火折子,擦出火星点燃,教阮苏苏拿着。
而外面,竹林摇曳,人声更大了。
霎那方寸,机关撬动,李温攥着阮苏苏的手就朝井底开出的密道里去。
发生这样的事已然超出了阮苏苏可以知晓的范围了。
他紧紧地粘着李温,脚底又踩中了一个圆咕隆咚的物什,等阮苏苏壮胆引火去瞧,只见那剩了一半头骨,像个倒扣的碗,盖在地上,方才正让他踩了个正着。
火光掠过,两个黑黢黢的窟窿眼抵着李温的脚跟,看得阮苏苏心惊肉跳。
“太子!”阮苏苏恍然叫喊,手中抖得厉害,扑过去抱住了李温的腰,“太子哥哥,骨头……有骨头!”
绵绵委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温咬紧腮帮,这是在忧心阮苏苏声音太大,惊动这寺中人,将他们招过来了。
他回身稳住阮苏苏,接过他手里的火折子,弯腰去照那半碗头骨。
李温捡起来看,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瞧,没瞧得出死去化为白骨被扔在这井底的人的身份。
但此时,系统却忽然出声了——
【是玄净】
阮苏苏一僵,不明白系统是什么意思
玄净?谁?骨头?
玄净老和尚不是好端端地在那里嘛,又怎么会……
系统解释,【东初寺窃铜案,原著里是交给定安王去查的,最终是成了贼喊捉贼的无头悬案。】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定安王的亲信,也就是他的母妃,大月氏国潜伏在京的细作做的,而那细作就是如今的假玄净。至于真玄净嘛,诺,在太子手里了。】
阮苏苏不敢再看那头骨一眼,颤颤巍巍地拍掉,怕极牙抖,磕磕碰碰地对李温说:
“别!不要拿着它!晦气!”
“呸呸呸!”
阮苏苏浑身发软,推着李温,要他继续往前走,不准回头。
李温无奈,拗不过他,随口打趣阮苏苏,“小怂包,怕成这样?”
“才、才没有呢!”阮苏苏狡辩,手上抱李温的腰抱得更紧,甩都甩不掉。
如果按照系统的说法,太子该是在做危险的事了。
而阮苏苏,为了自己苟命,也得让太子得以苟命才行。
要赶紧出去!这里好可怕!
太子想要查案弄清真相,那就让他来告诉他好了!不要再在这里了嘛!
【啊~这件事,苏苏你还是不要直接跟太子说为好,先不说太子会不会信你,你乱说一通,毫无根据,可能会让太子起疑不信任你。到时他不要你,你就只能去跟着定安王自救了。】
定安王……
妖怪!
不要妖怪!
阮苏苏扁着嘴,垂头丧气地跟在李温身后走,听系统继续说:
【定安王篡位的兵马就是从东初寺开始的,他们窃铜私铸钱币,多年秘密购置军械充填大月氏,就等定安王一声令下,同西北兵一起长驱直入,直捣京城了。】
【现在这个案子交到了太子手里,只要他能查出来,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警醒,不至于后来再重蹈覆辙,被定安王杀得措手不及,以致沦为深宫禁脔。】
系统鼓励阮苏苏,【所以说,苏苏你的出现,还是有帮助到太子的,不要急功近利啦~】
阮苏苏沉默,快步和李温在密道中并排走,挽着他的手臂来靠。
李温垂眸望见阮苏苏乖顺着依赖他的模样,心中一喜,冷不丁转头去看那让他放心不下的半块头骨。
是谁呢?
死在这井中……啊,不对,应该说是抛尸在这枯井中,甚而被肢解数段,身首异处,已有不少年头了,零零碎碎地,竟成了垫脚的物件。
好歹毒的心。
密道很长,李温与阮苏苏燃着火折子只管往前走,吹来的细弱微风惹得火苗飘荡,看来出口不远。
没多久,密道变宽,豁然一片,一团混浊的黑暗呈现在两人面前。
阮苏苏缩着肩膀,贴李温贴得更紧。他顺着李温手里微弱的火苗环看,只见眼前这团混浊的黑暗里隐隐冒出了一个森严的佛头。
宝相庄严,身上塑得却极为粗糙。
李温也是有听说东初寺为了宝塔供佛伤透了脑筋,遍请铜匠,不计成本地铸造,其中的次品便运出京处理掉,怕它们玷污了佛门圣地,惹佛祖不快。
那这里的这些……都是次品?
李温挨个儿查看,以手抚摸,确认这佛像的粗糙乃是故意加厚。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看这密室的结构,与宝塔无异,怕不是正在宝塔之下。一方不起眼的竹林枯井里暗藏玄机,由一条密道连通宝塔底下隐藏着的密室,而这密室里不摆放其他,只摆放次品需要运出京的佛像。
个中逻辑巧合,是否就同青州假币案对上了呢?
青州假币偷铜,以铸佛为由运送入京,在东初寺改头换面再运出去。至于它们真正的目的地,暂时无人知晓。
东初寺,有意思。
这一手灯下黑,天子脚下好犯事,不得不说妙极。
思量间,密室中响起了其他的声音,脚步声。
李温神色一变,掐熄火折子重新揣入怀中,迅速拉着阮苏苏躲起来。
他方才看到尚且有一尊佛像没有完全铸好,此时李温便带着阮苏苏藏匿其中。
弹丸之地,空间狭小,阮苏苏与李温紧紧挨在一处,拥挤着,但凝神时却将对方的心跳声听了个全。
“你觉得他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是定安王李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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