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梦里的乌托邦
“这座学校已经很久了，我小时候就在这念书，当时这学校里还有稻田、牛羊，先生在茅草屋里叫我们识字，牲口在外面吃草，很久了...都快忘了。”
老人身形佝偻，带着夏油杰等人在这座破败的学校中四处闲逛。
事实上，说这里是个学校都委实有些勉强。
除了门口破旧的立牌和操场中央的一根旗杆，这里和学校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四周只有断壁颓垣和荒芜杂草，似乎已经荒废了数十年。
“你们看，这里原本是一个高台，学生们就在这里玩耍，我记得当时有个沉默寡言的小子，从这掉下去，把头摔了个大包呢。”
老人似乎沉浸在回忆中，自顾自地讲着不知多少年前的往事，声音沙哑苍老。
可夏油杰等人却听不下去这些旧事。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神兽青龙，为了六眼碎片，老人的回忆、这所学校的历史，终究都和他们无关。
“那个...老人家，您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
夏油杰忍不住开口，阻止了老人继续回忆，直入主题。
“你瞧瞧，这人一旦上了岁数，就特别喜欢和人说从前的事，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
老人笑着摇头，停在一处断墙之下。
这里是整个学校唯一还有点“人工痕迹”的地方，依稀能看出这里曾是间教室，似乎还留有多年前刻字的痕迹。
“诸位，请坐，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夏油杰一愣，心说这不还是要讲从前的事？合着自己就白问了？
“等我说完，你们也就明白，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要来了。”
老人席地而坐，也招呼众人坐下：“来来来，大家坐，我们那是上课，没有桌椅板凳，都是这样围坐在一起的。”
眼看众人坐下，老人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望向没有方向的远方，似乎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之中......
“那是一百年前了吧......”
老人开口，故事就已经追溯到了上个世纪。
“当时我还是个小孩，跟很多穷人的孩子一起在这所学校读书，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我并不是咒术师。”
众人皆是一愣。
难不成，这里曾是一座满是咒术师的学校？
那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当时苏韵县还叫苏韵村，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很多咒术师，但大家彼此之间相处得很和睦，咒术师会帮我们做很重的农活，那个年代治安极差，咒术师还会保护我们，如果有能帮助咒术师的地方，非咒术师的我们也会尽力而为。”
听着老人的讲述，夏油杰有些不可置信。
咒术师保护非咒术师，两者和谐相处，这对于夏油杰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即使在走上“大义”的道路之前，那也只是他用来安慰自己的幻想。
可百年前的这座小山村，似乎真的存在过这样的乌托邦。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小家伙，他比我还小一些，但和我一个班，当时的学校没几个老师，不同年龄段的孩子都混在一起念书，他刚来的时候非常内向，一句话都不说，就算是说，也只说一些食物的名字。”
老人说起往事，变得滔滔不绝，脸上也浮现出孩童一般的笑容。
“我是那个班年纪最大的孩子，老师让我照顾他，所以我就经常找他玩，慢慢他也变得开朗了，虽然还是只会说些食物的名字。”
夏油杰突然一愣。
这只会报菜名的特点......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狗卷？
更进一步，怎么这么像，王德发那个老贼！？
“老人家！”
夏油杰突然举手：“您说的这个小孩，是不是一个咒言师，叫王德发？”
老人摇头：“不是的，他的确是咒言师，不过叫王德福，王德发嘛，我记得这个名字.....他是王德福的哥哥，当时我们都觉得，这兄弟俩的名字很洋气。”
夏油杰心说这何止是洋气，这就是洋文的谐音梗好吗。
不过吐槽之余，他还是有些意外——弟弟这件事，王老贼可是从来没跟自己提起过。
“那王德发当时不在这座学校么？”
“是的，他当时已经成年，是他把弟弟送来学校，并寄养在村里一户人家的。他自己平时不在村里，但每个月会来一趟，给寄养弟弟的人家送钱，身边还跟着一个洋人。”
夏油杰立刻想到了副校长凯文，那坨肥嘟嘟的五花肉。
“当时我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过下去，咒术师和人类能一直和谐共处，后来时代进步了， 听村里的年轻人说，那种生活，就叫乌托邦......”
老人的话戛然而止，脸上也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不愿面对自己的记忆。
“可后来有一天，一群人突然出现了，他们有很多人，拿着大把的钱粮食，让我们交出咒术师。”
“当时华国动荡，各种军队在互相打仗，死了很多人，我们这地处偏僻，但也偶尔有些带着钢盔，举着枪的人找来，要我们交钱交粮，是咒术师保护我们，赶走了那些人。”
“但那些人说，是咒术师把那些拿枪的军人吸引到了这里，因为咒术师是异类，是妖怪，军队的人只是为了抓捕咒术师，而咒术师却靠着藏在村民之中，用村民做挡箭牌和替死鬼。”
老人的话慢慢变得艰涩，声音颤抖，似乎每一句都很艰难。
“他们还用一些方法，把咒灵展示给村民，说咒术师和这些丑陋的妖怪是同类......有人害怕了，有人是为了钱......总之，村民把咒术师交出去了。”
老人的声音中带着愧疚，虽然他当时也只是个无力改变任何事的孩子。
“王德福，就是第一个被交出去的......那家人说，他们给得钱比王德发更多。”
听到这里，即使是懵懂的五条悟，也大概能猜到，故事的结局恐怕不会美好。
“王德福死了，他被拔掉了舌头，不能用咒言做任何反抗，等到王德发赶到这里，所有的咒术师都死了。”
夏油杰想起了王德发那个老贼，那个平日里没皮没脸的猥琐老头。
此刻他有些无法想象，当时还只有20岁左右的王德发，是如何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
至少他自己，在得知美美子和菜菜子的遭遇后，屠杀了整个村庄。
“所以，这些痕迹，是王德发做的么？”
老人摇头：“不是的，正相反，是王德发救了我，这些痕迹，是那伙神秘人做的......他们杀了所有人。”
“什么啊，不是只针对咒术师么，怎连普通人也杀！？”
九十九由基都同步下去了，很有些义愤填膺。
“因为这个村里，其实所有的人，都是咒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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