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童养媳1

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叶元芳，是西南某边陲小镇上叶货郎家的养女。

  刚出生就被丢在了树林里，幸亏被一心想要个女儿的叶货郎捡回了家，扛住叶婆子的压力用点米汤水养活了下来。

  等到四五岁可以帮着做点家务的时候，叶婆子就没像一开始那样非得把这丫头送走，经常戏言养大了给自己儿子当媳妇。

  长年累月地说下来，慢慢懂事的叶元芳没觉得自己是叶家的养女，一直都定性自己为了童养媳。

  至于自己的男人，肯定就是叶家的两个儿子。

  长到十来岁，叶家老二叶小明经常喊原身媳妇儿，原身看着叶婆子没反驳，便觉得叶婆子是答应了，从此也在心里默认了那叶小明是自己的男人。

  等到十三岁，初潮刚过没几天，叶小明拉着自己进了睡房，原身也没反驳，毕竟，这家里没什么瞒得过叶婆子，这肯定是叶婆子首肯的。

  知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尽管心中忐忑不已，原身还是逼着自己去接受这一切。

  过了月余，原身月事未来，叶婆子敏锐地发现原身怀了叶家的骨肉。当这个消息从叶婆子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原身虽然隐隐有些不安，可是看见自己碗中平日里从来轮不到自己的肉片和叶婆子难得的温和时，这些不安统统都化作了欣喜。

  那一瞬间，她甚至在心中暗暗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整个人的眉眼都舒展了开来。

  本以为这一辈子就嫁给了叶小明，生下几个孩子，平平淡淡地在这一方小院里度过一生。可是，当出门游玩月余归来的叶小明突然提及要娶镇上尹家酒楼的养女云玉莹时，叶元芳的这一切憧憬便成了黄粱一梦。

  为了能够成功迎娶云家小姐进门，这原身肚中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生下。

  叶小明和叶婆子趁着家中无人，劝说原身服用堕胎药无果之后，直接一顿扁担伺候，最后硬生生将那堕胎药给灌了下去。原身因为年龄小，堕胎药药性重，身体扛不住，躺在地上直流血。

  可是，叶婆子舍不得花钱请郎中，和那叶小明将人往原身自己睡的柴房里一扔，就任其自生自灭。

  也许，杂草的生命力总是顽强的。

  被这样摧残，原身还是活了下来。

  只是，身子不如以前健朗，整个人也变得更加阴闷起来。

  欢天喜地迎娶了云家小姐的叶小明也不像之前那样黏着原身找乐，处处捧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看在原身的眼里更是刺眼。

  身体受损心情憋郁的原身在像个粗使丫鬟一样地又伺候了叶家一年多，看见叶小明的儿子呱呱落地时一口鲜血吐出，撒手去了，死在了最为美好的豆蔻年华。原身因为是死在了叶小明儿子的生辰之日，被云玉莹痛骂不祥，叶婆子也觉得这丫头命贱死了好，只是挑错了日子，害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因此整日里对着死去的原身怒骂。

  搞得心中惦记着原身的叶货郎和叶大华只能够偷偷祭拜着原身，对着柴房的位置悄悄流眼泪。

  一身伤病有如风中破柳絮，满头青丝枯黄如稻草，一身血迹的叶元芳苦涩笑着，提出了自己的心愿：

  第一，光明正大地脱离叶家。

  第二，一生鲜少被爱的她渴望能够查清自己的身世。

  第三，尽力保住腹中的胎儿。

  第四，有条件的情况下，回报叶货郎和叶老大的温情……

  接收完记忆和心愿，元芳眉头一拧，豆大的冷汗从杂乱的发丝间沁出。

  感受着腹中的异样，元芳心知再不做点什么，这保住腹中胎儿的任务就要失败了。

  刚才她穿过来的时候，正巧遇见叶家母子灌原身堕胎药。

  因为原身不乖乖将那药自己喝下去，这母子二人一气之下动起了手。

  元芳过来的时候，原身的肚子已经挨了两扁担，要不是她穿过来得及时，只怕是那堕胎药已经灌进了这具身子。

  想起堕胎药，元芳心中就暗暗后悔，怎么刚才的那一脚没踹在叶小明的命根子上？

  他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那就让他彻底没有孩子！

  双手撑在台面上，元芳艰难地起身，喘着粗气，一路跌跌绊绊地朝着庙外走去。庙中闭眼假寐的乞丐们听见这边的动静，眼皮睁开，看了一眼那走进秋风细雨中的女人，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那般地闭上了眼。

  斜斜的细雨在枯黄的发丝穿成条条白线，元芳一路上避开叶家的位置，朝着镇上的医馆走了进去，用一剂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方换了一两银子并上一碗保胎药。

  喝完药，在医馆里歇了片刻，正要离去的时候，正巧看见了一路寻了过来的叶家母子二人。

  瞧见角落里坐着的元芳，叶婆子脸上方才和伙计打招呼时热忱的笑容瞬间消失，耷拉着一张脸，瞪着元芳走了进来：“你个贱蹄子，这里也是你配来的地方？”

  “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居然敢来医馆了，你身上有银子付吗？”

  边走，叶婆子边不客气地怒骂道，言语中，丝毫没把元芳当个人打整。

  跟在其身后的是一脸阴沉的叶小明，瞧见元芳看向他，一双眸子像是怕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迅速闪开。

  “娘，这我配不配，我自个儿倒是不知道，但是，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叶家的骨肉，小明的孩子，难道他也不配？”

  精气恢复了些许的元芳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将话怼了回去。看见这样伶牙俐齿大大方方对着自己说话的元芳，叶婆子一时间慌了神：

  这丫头从小在自己的威压下成长，一直都是个话不多的，只有对着那叶货郎和自己小儿子叶小明的时候才会说上两句。

  出了门，一直都是闷头不说话的样子，像这样连说带呛的，还是第一次。

  可是，一向嚣张惯了的叶婆子怎会被这样虚头巴脑的两句话就吓着了，冷哼一声，对着元芳毫不客气地说道：“果真是命贱的，小小年纪就勾搭我家小明。就算是怀上了又怎样？有你这样一个命贱的娘，他能好到哪里去？”

  言语之中，丝毫没有了前段时间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也是，人家马上就要迎娶云家小姐当儿媳，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孙子没有，哪里会稀罕一个无依无靠的童养媳生出来的孩子？但是，元芳和原身都在意啊。

  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元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凄凄惨惨戚戚地看着叶小明，语气幽怨地问道：“小明，当初是你说的娘让我给你当媳妇儿，现在，你反悔了，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孩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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