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异能的觉醒

“其实穿越回去或者在这里称王称霸，对于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无所谓，任何事情都无所谓了。我讨厌独自苟活的感觉，无论是在那里还是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世界。”

  邱梨的脸深深埋在她的双膝之间。深重的阴影围绕着她，如同一个黑洞，将这片空间所有的色彩全部吸走。眼前的燃烧着的火堆也提供不了一丝丝温暖。颜色如同随着她的故事的讲述而变得惨白。

  邱梨的膝盖下方再次传来了她闷闷的声音：“世界。。。太没道理了吧。。。太不公平了。。。”

  她用着最脆弱的声音向着世界发出了最深沉的抗议：“如果我们命运的背后真的有人在主使的话，那么我更加要击败他，对抗他，狠狠地将他踩在地下。把他按在墙上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的不公平。这样的遭遇太没有天理了。我们没有做任何坏事，为什么？为什么要遭遇这些。直到那一天，我还想着要做一个好姐姐，还憧憬着未来长大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新娘，那时爸爸妈妈能够幸福的牵着我的手，那我能够也来同时祝福弟弟能够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所有啊，所有一切关于未来的美好的想象，只是在那几十分钟内，便全部失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事情发生？！”秋梨的语气渐渐变得愤怒与悲伤。

  “我不能再次失去身边重要的人了。我必须战胜这里的神灵，既然这里的人可以拥有异能，那么绝对拥有再次复活一个人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她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火焰，仿佛要将那不断焚烧的热烈，努力地从用瞳孔吸食入胸膛中。

  那是一种哀痛到深渊的凄厉感觉。像是燃起了火焰的冰块。像是在黑色中不断升腾的赤红。

  林木木很想安慰她，却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平时挺身而立，发布战略部署时，就好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的邱梨，此时蜷缩着坐成了一团，就好像是一只在大雨里受了伤的小兽，躲在树荫下瑟瑟发抖。

  “邱梨，你已经很坚强了。”迟疑了片刻，林木木这样说道。

  邱梨把头转了过来，看向他的眼睛，像是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事物。

  林木木凝视着她的眼睛，对视回去：“如果我穿越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我甚至无法想象我是怎样活下来的。甚至我会害怕的，想要立马消失。但是你比我要坚强的太多了。你选择了反抗你所不认同的命运。”

  在林木木的话语中，秋梨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她脸上的犹疑，悲伤与阴翳渐渐藏匿了下来。

  她缓缓的坐起了身，在地面上用力地顿了顿脚，直了直腰肢。“是呀，既然选择了要反抗，再这样子扭扭捏捏，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不再看向林木木，将眼神头投向了通道地尽头：“你的超能力还没有觉醒，我们也是时候该动身了。”

  林木木看向她的侧脸，那是一张年轻的，女性的，温柔的脸。虽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是他也能够照常识判断，在过往的世界里面，这大概也是一个通常的刚刚成为贤妻良母，或者仍然是小鸟依人的年纪。

  原来每一个人每一个状态的呈现，其实它的背后都必然是有相应的历史。可是以我们有限的人生和阅历，怎样敢说去承担他人的历史呢？他此时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不能感同身受邱梨所承受过的那些悲伤。

  正在林木木陷入了思考间，他听见邱梨再度说道：“放心吧，接下来，你由我来保护。就算战斗到只剩一根手指头能动，我也会带你走到尽头的。”说罢，她推了他一把，便自顾自地向着通道更深处大步地走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进入的时候那么多人，却一路坎坷。现在只剩林木木和秋离两人，通道内却在没有遇到任何机关或者是危险了。

  林木木东张西望着，通道内只剩他们俩二人的脚步声。说实话，阴暗的深处，人本身就会有本能的恐惧。虽然有刚才的篝火温暖着身子，驱散了之前的不良情绪。危机四伏的黑暗之中，还是让林木木悬着的心不敢轻易放下。

  “不要东张西望了，现在已经没什么陷阱了。”邱梨看着林木木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扑哧笑道。“走过这里，差不多就到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地了。”

  再度攀爬过一条只容得下一人的地下通道，林木木随着邱梨来到一座巨大的大门前。推开大门，是一个大概有篮球场大小的空间。空间里怪石嶙峋，各自有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面的各个角落。空间正中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悬浮着一颗不断翻滚着的黑色宝珠。令人惊奇的是那黑色的宝珠上，居然流动着七彩的光，但是因为太过漆黑，彩色的光芒在宝珠之上并不明显，若隐若现，随着彩光的散逸，它们又在空间里汇聚成白光，居然凝固成型不曾消散。

  那黑色的宝珠之下像是一个迷你火山的出火口，只是其上并没有冒出熊熊火焰，而是不断地向上翻腾着黑色的烟雾，烟雾翻卷着，蒸腾着，飞到半空中，居然变成了七彩的霞光，而那七彩的霞光又在空间中不断分离与汇聚，转变成如同条带般的白色光芒。

  “这就是觉醒能力的宝物。”邱梨领着林木木向前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宝珠的前方。

  她拉起林木木的手，指向那个黑色的宝珠：“把手伸向这个宝珠，靠在上面。你将整个人变成一团烟雾融入其中，进入像做梦一样的世界。在那里，会不断涌现黑烟，变成一只又一只古怪的怪兽。它们不会对你的身体直接造成伤害，但是会不断地干扰着你的意识，直到让你的精神接近崩溃。在这里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回想你所经历的事情。找到你所认为是最珍贵的事物，并把它作为你在这个世界的锚点。最终你的意识会回归身体，那黑雾之中契合你回忆的、相性的事物就会附着在你的身上，并成为你超能力的一部分。”

  林木木看着眼前那不知该说是诡异，还是应该说是神奇的宝珠，内心还是存在一些犹豫：“这样吗？那像我这样没有回忆的，会不会直接在这里就失败了。”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考虑过。”邱梨对林木木所提这个问题早就有所考量，“你是失忆的状态，来到这里接触到了黑雾，有几种可能的事情发展。第一种是你完全没有渴望的事物，以及可以凭依的记忆，甚至没有完善的人格，这样的话，我推测你很有可能会被那个黑雾所同化，你将彻底被那黑雾所操纵，成为它在这个世界的代行者，像是一个幽灵一般整天游荡在这个人世间。”

  林木木听着这话，嘴角不断抽动：“你是来带我觉醒超能力的还是来讲恐怖故事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原路返回？”

  也许是现在已经解除了所有的危机，邱梨也显露出了她幽默感的一面：“都说了，那是在没有完善人格的前提下，你看你这思维不是还挺敏捷的吗？”

  林木木给了她一个白眼，示意她继续说剩下的情况。

  “另一种可能的话，就是你的记忆可能会被激活，重新找回过去的记忆，但是据我估计，这个可能性只能说占到一半，毕竟所有失忆事件的背后，大概率都是些连身体本能都在渴望忘记乃至不愿面对的回忆，或者干脆是某种身体类的病症。但是在这个特殊的世界里，所有穿越者都不会生病，就算是死亡，身体也慢会慢回复到最健康的状态。”邱梨说完，带着饶有兴味的眼神看向林木木，仿佛在说着：你的状况，我懂的。

  林木木无视了邱梨一直挑动的眉毛，继续发问道：“在失忆的情况下，我还来觉醒超能力，不会变得很危险吗？”

  秋梨顺着他的话题回答道：“所以就需要测试你的意志，究竟是会服从你身体遗忘过往记忆的本能，还是说你是否真的想要为存在在这个世界中去做一些什么。这本身就是意志的考验。如果你就这样失去了自我和渴望，那么也只能说这个宝珠满足了你的愿望，恢复了你渴望死亡的请求。不也正如你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向我们所提出来的吗？当时你是怎么说的？‘如果非要一遍一遍地经历死亡的痛苦，那你宁愿在这个世界直接消失算了。’”

  秋梨用灼灼的目光看着林木木，鹦鹉学舌般重复着他当初的话语，眼神里尽是揶揄的味道。

  林木木感到有些尴尬，他皱着眉头，两条眉毛像泥鳅一样蜷曲起来：“我现在好像大概、似乎、也许不是那么希望消失了。”

  见他这样回答，秋梨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目前我们联盟里面还没有失忆的同伴来觉醒超能力的先例。有没有感觉到有一点光荣？”

  她开着玩笑接着说道：“剩下的最大可能性其实是，你在这里一无所获，成为我们联盟里唯一一个除了不死之身之外，没有任何异能的小废柴。”

  林木木撇了撇嘴，朝着秋梨挤着眼睛回答道：“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那我可就尴尬大发了。以后只能找秋梨大姐大，每天寻求贴身保护了。”

  开完玩笑，林木木将视线转向了那悬停在“小火山口”上的宝珠：“行吧，那就让我来试试这个能觉醒超能力的宝物吧。”他走上前去，伸手轻触上那一团黑暗。那黑烟在他即将触碰之时，便化作了一条黑色的蛇干扰上了他的身体，瞬间将他笼罩。

  就在同时，林木木耳边传来了无数的呓语。就好像是无数的人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话。根本就听不见他们每一句究竟在说什么，但是每一个声音又纤毫毕现，忽远忽近。

  紧接着他感到无数的奇异力量在自己的身体涌动，他的眼前出现幻觉。他的鼻子嗅出了花香、动物身上的腥臭味、汗臭、饭菜的香味、阴沟里的气味、栀子花开的味道、石楠花的味道、栗子花香、清水的气味、铁锈的气味。

  接着身体里面涌现出疼痛感，仿佛被1000根针扎进了自己的身体。再接着是无比的瘙痒感，像是1000只羽毛在轮流骚动着自己的胳肢窝和腰间和脚底板。再接着是仿佛置身于永恒的冬日，那种寒冷的感觉；再接着是仿佛身处永恒烈阳之中被焚化的感觉。再接着他时而觉得身体轻飘，又时而觉得仿佛身体上有千钧重的事物压着自己。

  林木木嘴中忽然又涌现起了各种味道：酸甜苦辣咸，糖的味道，玉米粒的味道，米饭的味道，咖啡的味道，茶的味道。

  再接着，整个人仿佛经历了穿越千年的历程，像是黄粱一梦，或是品尝了黄粱美酒。他出生了，他恋爱了，他失恋了，他读书了，他辍学了，他毕业了。老师宠爱他，也曾霸凌他。

  他仿佛被溺在了某种事物之中，让他甚至感觉不到呼吸的存在。

  他感觉到什么东西在体内迅速地膨胀，膨胀，膨胀，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足，甚至全身器官都蠕动了起来。它们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不，我快要撑不住了。他这样想着。

  如此富集的信息永无止境地涌入脑海，这样的爆炸般的信息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快要迷失了。

  这些感官突然间的涌现，使得林木木几乎陷入神经错乱。

  邱梨看着林木木潜入黑暗之中。不断升起的黑烟将他的身影笼罩得越来越模糊，他的身体也出现了各种异变。她遏制住想要上去帮忙的冲动，她知道，在这里，每个人能克服的只有自己内心的恐惧与执念。旁人没有任何可以干预的余地。

  就在他觉得有些无聊，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冷库门口，一阵烟尘四起。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出现了。弥漫的烟雾渐渐散开，期间露出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白色头发的弱小身影。但是邱梨绝不敢轻视对方，因为她知道，她也尝到过轻视那人所应该付出的惨痛代价。

  她面色凝重，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孩，身上光芒开始流转。超能力的源泉绝不可以被魔王捣毁，而正在觉醒异能的林木木也是绝对不允许被干扰。

  她挺直了腰杆子，双手握紧成拳头，正面迎上了魔王。

  她知道，这绝对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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