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灰色
温乔见他也一副可惜模样，不明白的眼睛微微瞪圆，又在他对上自己目光时尴尬的躲开了他的目光：“你这么可惜的语调干嘛。”
“就是觉得学姐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江淮意喝了一口面前的饮料，装作自然回答。
温乔没应，拿起江淮意端回盘子里的鸡胗一颗一颗嚼着咽肚。
鸡胗被烤的油光四射，卖相和味道极佳，温乔一口咬了几个，全部吞到肚子里。
结果就是——有些口干舌燥。
费力咽下后连忙伸手拿起一旁饮料，恰巧看到收到消息而亮起的屏幕，她连忙拿起。
是导员在学生群里通知月底开学时间的消息。
她心中感叹假期过的异常迅速，又默默跟着同学们回复了个“收到”，退出聊天页面后发现三十分钟前来自备注“江叔叔”的两条消息。
【世乔壹号院，三号楼，三十层入户直达】
【我让周然把饭送过去】
！！
就在她连忙放下杯子双手飞速敲击屏幕打着“不用麻烦了”的时候，对面打来了电话。
温乔小心瞟了一眼一旁擦着嘴角的江淮意，对他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从位置上蹭到门口，抬脚跑到洗手间，耳边不再又嘈杂的声音，这里安静的她感觉好像有一丝耳鸣。
晃了晃头再看手机屏幕，对面已经挂断。
还没等她雀跃的心再次失落的跌回肚子里时，手机的铃声响起。
这回因为周遭安静，手机铃声明显能听清了，温乔重新举起手机，点击了接听。
“喂...”
“你不在家？”江淮州松了口气，摘下眼镜揉着因为紧张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刚刚周然给自己打电话，说在门口敲了几分钟的门，屋里没人应，听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声音，害怕温小姐出什么意外连忙和他汇报。
的确早上他去公司时温乔还没有醒，本想着让她好好休息，结果却成了此刻让他担心的一个前情提要。
听到这话温乔不好意思的扣手：“不好意思，我和朋友出来吃饭了，手机铃声有点小，没有听到。”
说到最后，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知道小姑娘没饿到肚子江淮州放下了心，声音依旧冷淡：“嗯，挂了。”
“诶别！”温乔连忙开口，然后继续扯着刚刚被扯出的一块倒刺：“你晚上回来吗？”
“我回家。”
温乔一喜，今天短暂的分别她觉得心里莫名空落落的，此刻得到期盼的回答连忙表现自己的诚意：“那你几点到家，我现在回去！”
江淮州听着少女雀跃的语调眉毛一跳，但回应的话到嘴边却愣生生转了弯：“我是回我自己的家，世乔壹号院房主写的是你的名字。”
这话出口他也有些后悔，怕本就爱哭的小姑娘再被这么伤人的话弄哭，连忙补救道：“最近公司事多。”
可温乔又不是傻子，她听到了男人刚刚说“回家”，又听他现在驳回了刚刚的话，说“公司事多”。
明明他的别墅离公司开车也要半个多小时，还不如世乔壹号院这边的通勤时间长！
想到这些的温乔秀眉紧紧簇起，只觉得对方把自己当傻子。
这么多年埋头苦读最后考上锦京大学，她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在别人一味说着女儿无用时争下一口气。
忽地她也升起了脾气，赌气开口：“好，谢谢您送我这套价值不菲的房子，来世我当牛做马来报答您！”
没有丝毫犹豫，“咚”的按下了红色挂断键。
江淮州看着被对方挂断的灰色页面一愣。
这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大脾气了。
然后灯光下的嘴角弯起。
有点脾气好。
不受人欺负。
叩叩叩。
江淮州收起笑容冷声将人请进。
是席易辞。
江淮州有些不解挑眉：“长大了？怎么进我办公室也敲门了？”
席易辞没理他的玩笑，面色凝重：“这次是叶亚晴搞得鬼。”
江淮州瞬间明白他指的是温乔的这个事情，纤长手指蹭了蹭握着的签字笔。
“嗯。”
“我和曹道全解释了来龙去脉，他说可以理解，但，”席易辞顿了顿，面色挣扎：“他要你一个抱歉。”
江淮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就差没笑出声：“道歉？”
席易辞知道此刻这个朋友是生气了，连忙上前两步耐心解释：“毕竟他现在还躺在病床前呢，再如何曹道全也是地产界说得上名字的，咱们这样也是不太好。”
又提到重要的问题：“况且半个月之后就是拍卖会了，我知道那块地皮你们已经筹备了很久。”
坐在棕色真皮老板椅上的男人没应，只是手指灵活动了动，将手中的笔转了一圈：“他有一个夫人吧？”
席易辞没懂，抬眼看他。
江淮州轻笑：“如果外界一直认为的爱妻之人，背叛了糟糠之妻，舆论会怎么评价，之后他的市场会受到什么影响？”
“可这样，是不是那个大学生会被顺藤摸瓜的查出？”席易辞有些担心，毕竟这么久了，虽然没有给她身份，他看得出那个温乔是这个朋友心尖上的人。
江淮州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声音轻飘飘却可以决定别人的后半生：“换成叶亚晴好了。”
这才是真正的江淮州。
这才是锦市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哪怕在互相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伪装的再温润有礼，但在三维空间的灰色地带，骨子里的劣根永远在盘旋。
了然的席易辞点了点头，但眼底的沉重并没褪去。
江淮州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攥紧拳头开口：“阿州，对不起，当时那个药片是我下的。”
江淮州没想到他会提这件事，其实也想到了他会提这种事，合上文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拿出打火机擦出火点烟，居高临下的俯瞰夜晚的车水马龙。
“我知道。”他开口时烟雾一齐飘出，飘渺的像纱，遮住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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