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盛献，献祭的献
季戾抬脚狂奔。
手捧花落地，花瓣碎裂了一地，他的发丝在空中轻扬，有多优美，就衬托得他血红的眼有多绝望。
一双双眼本充满喜色的目光看向他，瞬间涌入错愕，惊慌。
卫储匆匆跑过去：“大人，怎么了？”
季戾的声音都在抖：“尹序，叫尹序过来！”
尹序这段时间带人前去抢劫周家，抢得盆满钵满，可是生意再怎么好，他们当然不可能错过季戾的婚礼，早在三天前就赶了回来。
卫储不敢多问，扭头就是一阵狂吼：“尹序，尹序，快过来，快过来！”
狂风骤起，很快，半空中，尹序狂飞而来，背后一对机械翅膀又大又长，衬托他整个人都变得渺小了很多。
不等尹序落地，黑影将季戾瞬间缠绕，下一秒，他已高高站在了尹序的机械翅膀上：“去，去阿玖那里！”
机械翅膀扇动，地下尘埃骤起，尹序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盛献所在的酒店狂掠而去！
不过瞬息的功夫，冥市最好的酒店已经出现在了季戾眼里，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酒店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色口子，黑暗深不见底，那是被人生生撕裂的空间裂缝！
紧接着，季戾看到了盛献！
盛献被周厌拽着，一脚迈入了空间裂缝！
尹序加快速度，试图冲入空间裂缝，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的下一秒，裂缝关闭，他载着季戾，只迎接到了一片冷风！
尹序掉头，他想问季戾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然而偌大的苍穹里，他却听到了季戾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玖！”
“周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季戾死了千年，早就没有眼泪了，从他眼里流出来的，是和他血色瞳孔完全融为一体的血泪。
而盛献，经历过天旋地转的下一秒，已经置身京都。
京都中央，有一个标志性建筑，那是一座世界上最高的灯塔。
明明现在还是白天，然而京都的头顶，却被一片浓厚的云层覆盖，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满城漆黑里，唯独这座灯塔的灯还亮着，盛献一扭头，就看到了它。
兜兜转转，他还是来到了京都。
雪千零让他一定不要回来的京都！
盛献扫了一眼周围：“周家后山。”
周厌点头转身，盛献不受控制地跟着他走：“周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周厌抬脚往上，轻轻笑道：“不叫哥哥了吗？”
也不等盛献回答，他便道：“还记得我成年时，向你要的生日礼物吗？”
“记得。一滴眉心血。”
“对，那个时候我说，我知道一个古老的契约咒语，将你的眉心血点在我的眉心，可以将你契约，以后，你会是我最乖最听话的弟弟。”
“……我以为你是骗我的。”
“没有哦阿玖，我没有骗你。”周厌轻笑，“阿玖，是真的。所以阿玖，你反抗不了我的。”
说话间，周厌已经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盛献跟着他脚步停顿，视线往前，脸色陡然一冷。
周家的这个山顶盛献以前来过。
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现在，中央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了一个高高的祭台，祭台周围雕刻着奇怪的图腾，平台周边还有一圈圈燃烧的火把。
祭台之下，一个个周家的人穿着黑袍整齐站着，他们同时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随着周厌和盛献的出现，慢慢转身朝着他们看来。
那一刻，盛献从那一双双陌生又熟悉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于狂热和兴奋的情绪。
这种狂热和兴奋，和人类的不同，竟然让人想起失去理智的野兽。
盛献看向高高的祭台，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他轻声问：“周厌，会很痛吗？”
周厌说：“会。”
他看着盛献，轻轻叹息：“阿玖，如果上次你自愿跟我走，你就不会这么痛。”
盛献轻轻呼吸：“没关系，我……周厌，你能不能，帮我在骨牌周围设置一圈屏障，我……不想让阿鸢听见。他，听不得我痛。”
“可以。”
周厌抬手要去勾出盛献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骨牌。
盛献：“等等！你别碰！你控制我，我自己拿出来！”
“好。”
盛献自己勾出了骨牌，周厌强悍的精神力瞬间覆盖其上。
盛献：“还要放进去！”
骨牌再次藏进了衣服里，紧紧贴着胸口。
盛献轻轻笑了：“好了，好了，就这样吧……这样挺好。”
与此同时，另一边——
季戾的手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黑红的血来。
他脑海里映出周家的祭台，他想到了盛献的名字。
周祭。
盛献。
献祭。
他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道，
“尹序，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求你，再快一点！”
……
骨牌被屏蔽，周厌带着盛献继续往前走，在穿着周家黑袍人的最前方，盛献看到了周泽，盛婷，还有周成光。
三人看到他，尤其是周成光，眼里迸射出了一种近乎于兴奋的快感！
“周祭，当初我就告诉你，让你不要自讨苦吃！让你乖乖跟着家主回来！你不信，现在好了！我告诉你，从你出生起，成为我周家的祭品，就是你注定的命运！”
“噗！”
周厌隔空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偏向周成光时，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煞气浓烈。
“周成光，你想现在去死吗？”
“……对不起，家主。”
周厌抬头看了一眼祭台，又转身看向盛献，他抬手轻轻给盛献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胸口别着的鲜花。
他在盛献面前，似乎永远都是盛献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哥哥。
“不愧是要当新郎的阿玖，今天的阿玖真的好帅。”
“阿玖别怕，很快一切都会过去。”
“哥哥，绝对不会让你输。”
“去吧，阿玖。”
周厌往侧让了一步，盛献的脚自主抬起，一步步走向迎接他命运的祭台。
终于，盛献走到了祭台中央，周厌轻轻转身，似有所不忍：“开始吧。”
祭台周围，黑袍人双手合十，低低吟唱。
是盛献听不懂的语言和从未听过的语调。
随着他们的吟唱，祭台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圈诡异的黑色图纹，图纹里，一根根锁链从中落下，慢慢朝着盛献的方向靠拢。
盛献看着这些锁链，轻轻垂眼。
“命运吗？”
盛献突然勾唇笑了。
英俊的脸上，笑容又狠又烈！
“那又怎么样！”
盛献的手慢慢抬起，虽然动作艰难，但也足够让下方的周厌神情愕然，在他的控制下，盛献除了说话，不可能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怎么会……阿玖，你要做什么？”
“放心，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呢……”
盛献的手指一点点靠近自己的胸膛。
指尖划破自己的白色西装，然后是里面的白色衬衣，最后露出了衬衣下的胸膛。
季戾的骨牌纹身清晰烙印在那里，纹身背景，是他亲手纹出来的鸢尾花。
紧接着，手指割裂纹身，鸢尾花破碎，鲜血涌出，血肉外翻，最后，盛献握着骨牌，咧嘴笑着，一点点将骨牌嵌了进去！
生生将胸口处的两根肋骨压断，让它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心脏旁边！
“嘿嘿，我死之前，一定，不会让骨牌碎掉。”
盛献看向那些黑暗的锁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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