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烟绫和黎朔

特保局的研究室中，影狼组的新人队员站在一个装满特殊溶液的巨大器皿前，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那个女孩。

  他手里还有好几份被攥地皱巴巴的报告，无一不诉说着那个女孩所遭受到的厄运与不公。

  他的怒火并未消退，只是他的感觉依旧麻木，这才显得平静。

  女孩名叫“烟绫”，也只知道她叫烟绫。她完全没有出生证明和任何一点能够说明她身份的东西。只知道她生理上是一位女性，对外宣称自己的名字是“烟绫”，以及她是一位第一阶段异人的事实。

  异人，这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人类的历史当中的。最初的异人源自于一名西方的巫师，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制造异人的方法。因而让他有了称王成帝的野心，只可惜并非所有异人都听命于他。

  吸血鬼、狼人、精灵，这些都是存在于历史又或者说是在历史中存在过的异人。异人基因埋藏在人类的基因中，即便统一历中有足足四百年都存在过屠杀异人的历史，可异人依旧无法被磨灭于历史当中。

  到了如今文明而和平的社会，异人才逐渐被人们所接受。但会失去理性的第三阶段异人依旧会成为人人所扼杀的对象，因为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特保局明面上只是一个吃干饭的文政组织，实际上要处理的却是面向有关异人犯罪的事件。

  这次事件无他，大体上也能猜得出来。也就是将烟绫的器官取出，并将其强行与普通人的器官进行更换，想要以此实行异人的制造和量产。

  然而科学技术的证明，即便普通人有异人基因，也依旧无法承受异人器官的强大活力的摧残。

  因为长久以来的疼痛、药物、营养等各种各样的因素导致她体内的黑色素无法生成，所以她的毛发就自然而然发了白。

  此时的烟绫身上被连接了不少管子，有的为她提供营养、血液和氧气，也有的是为了实时检测她的身体状况。

  经过检查，烟绫全身上下只剩下了躯干、头颅、大脑和心脏。此外的所有器官包括眼角膜被人尽数取走，就连血液和骨髓几乎都被抽干了。

  别说普通人，即便是第二阶段的异人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伤害。烟绫作为第一阶段的异人还能活下来，这已经不是单单“奇迹”这么简单了。

  更换了烟绫器官的所有人都死了也注定要死，虽然余数不多，但还是将能用的器官都还给了她。

  男人听到的最有利的说法就是，烟绫不甘死亡，凭依强大的生存意志和第二阶段异人的进化让全身机体的运行降低至几乎静止，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证据就是烟绫在接触到溶液和营养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就开始复苏，即刻朝着第二阶段发育。

  “苏博士，异人异变会疼么？”男人轻声念叨出这么一句话来。

  苏博士是一位二十出头岁的年轻女性，肤白貌美、五官精致，算得上一位美女。

  她自顾自地敲着键盘，闻言才随口答道：“普通人到异人、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有些人会觉得疼，有些人不会觉得疼。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你应该能看到她嘴角的微笑。”

  “毕竟她进化所需的营养和能量足够，还有我们特制的溶液，可以让最大限度降低她的危险性并提升她新陈代谢的速度。”

  “异人进化所需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而且进化时大脑会陷入沉睡，将绝大部分营养都提供给身体。直到营养几近殆尽，这样的沉睡才会醒来。”

  苏博士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想了想又说：“比起担心这些，你不如想想该由谁来照顾她。”

  “组织不负责吗？”

  “组织没有余力养活一个没用的人，难道你忘了你是从哪里来的么？黎朔排长。”

  特保局所有行动组的战士几乎都是从公安机构和部队里调来的，这也恰恰说明特保局是没有余力培养战士的。

  再者，特保局愿意垫付这些医疗设备和医疗用品的费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想让特保局多一张吃饭的嘴？这里是处理异人犯罪的地方，不是慈善机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待烟绫进化完毕就会被送去专门收编异人孩子的孤儿院。而那种地方的环境不必多说，可谓是专门培养工具的地方。

  神州律法严苛规定，第一阶段异人、第二阶段异人、亚异人和非精神性缺陷的异人种将享有一切公民的义务与权利。

  接受教育和提供教育自然属于权利和义务，可提供的教育到底是什么这就没人说得清了。

  异人的危险性不在热武器之下，这一点光是看全副武装执行任务的特保局成员的死伤就能够非常直观的看出来。

  比起培养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类，不如培养一个有服从性的工具；这样还更能降低他们的危险性。人类的族群当中，异人甚至连百分之一都占不了。

  苏博士的话语无疑加剧了他的愤怒，可对于麻痹的他来说，加剧的这么些愤怒完全没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直到她进化完毕预计需要多久？”

  “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一年，尚不清楚。”

  黎朔的眼睛始终盯着器皿中小小的烟绫。他曾听说过，也曾见到过，更曾感受过——那冰冷的异人的孤儿院。

  如是说，这个世界上再没留给她最后一份温暖，那么这个世界也不见得有多光明。

  “要在臂膀上弄一朵花么？真是麻烦事啊！”他的语气有点像自嘲，嘲弄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

  苏博士言语依旧冰冷也依旧理性：“麻烦只不过是想对不需要负责的事负责而已哦！三级行动员先生。”

  “我倒是更希望，我这只是出于无聊的正义感而已。”至少他不用像现在一样，承受着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愤怒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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