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睡不着就背《论语》吧
刺客见一剑扑空,很快调整状态,直接抬手劈下。
陆时雍用脚踹了一脚桌子,桌子直接朝刺客的方向飞过去。
刺客偏身去躲,陆时雍趁此机会近身。
陈平将自己的佩剑丢过去,“接着!”
陆时雍也没含糊直接朝刺客心口刺过去。
刺客急急后退。
就在这时,又有箭矢朝这里射来。
陆时雍的攻势瞬间逆转,他用剑躲开射向他的箭矢。
刺客化被动为主动,再次提剑欲除之而后快。
陈平打算加入,却被樊力一把拦下。
樊力下了死力气,他才将陈平这个二愣子给拉住。
一块吃锅子的驿卒,在第一时间便把锅子安全转移。
于雪浓也抽出那柄花里胡哨的匕首,没想到离苏州城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便会遇上第一批杀手。
原本还有些劣势的局面,由于于雪浓的加入慢慢逆转。
陆时雍故意卖一个破绽,引得刺客近身。
于雪浓反手扯掉刺客的面罩。
陆时雍惊呼,“陆叔?!”
陆叔见陆时雍见到自己的真容,当即没有留手,“六郎,对不住了!”
陆时雍有些难以置信,明明他都坦然接受自己是江东陆氏弃子的事实,他们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当真如陆时谅说的那般,自己没有以死谢罪,成全陆氏的名节?!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他的肩膀便被陆叔刺中。
没想到自己迎来的第一波杀手竟然是自家派来的。
陆时雍也没有留手,对着陆叔的肚子刺了一剑,“陆叔,劳烦你给公叔带一句话,我陆时雍会回来的。”
陆叔盯着陆时雍秀美的面容,他不经意间透出来的狠辣,让他本能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驿馆火光漫天。
而他们一道吃锅子的房间却大门紧锁。
而陆叔早已跳窗而逃。
临走前,还不忘将窗户封死,用火把点燃。
于雪浓冷笑,这些世家大族为了所谓的体面,当真是一点都不顾惜旁人的性命,他们从一开始便没有想着让陆时雍活着。
他们不会允许一位军奴出身的高门辱没他的姓氏。
于雪浓环顾着火光漫天的房间,能这么快引燃,想必之前就在门窗上刷上桐油。
火势越来越大,原本木头搭建的房子早已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外头又有人不住的朝这间房放箭。
若非陆时雍推了她一把,她便被刺得一个透心凉。
于雪浓趴在地上,狠狠唾了一口,“你不死,你们江东陆氏不会心安。”
陆时雍让于雪浓将她包菌子的衣袍给自己。
于雪浓趴在地上一边躲避流矢一边去找被自己丢弃在一旁的衣袍。
他让于雪浓将衣袍举起,他自己喊话道:“陆叔,你跟公叔说一声,若是时雍不小心殒命,他的好儿子时谅,侄儿只能将堂弟留下来陪我了。”
陆时雍的话引起了外头人员的骚动。
有人说是陆时雍为了活命故意弄出来的小把戏,七郎在凤凰山书院念书,怎么会跟他搅合在一起。
于雪浓悄悄移到窗户处,直接将陆时谅表明身份的私印丢了出去。
外头的人彻底不淡定了,还在地上躺着的陆叔,即刻吩咐,先把他们救出来。
陆叔捂着伤口说道:“六郎你莫要骗我们,哪怕是在外头你也敌不过我等。你又何必执着于苟活于世,何不早日去了,全了江东陆氏的体面。”
于雪浓恨得牙痒痒,原来世家大族为了维护所谓的体面,竟然是逼人自尽!
陆家此番派来的均是好手,电光火石之间便把他们从火场里营救出来。
他俩的脖子上双双架起刀柄。
陆叔道:“七郎到底在何处?”
陆时雍反手提出要求,“放我们走,把我们放走,自然告诉你,七郎在哪?”
陆叔咬紧牙关道:“六郎,你莫要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吗?就因为我姓陆,你们便对我赶尽杀绝?”
陆叔一挥手,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刀柄便撤下。
“咱们各退一步,你告诉我七郎在何处,让你的人将七郎带过来。只要我见到人,我就放你们走。”
于雪浓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档口,直接栖身道陆叔身旁。
一柄花里胡哨的匕首贴在陆叔的脖子上,冷呵道:“将我们的马车迁来!”
陆叔不肯,让他们擒住陆时雍。
此刻陆时雍并无藏拙,陆家派出的好手压根近不了他的身。
陆叔眼睛一眯,“不知六郎在何处习得一身武艺,倒是小觑你了。”
于雪浓将匕首贴近几分,“老人家,你在跟我们磨蹭一会,你的血便流干了。”
与陆时雍交手的一个年轻人心下着急,脱口而出,“爹,你就放他们走吧。你拖不得了!”
于雪浓的马车也被驿卒小心翼翼的牵过来,只求他们不要殃及池鱼。
于雪浓拖着陆叔想要上马车,陆叔并不配合。
她也没惯着他,直接对着他的腿弯处踢了一脚。
陆叔当即跪倒在地。
年轻人想冲过来护住他爹。
陆时雍用剑尖指着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六郎,我爹的伤势已经拖不得了。你们绑我吧,我绝对不会阻拦你们的去路。”
陆时雍拒绝,一个只有半管血的老头,越到后头对他们的威胁越小。
陆叔的儿子当即照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一刀,“六郎,我也已经手上,对你们而言没有威胁。”说着还放下了刀柄。
“以六郎你的武艺,我不是你的对手。”
陆时雍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果真如他说得那般没有抵抗。
于雪浓架着马车,一路奔渡口而去。
陆叔的儿子说道:“六郎我怀里有金疮药,你用上一些。”
他努力的散发善意。
陆时雍并不领情,将剑贴着他的脖子近了几分,“你给我老实点!”
他有些委屈,“我和我爹也是听令行事,不得已而为之,六郎,还请你莫要见怪。你应当知道你叔公的,他把江东陆氏的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后面还有几波人马?”陆时雍压根不想叙旧。
“老爷谨慎,不会将计划和盘托出。但江东陆氏的手,也不会伸得太长,过江之后当是无虞了。”
陆时雍点点头,跟自己猜测得差不多。
只是今晚已是夜深,早就不能渡河。
后面还有追兵,今晚他们如何熬过都不知道。
离渡口越来越近,陆时雍怕他窥见他们太多内幕。
手作刀口状,直接让他打晕。
随意扔在路边。
于雪浓问陆时雍后面该如何走。
早已潜伏在一侧的樊力,直接用剑刺过来。
陆时雍直接用剑去格挡,并且反手一砍。
陆时雍冷笑道:“看来樊大哥亦是眼馋陆某的项上人头,想去领赏。”
樊力敢作敢当,“没错,若不是陈平那个夯货捣乱,你哪里还有命在!”
樊力骑着高头大马,半挂在马身上,又对陆时雍发起了进攻。
于雪浓架着马车拼命往樊力身侧去靠,她要用马车撞他的马。
两柄剑交缠在一处,火花四溅。
“好小子有两下子!”樊力转变思路先去刺于雪浓,于雪浓身子往后一倒,用腿部的力气,踹了樊力的手腕。
弄得他差点脱力!
樊力狠狠道:“今日你三番两次出现,我便猜到不对劲,果然你跟他是一伙的。”
于雪浓可没有跟他废话,用匕首乱刺,同时不住用马车去撞他的快马。
樊力竟然真被她缠住了。
陆时雍丝毫没有留手,招招朝着他命门而去。
陆时雍趁着他慌乱之时,翻身上马,直接让其掀翻在地,生受了一脚马蹄。
当场喷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陆时雍翻身下马,将樊力身上的令牌握在手里。
于雪浓架着马车,陆时雍骑着马,短短的一天发生了许多事,两人倒也无话。
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明枪暗箭朝他们射过来。
他们并未选择去村里投宿,他们不敢再去试探人心。
就选在一个小山林里头,两人倚着马车睡上一觉。
陆时雍心思重,他摩挲着樊力的令牌。
于雪浓躺在马车里,一闭上眼,今日发生的事便在眼前闪过,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索性坐起来,撩开车帘,发现陆时雍慵懒的靠在马背上,恰巧月亮破空而出,淡淡的光华笼罩周身,好一副玉人倚马图。
听到响动的陆时雍懒洋洋说道:“于小姐也睡不着?”
于雪浓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荒郊野外,哪是这般容易?保不齐追兵便到了。”
陆时雍不搭腔,只是说道:“我记得于小姐打算考科考,既然睡不着,我们就背诵一下《论语》抵销这漫漫长夜。”
陆时雍又道:“不知道于小姐《论语》背诵到第几章了?”
“把你会背的部分背诵给我听一下。”
“虽说咱们是在流放的路上,但课业并不能拉下。从现在开始,咱们便抓紧起来。”
于雪浓翻白眼,这个人有毒吧。
“现在咱们最要紧的事情,难道不是保命吗?哪里能沉下心来念书,读书的事情等我到了霸州再说,以我的聪明才智,通过乡试应当问题不大。”
于雪浓对自己很有信心,又不是一步到位考科举,加上自己只是入门级别的考试,她又不是要拔得头筹,只要压线过了就成。
陆时雍当即泼了一盆冷水,“你可知乡试的时间可是多久?”
于雪浓一脸疑惑,陆时雍当即扶额。
“乡试又称作「秋闱」,一般在八月举行。”
于雪浓算了算日子,当即跳脚,“那这么算来岂不没有多少日子了?”
现下虽然是4月份,到8月份还有4个月时间,问题是他们去霸州路上就得耽误3个月!实际上她能够真正备考的时间只有1个月。并且她的字还没有练过,到了霸州之后,她更多的时间是需要放在练字上,那就意味着,她需要在路上学完所有的考试类目!”
于雪浓当即崩溃,她能够申请参加下一次乡试吗?
陆时雍冷漠答道:“下一次乡试便是三年之后。”
陆时雍的话宛如晴天霹雳,女生本就发育得早,19岁的女孩子假扮男生跟16岁的女孩子假扮,难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她不能再等三年!她必须今年考上乡试。
陆时雍笑得一脸和煦,“那咱们便开始吧。”
于雪浓脑袋低垂,放弃挣扎,从现在这一刻起,她便开启她的备考生涯。
四月初的夜晚还是有些微凉,林间的树枝随着山风发出沙沙细响,偶来也会惊起一窝飞鸟。
于雪浓和陆时雍便在林间,你一句,我一句诵读《论语》。
一遍《论语》诵读完,于雪浓刚爬上马车便睡着了。
陆时雍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发自内心的笑了笑,一股难以名状的愉悦从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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