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还不同我说实话吗(2章合一)
那人并不回话,陆时雍浑不在意,拿出匕首,压在小殿下的小拇指,口气森然道:“现下可以回话了吗?陆某再问一次你身上有没有解药?”
小殿下疯狂挣扎大声道:“你们如此折辱西夏,你就不怕我们挥师南下!你一介书生,竟然屡次三番折辱于我!”
陆时雍不理会小殿下疯狂叫嚷,只是偏头看着那个男人,“继承大位之人,必不可有所缺憾。小殿下不懂,阁下还会不懂?”匕首开始划破小拇指的皮肤。
“小殿下切莫挣扎,我这把匕首可是利得很,一不小心你的小拇指就断了。”陆时雍死死按住小殿下,扭头对小殿下的舅舅道:“解药奉上,不然小殿下永失夺位之资。”
“陆氏小儿,我今后定要杀你!”
陆时雍反手一巴掌打在小殿下脸上,笑得一脸无所谓,“小殿下还是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利眼不住在两人之间穿梭,提声道:“解药可否备好?”
小殿下的舅舅明显松动,他知道眼前这位陆公子是一个狠人,更是一个小人。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眼前这位陆公子,便是「恶鬼」,不啃下他们一块皮肉,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没必要跟他硬碰硬,等到西夏人马兵临城下之时,这姓陆的小儿还能猖狂。
暂且忍耐忍耐。
小殿下的舅舅跪地亲自奉上解药。
陆时雍捻起药丸,仔细端详片刻,这是西夏人制作的药丸,他不懂。
万一他们诓骗自己怎么办?
他不能拿于小姐的性命开玩笑。
他从怀里拿出他准备好的药丸,一巴掌拍在小殿下嘴里。
他捏紧小殿下下颌,让他咽下。
“这是我江东陆氏密不二传的毒药,若无解药,三日期满,便会七窍流血身亡。”
小殿下当即觉得这话头有些熟悉,他只是不好辩驳。
小殿下的舅舅信以为真,挣扎着要同陆时雍理论,大骂陆时雍不讲道理,是反复小人!
陆时雍眼皮子都未曾动一下,捏起那枚药丸,“只要你给我的药丸是真,小殿下自会无虞。”
他将药丸收好,三日之后便开始试药。
小殿下的舅舅心底痛骂陆氏小儿心思诡谲,但他们虎落平阳,只能任人宰割。
等回到灵州,他们多多带上人马,定要把这陆氏小儿碎尸万段。
陆时雍可不管他们心头小九九,直接了当的叫人将两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保不齐还能忆出些「解药」来。
忙完这些事后,村里的族老派人过来寻他。
族老按照他的吩咐,已经将村里头伤亡青壮的名单报上来。
阵亡的青壮名字上会画上一个方框。
村里头一共出了30位青壮,此番西夏人来袭他们不是主力,主要是自保,倒是没有阵亡人员,重伤的青壮倒是有3名,轻伤大概10名左右。
他从陈大龙那承袭的青州军则惨重得多,他们带来的人不算多,30名左右,阵亡5名,重伤3名,轻伤不下10人。过半的折损,看来青州军跟西夏人这边拼得也是人数优势。
陆时雍叹气,他坐在案头,开始给邱将军写折子,阵亡的兵丁,还望多多贴补抚恤银子。
这战损比对青州军里头的其他人而已,已经好很多了,此番带的又是新兵偏多,碰上的又是西夏的小殿下,围拢在小殿下身边的皆为西夏精锐,他们交手折损率未过半数,已然很好。
但陆时雍却是有野心之人,在他看来,此番巷战,无论是对地形地势的熟悉程度还是提前挖好的壕沟,陷阱都未曾全然阻止西夏人的攻势。
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民族,确实不容小觑。陆时雍得出结论之后,心下叹气,同时也告诫自己戒骄戒躁,西夏人若是如此容易打败,燕云十六州又岂会丢失近百年。
他要尽快训练出属于自己的嫡系人马,犹如臂膀,无坚不摧。
他抬眼看了满天星辰,打世家的鞭子看来不能再等了,他得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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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楼里头的于雪浓,翻来覆去睡不着。
陆时雍着实不相信于雪浓嘴里头的承诺,毕竟她前脚答应他老老实实在小楼里温书,后脚她就有胆子翻墙出去。
现如今于雪浓在陆时雍心头的信誉值为负数,他担心于雪浓又会乱来,放了一队人马他心里放心一些。
于雪浓挑开帘子,瞧着院子里站着的兵丁,他们也激战一夜,现下还要加班,心下有些过意不去。
于雪浓索性将衣服穿好,将头发高束,今日白天她想吃卤煮,便兴致勃勃的卤了一只鸡,卤完之后于雪浓反倒没了胃口,到最后也就陆时雍吃了一根鸡腿。她锅里头还有不少好东西,里头还有5-6枚鸡蛋,还有一条五花肉,还有卤豆腐。
让人加班总归得给人提供些宵夜吧,索性给他们做宵夜去。
她捧着一盏灯火,到楼下灶台处。
被陆时雍留下的兵丁发现这里的动静,他们虽不明白她的身份,能被陆公子带在身边的女子,定然在陆公子心头有几分位置。
为首的兵丁站在院外主动朝于雪浓见礼,礼仪周全问道:“敢问姑娘有何指教?”
于雪浓亦是规矩回礼,低声道:“我有些饿了,打算做些面条,敢问小将军可否需要用上一些?”
于雪浓直呼他为将军,当即被唬了一跳。
“姑娘折煞小人,姑娘今后切莫当着人的面唬我为将军。”
于雪浓从善如流。
他们便打开话匣子,聊了起来。
从他的口中,于雪浓大致知道最近这段日子陆时雍的近况,从他的描述中,不难看出他们对陆时雍的推崇。
不过短短月余时间,他便收获一支队伍,陆时雍的手腕不可谓不强势。
这场话题虽说是于雪浓起得头,但她主要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只是在关键的时刻附和几句。
炖煮出的卤肉香味拼命朝他们鼻子里钻,他们经过一场大战,身体消耗巨大。站在院子里头的兵丁忍不住频频朝他们这看去。
这馋人的肉香,引得口水不住分泌。
跟于雪浓聊天的兵丁受不住了,他抱拳打算去院里头站站,压下肚子里沸反盈天的馋虫。
于雪浓倒是比他快了一步,将做好的一碗面条递给他,“小将军请用。”
洁白似玉的面条上配上翠绿的葱花,面头上浇满了酱色的肉块,角落里头还卧了一颗圆滚滚的鸡蛋。他的理智告诉他应当拒绝,但这肉香好似长了腿,不住的朝鼻子里钻。
于雪浓哑然失笑,“将军您便接下吧,我锅子里头的面可等不得了。”
于雪浓不管他心头的小挣扎,自顾自的将剩下的五碗面盛好,张罗着外头的兵丁过来吃宵夜。
他们当兵丁的,一年到头都跟女人说不了几句话,尤其是颜色姝丽的女子,照面都不曾打过,更别提聊天还有给他们做羹汤。
他们不敢动作,于雪浓将碗塞在他们手里。
“若不是我的缘故,想必各位早就回营歇息了,哪还需站在这小楼里头值班,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说完于雪浓冲着他们福了福。
以往她同人打交道的经验来来看,最好是将人的职位往上头升一个,比如说:你遇见的是「医生」,你应该称他为「教授」;若是遇见的是「教授」,你应该称他为「主任」。
最终他们一行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一人捧着一个碗,大快朵颐。
夜风吹过,小院子里吃听得见嘬面条的声音。
一大碗面条下肚,兵丁们肚子也混个肚儿圆。
他们正吃得欢快之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这群兵丁赶忙起身,忙不迭的将碗藏好。
但他们仍旧迟了一步,陆时雍手持长剑站在门口,一脸似笑非笑,“看来陆某来的不是时候。”
陆时雍压根没有收敛自己的情绪,这群兵丁在如何粗线条,也感觉出陆时雍的不悦。
颇有眼力劲的告退,还颇为贴心的将门合上。
随后于雪浓听到外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没意外,应当是这群兵丁逃跑时发出的声响。
于雪浓觉得有些好笑。
她抬眼无意间对上陆时雍不悦的目光,神色一凛,「债主」回来讨债了。
于雪浓将自己还未动的面条双手递上,笑得一脸谄媚,“一边吃一边说。”能拖一会就一会吧,这事总归是自己理亏。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如此促狭?
示意她将面端上楼去,于雪浓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活像他的跟班。
熟门熟路进房间后,陆时雍双臂微张。
于雪浓会意,她得上前把他的铠甲脱下,铠甲这玩意,难穿也难解,没有旁人的帮助基本上一个人脱不下来。
于雪浓靠近,一阵冷香不自觉朝他鼻子里钻。
陆时雍不自觉往后退开半步,于雪浓却又迫近,“别动,好似被我系死了,解不开。”
陆时雍闭上眼睛,将心头升起的绮念压下。
听到「咔吧」一声,于雪浓笑了起来,自己终于解开了。
后续脱铠甲,便顺畅许多,直至完全解掉。
陆时雍一边吃着于雪浓做的面条,一边询问,“你没什么同我讲的?”
他习惯性的给她机会自辩。
于雪浓捧着茶碗径直灌下,现如今她是逮到机会就喝水,拼命稀释身体里的毒性。
嘴巴上对古时候非即时性毒药不以为然,但内心深处仍旧忍不住有几分忐忑。
陆时雍眉头微皱,到现在她还不肯说实话。
她自觉中毒是自己的事,她也不好麻烦陆时雍。好不容易抓到敌对势力的魁首。眼看就能换前程,何必阻人青云路。
万一人家压根不把自己当回事,岂不尴尬。算了算了,还是不告诉他。
她得想个法子转移话题,眼光随意一瞟便看到桌上的药箱,开口道:“今后有机会我再给你备下一份急救箱,你的武艺、聪慧皆为上乘,但总归是刀剑无眼。过几日我便要回西府,与士子一道去京城参加省试。”
于雪浓吸吸鼻子,“估计很久我们都不会相见。”
于雪浓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便以茶代酒,祝陆公子前程似锦。”
陆时雍连头都没抬,淡定吃着面条。
一时间于雪浓有些尴尬,但她惯常没心没肺,也没放在心上。
他俩聊得最多的话题便是「科考」,除此之外他俩并未彻底交心,陆时雍不搭腔,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于雪浓想了想,也不差这7日的光景,复习哪里都能复习,自己还是早些动身去西府。自己身上带着「非即时性」的毒药,西府毕竟算「大城市」,兴许大夫医术更高明一些?
毕竟根据后世的经验,看病得去大城市。
自己打算跑路的消息要不要知会陆时雍呢,她最近有些怵他,自己还是不要跟他打招呼,自己悄悄走掉便是。
陆时雍吃完面,用帕子擦嘴,抬眼便见到眼前的姑娘,眼珠子乱转,便知她定然又打什么坏主意。
于雪浓倒是有眼力劲,陆时雍吃完面,她便想要去收拾。顺便把楼下剩下的碗筷都给洗了。
陆时雍倒是一反常态跟着她去。
给出来的理由确实也让人无法拒绝,他要烧水洗澡。
成吧,她刷碗,他烧水。
没有洗洁精的年代,洗个碗都费劲,于雪浓一边腹诽一边去灶台下铲果木灰,用果木灰中和碗的油性。
还特娘的没有自来水,害得自己去井里打水,水井还是她以前在乡下用过的压井。
干点活腰都快断了。
陆时雍见她面色苍白,倒是主动承担起打水的任务。
想来还是身上带毒的缘故。
于雪浓没有陆时雍那么多心思,只是觉得「乡下」到底是不方便。
她又瞥了一眼陆时雍,贵公子都得自己提水洗澡。
啧,瞬间觉得陆时雍接地气了不少。
由于洗澡的地方在于雪浓的房间,陆时雍自然而然的将水提溜进来,不一会倒是听见水声,于雪浓的脸微微有些热,她坐在外间认真思索要不要出去转转。
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女孩,她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而现在不是随意找一个男人玩感情的时候,她要科考,她要上岸,她要查出父兄死亡的真相。
想到此处,乱了的心神慢慢安稳,脸上氤氲的潮热悉数散去。
“我衣服没拿,你给我寻一身衣裳。”
散去的心浮气躁又重新被点燃,于雪浓握紧拳头,他就是来克她的。
她捧着油灯,认命的去陆时雍的房里去翻衣裳。
于雪浓微微一愣,自打他从江东陆氏出来之后,他的一应事务均是她置办的。
她以为他自己会再多添几身衣裳,没成想还是先前自己替他置办下的。
既然要休息,就不需要特地穿外头的衫子,着一身中衣即可。
于雪浓私下想来,晚上睡觉其实也可不用穿衣裳,她心底大致勾勒了一下陆时雍的身材,应当不是看上去这般弱不禁风。
大致是后世流行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于雪浓将中衣隔着小门递过去。
陆时雍打量着,竟然没有外衫?
唇角微微勾起,也是,他们在江东陆氏之时,早就共处一室多时。
门板和窗户都被祖母钉死。
自己还匡得她睡了地铺。
想到此事,陆时雍的眉眼都温和下来。
陆时雍安静的坐在一旁用干面巾绞头发,于雪浓则将陆时雍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出去。
自己大好女青年,还得跟人洗衣服。
衣衫里头滑落了一个盒子,于雪浓俯身去捡,随手晃了晃。
类似药丸之类的。
她抱着脏衣服路过陆时雍的时候,随手将盒子递过去。
“刚刚掉出来的。”
陆时雍也不接,只是定定的瞧着她,“于小姐现在还不同我说实话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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